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江淵撒丫子跑路,眾多舉著火把的巡邏將士就圍了過來,小胖子一見這景象,當即就拉下了臉面。

任誰都不想把功勞讓給他人,小胖子的後臺一般,巡邏之中比他牛逼的多的是,任何地方都有下級要個上級讓功的說法,他們巡夜的更是如此,有道是功勞上頭佔,出事兒小弟背,說的就是他們巡夜人,田琉球無奈嘆氣,心中暗道:“這次煮熟的鴨子,看來是要飛了”

心中話音剛落,一聲耳熟卻又陌生的話傳進了他的耳中。

“琉球兄,這是何人吶?怎麼不見將其拿下?”

鐵憨憨宋遠川跟誰都是自來熟,無論是禁衛還是武侯,他開口總是與人稱兄道弟,因為自家老爹的緣故,他這個官二代在這京城之中也算是最頂尖的一小撮,所以少有人不給他面子。

扭頭的田琉球聞聲瞧見來人是宋遠川,方才還鬱悶的模樣直接變成了驚喜和訝異,快走兩步迎上前去,他道:“宋大人,您今日又沒站執?”

“是啊,禁衛軍那麼多,我這十天半月才能輪值道三次而已,不說這個了”

“琉球兄,這人是什麼情況?”

宋遠川嘮家常般的說了兩句,便扯回了正事。

“今日國子監不是丟了一輛馬車,我巡夜之時剛好發現這小子在城中駕車飛馳,便將其攔了下來,這一瞧才發現馬車正是國子監丟的那一輛,所以我懷疑他就是今日偷車的盜賊”

雖然宗遠川跟他稱兄道弟,但是他卻不敢高攀,畢竟身份地位在那裡擺著呢,而且這份功勞若是給宋遠川,他沒一點意見。

“哼,天子腳下行偷盜之事,這人定是大奸大惡之輩,某要親自羈押此人!”

宋遠川來的時候聲音就不小,他說話很多人都聽到了,所以並未有人先行下手,這一話出,眾人更是直接包圍了江淵,任憑這位太尉之子大顯威風!

“小賊,今日碰上我,算你倒黴!”

吆喝了一句的宋遠川進入包圍之中,然後便緩步朝江淵靠近,後者也是頭大的一p,心中想著這傢伙腦子不太好使,正考慮要不要拔火銃用此人當人質的時候,對面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妹夫!?”

“你是?”

“我呀,輕羅的表哥啊!你不認識我?”

羈押人的現場變成認親現場,一眾將士大跌眼鏡,有些懂事的已經開始偷偷離開,還有些二愣子被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你是宋叔叔的兒子?”

皺眉的江淵記得楚一一的親戚只有那個太尉舅舅。

“對啊!就是我”

宋遠川收刀入鞘,然後極為欣喜地靠近江淵道:“妹夫,你大晚上在這兒逛什麼呢,最近管制嚴格,可不能隨意夜間出行”

瞧著摟著他肩膀的宋**,他感慨古人也有自來熟,不過這正合他意。

“有點急事要進宮一趟,沒穿官服,搞了個烏龍”

聽到江淵的訴求,這位名義上的大表哥馬上看向方才小胖子的位置,剛想開口說這事兒算了,誰料周圍的人竟然都溜了,只剩他手下的二十人舉著火把站。

“宋..宋表哥,你這兒的地位不錯啊”

面對自來熟的大表哥,江淵稍微有點不適應。

“哪有啊,都是弟兄們抬舉,不過我並不是巡夜的人手,這不是禁衛今天站執沒輪到我嗎,我閒來無事,就偷偷巡夜來了,你見了皇主,可別說見了我哈”

宋遠川擺了擺手極為低調,似乎一點不記恨這個曾經揍過他的妹夫。

“放心,我江淵可不是長舌婦”

笑著接過話來,江淵實在是好奇,之前他為什麼會去揍宋遠川呢?這大表哥一看就是實誠人啊。

“那就行”

“妹夫,你不是要進宮嗎,別再耽誤了,這是我的腰牌,若是路上再碰見有人攔路,直接拿出來讓他們看就行”

“那就謝過大表哥了”

江淵也不矯情伸手就接來了腰牌,然後拱手往前面的馬車走去,跳上馬車後,他給後面的宋遠川打了招呼,然後便架起了馬車。

馬兒剛剛起步,後方就傳來宋遠川的聲音。

“妹夫,明日別忘了把腰牌給我啊,我還得去當值吶!”

