早朝之後,心事重重的帝王回到了太極殿之內,百官與之一同前來的有蘇琦玉和關書桐以及刑部尚書武靈安。

習慣在太極殿開小會的天子今天又來,可這次前來是三個人中有兩人都是不怎麼說話的尚書,特別是刑部尚書,他幾乎有兩三年沒有被叫來開過小會了,而這次李清平喧他前來著實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相較於刑部尚書的不舒服,作為這幾日三天來八次的蘇琦玉倒是顯得輕鬆許多,昨日之事他不是一手訊息,但作為曾經的蘇家人,他多少有些人脈,而今日他手下的人,前來稟報該給銀子的蘇西河一日沒有露面,他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心中暗暗覺得其是出了意外,臺上的天子便開口揭開了此次前來的事宜。

被點名的武靈安拱手相持等待李清平給他安排活計,而正如他所料,李清平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嚴格看守蘇東轍以及周明兩人,雖說天牢的防衛已經是密不透風,完全不必多此一舉,但上面人發話了,他也只能點頭稱是,而李清平的這句話說完,蘇琦玉方才的想法就已經應驗了大半,叫完武靈安之後,緊跟著就是關書桐。

“書桐,昨日巡街武侯在晚上南街發現了一具屍體,經過辨認,此人乃是蘇家的二家主,蘇西河,孤想問問,你這巡街武侯的間隔安排,到底是怎麼部署?為何這麼一個大活人能在如此情形下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

李清平一轉方才的叮囑話鋒,變得極為煩躁,關書桐感受到上方天子的憤怒,當即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而後道:“皇主,臣失職失察,還請皇主恕罪,老臣已經將武侯巡街該改成了盞茶一次,卻未曾想還是發生了這種事情,臣知道此人對皇主的重要,臣知罪”

“哼!失職失察,你倒是會找理由的緊,若是朝中官員皆以此為藉口偷奸耍滑,那孤這皇主該如何自處,難不成孤全部都要將其放過?”

李清平的目光中有寒光閃爍,這件事最多明日便會鬧得滿城皆知,而在這之前,他需要找個人站出來為此事買買單,且不說明日的百姓知曉此事後會不會罵他,就是他明面針對世家這麼久,在文官嘴裡也絕不落的什麼好話。

“皇主息怒,臣知罪”關書桐明白這是想讓自己頂缸的話,所以知罪不停,等候發落。

“靈安,你來說說,失職失察之罪,在刑部典獄該如何論處?”

李清平不再搭理跪在地上的關書桐,而是詢問起了已經覺得和自己無關的武靈安。

“皇主,南清律法表述,失職失察者,輕而待查去其官,重而流放西南之地,而造成了無可挽回損失者,當論斬”

武靈安才是一個誰也不得罪的主,原文念出,在朝裡當官的所有人,多少都知曉一些律法,像失職失察的這種萬金油罪名,更是讓百官倒背如流。

“關尚書,你可是聽清楚了?”李清平將目光轉移,而後問跪在地上的關書桐,蘇琦玉方才並不覺得這位天子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因為其若想罷官的話,根本不必說這麼多,而且朝堂之上說的效果肯定比下面更好,但是這會情況發展得似乎有些不對勁。

“皇主,臣聽清楚了,老臣對律法所論記述不清,並且安排人手不到位,實在有失尚書體面,所以老臣請願,撤去臣,尚書之職,讓臣居家自省”關書桐一拜到底,他是聽明白了,李清平這是話中有話,按道理來說這種事情根本沒有必要將他叫到太極殿內說的,既然叫過來了就絕不會簡單了,而正如其猜測的那般,李清平確實抱了這個心思。

“孤允你撤去尚書之職,這段時間先交由秦相暫時代理兵部尚書之職,至於回家自省的事,暫且作罷”

“另外,靈安下去之後馬上派人去徹查到底是何人昨日行兇,務必早日抓到兇手,就讓書桐先與你一同辦案,讓他也順道學學律法,下去吧”

天子拍板叫定,而後便屏退了兩人,武靈安一臉懵圈地拱手退出殿內,關書桐也起身離開,行至殿外,這位還沒搞明白的刑部尚書靠近了一臉風輕雲淡的兵部尚書,而後道:“老關,你一個與我同位的跟著我,說出去面子上總掛不住吧,而且你為何不與皇主解釋解釋?這種罪名一般很難定論,你怎麼還就心甘情願的接受了呢?”

“呵呵,老武,要不說你這麼些年一點功都立不了呢,知道嗎,人一旦身居高位後,便會自發地謹慎小心,甚至還會為此畏手畏腳,我與你不同,這兵部尚書的職位在我這裡最多算是個掛名,至於為了一個官職就不敢說不敢言,那不是我的作風,皇主封江淵的事情你也知道,我與左相國的關係要好,有人上位就得有人下位,如此才得平衡不是”

關書桐開始並不知道李清平要擼他,在他看來江淵坐上世子之位完全是因為自己的本事,但當韓清晏與他交談了一番之後,他心中才明白過來,任何一方勢力在朝中絕不能壓過天子的威勢,當初江瀾在位之時不常回朝便是為此,若不是上次天牢將軍身亡一事,恐怕江淵能不能走進京城還是兩說。

“年級大嘍,你老關的兒子是已經有了一官半職不用操閒心,但是我卻不一樣,我兒現在還未能入朝堂,我這當爹的再不謹慎一些,怕是連兒子都得連累上,否則我何必如履薄冰”武靈安搖著頭接話,他刑部的人少和外界少有牽扯,按道理來說他們經常押人辦案認識的人應該更多才是,但因為李清平管理的原因,他們刑部不但裙帶關係最少,就連平時辦案什麼的也必須事無鉅細的全部向上稟報,不然他一個刑部尚書又何至於連自己的兒子都安排不了?

“你我不同,我兒入朝當的是武將,你這天天琢磨律法的人不得讓自己的兒子做個清官?現在的南青文官勢大,做個這方面的官可不就是難上一些”

關書桐說的大實話,武靈安點頭贊同,武將比文官好當,因為其性質與文官不同,在朝中的官員只要不是犯了什麼大錯,少有性命之危,但做武官卻不一樣,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時時刻刻都得提防。

且不說那最近才沒了的長衛將軍,就是官大壓皇的侯爺不也是沒落地善終,武官回朝十不存一,不單單是天子嫉妒作祟,更多的還是文官諷諫以小說大,朝中不細分就只有天子,文、武三方陣營,根本握不到兵權的文官們又怎麼能讓武官在朝中瀟灑?天子害怕其功高震主,文官害怕其權利爭奪,這一來一回,哪裡還有武官的存活之地。

“說的不錯,天子不想武官得勢,罷免了一個又一個官職,如今遇事皆是文官處理,多少要落些弊端,昨日之事皇主沒有派我等前去,今日卻又將結果讓我等承擔,其中緣由耐人深思,老關你也是,為何一聲不吭就認罪,難不成你還真樂意給人背鍋不成?”

“呵呵,不重要了不是嗎”

關書桐笑呵呵的接住話,而後便不在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