“好!”

馬車走了,宋遠川還在後方遠望,手下的將士來到他的身邊,見其雙拳緊握渾身顫抖,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叫自己的老大一聲。

“輕羅妹妹的眼光真好,我這妹夫著實英俊的很”

臭屁的誇了一句江淵,他帶著手下繼續滿街溜達。

江淵這等有才又有顏之人,本就在上層圈子傳的厲害,雖然不是什麼好話,但作為他的大表哥,宋遠川無論如何都是力挺自己的妹夫,他們那些人辱罵貶低江淵的行為,在他看來不過是自己沒本事心中嫉妒罷了。

不遭人妒是庸才,那些個膏梁之子越是不忿自己的妹夫,他就越是覺得江淵本事不一般。

先行到達午門的江淵一路上再未碰見巡夜將士,馬車停在掖門旁邊,一旁的禁衛軍眼神如隼,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江淵摳搜這手中的腰牌,心中焦急而擔憂。

與此同時,得了夜山稟報的邱問道已經架著馬車趕到了城門口,這個時間點,城門已經關閉,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個時間點來肯定是拒之門外的命,但這個天天被江淵稱為瞎子的人,只是亮了一個腰牌,便輕而易舉的讓人開了城門。

少時

馬蹄聲響,勒馬嘶鳴,兩人匯合。

“東西帶來了,趕緊走吧”

下了車的邱問道從車廂內搬下火雷,江淵也探身前去拿出火銃和精刀。

兩人的動作被門口禁衛軍看在眼裡,見到兩人手中都拿上額了東西,他瞬間如臨大敵,他是見過江淵的,並且對這個發明了馬蹄鐵黑火藥以及八牛弩的人記憶深刻,他自認為自己的身手不錯,但對上那等穿金裂石的東西,他一點的信心都沒有,正在懊悔自己為什麼不在其駕車趕來之時,將其攔下羈押,比江淵稍快一半步的邱問道就到了他們臉前。

天衛的牌子加上邱問道不同常人的模樣,兩位禁軍看到之後瞬間站的筆直,兩人暢通無阻的走入午門,後方的禁軍暗道自己太過敏感。當朝的天衛怎麼會連同侯爺之子跟他們皇主作對呢?

入皇宮上御道,深更半夜兩人步子邁的很大,巡邏的禁衛軍一隊接著一隊與兩人擦肩,卻不見有人上前阻攔,江淵在一旁感慨邱問道這二十年可要比那渾渾噩噩做了十幾年官兒的人強太多了,這等特權,恐怕是三品大員也不能有。

少時

乾安宮

“稟報皇主,天衛與江撫慰使求見”

“喧!”

“嗻”

張忠祥退去,批改奏摺的李清平默默的拿起手邊的一個竹筒,起身下臺階,他站在了殿內,江淵與求邱問道進來,兩人出聲問候見過皇主,還未跪下當今天子就發聲道:“免了,你們兩個深夜來見孤,可是有要緊之事?”

邱問道不說話,抱著箱子眼觀鼻,鼻觀心,江淵伸手將火銃與精刀托起道:“臣來給皇主獻上新物品,順便請皇主幫個小忙”

“你這小子,無事對孤愛搭不理,這碰見麻煩事倒是想起孤來了”

李清平拿著竹筒走至江淵身旁,手中的竹筒隨即遞給了一旁的張忠祥,而後伸手拿住寶劍,瞧了起來。

“東西放下吧,張忠祥,把竹筒交給江淵”

拿著寶劍轉身的李清平緩步走回臺階,火銃與竹筒互換,江淵迫不及待的將其開啟來。

“官道百里,盜匪劫人”

短短八字,讓江淵看的心亂如麻。

“青雲你留下,江淵,孤已經安排了白藏門口等候,你且前去,不過孤把話說在前頭,此次之後,這人情你可就欠給孤了”

“多謝皇主!”

江淵沒心情在這多嘮,得到准許之後便拱手離去,李清平在背後瞧著江淵心急如焚的模樣,嘴角似乎有笑意橫生。

邱問道在江淵出門後沒等到的李清平的准許,但他的胳膊已是酸的不行,見臺階上的天子還準備欣賞寶劍,他弱弱的道:“皇主,臣能將東西先放下嗎?”

“瞧孤將你都給忘了,放下吧,不過這箱子中裝的是何物?”

“回稟皇主,箱內盛裝的是火雷,那日在蓮花池內燃爆的便是此物”

邱問道將其放在一旁的桌子之上,垂下雙臂道。

“如此擱置,可會燃爆?”

李清平眼神狐疑地瞧了一眼桌上的危險物品,心中嘀咕。

這小子難道要炸死本皇主?

“按照江淵的說法,是有一定可能,不過機率很低,只要此物沒有過多的碰撞擠壓,一般不會自燃爆炸”

“那便先放下去吧,張忠祥,將火雷存放起來莫要碰撞擠壓”

“嗻”

捧著火銃置身事外的張忠祥暗道江淵太會送,顫顫巍巍的捧起箱子,他緩緩退出乾安宮,出門之後走的更是極為緩慢,生怕一不小心手中的火雷炸裂開來。

“我的小祖宗呦,你可把你叔折騰壞嘍”

小心翼翼的張忠祥不敢讓其他人代勞,生怕手下人不知威力碰撞到了,但這東西在他懷裡也夠讓他提心吊膽,畢竟炸了,先殞命絕對是他。

“來說說,這是何物?”

等張忠祥出了拱門,摸索火銃的帝王也沒玩明白手中的東西到底有何作用,目光給向邱問道,後者小碎步走來為其講解。

“皇主,此物是江淵研製出來對付柔然騎兵之物,威力比之弓箭大了數倍,只要將其填充上鐵珠,火藥,然後在扣動扳機,便能將其擊發”

“大了數倍?”

李清平把玩手中火銃,這東西大小如匕首,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威力?柔然騎兵比之胡人更為強橫,若是這種小東西能夠對付,那南清豈不是四海之內無敵手?

“皇主若有疑問,臣願意為皇主演示一番”邱問道也不知怎麼解釋那等穿甲之威,總不能說江淵自己搞了一件鎧甲專門測試吧?這話說出來,先不提江淵答應給他的八十把黑刀沒戲了,就是沒第一時間稟報也有矇蔽聖上的嫌疑。

李清平手中扣索一陣將火銃遞出,然後對著門外道:“來人,取一副鎧甲””

“你就在這兒為孤演示,孤也瞧瞧這小子到底藏了多少拙來”

苦笑上臉,一半站姬承運,一半站李清平的邱問道開始檢查火銃,這話他怎麼接?倒出江淵藏了許多拙?還是忤逆天子?恰是他身份特殊,否則換了他人早就嚇得雙膝跪地求饒了。

不合皇主一條心,你怕不是想改朝換代吶。

屋內場面和諧,屋外小太監動作迅速。

只見小太監出門當即就扒了站執將士的盔甲,那等豪橫臉色,恐怕夠他吹噓一輩子,扒了禁衛軍的盔甲,這多有牌面,好在是此時正值夏日,天氣炎熱不堪,若是放在冬天,禁衛軍心中不得罵死這個挑人的太監。

扒我不扒他,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小太監抱著盔甲走的吃力,但心中卻是高興的緊,將其送入屋內,此時的邱問道也已經開啟了保險準備就緒了。

小太監將盔甲按照吩咐立在門外,然後便在李清平的揮手下屁顛屁顛的離開了。

“皇主,您稍微退後,以免傷到了您”

有了第一次火雷經驗的帝王這次很是配合的退了一步,而後邱問道才舉起火銃:“皇主您瞧好”

話音落,火銃響。

夾雜著煙霧的鐵珠如爆裂般撞向鎧甲,噌噌噌,穿透鎧甲的聲音傳來,也有些散落在地。

明顯被驚到的李清平眼中光芒大漲,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底氣和自信:“這等神物,江淵還有多少存貨”

“稟報皇主,臣目前也就見過四把,江淵說火銃造價極高,並且步驟極為繁瑣,所以產量很低”

這下邱問道說的是實話,這玩意除去江淵和孫思樸,整個云溪菀都無人再能有,另外一把被他送到了楚一一的手中,連他整個大總管都沒摸到手呢。

“這等神物,產量低也算情有可原,罷了,柔然之事也不急於一時”李清平本想拿捏江淵讓其多做一些,但想到其性格,他覺得任其野蠻生長或許更為合適,至於柔然,他的大將軍之死與之關係頗深,那小子睚眥必報,不用他說遲早有其等不及的一天。

自言自語的李清平回神之後便敲定了想法,剛想問問精劍與尋常劍有什麼不同之時,張忠祥非常著急的到了門外。

“何事慌張”

“稟報皇主,巡街武侯來報,南城門之外出現大火,並且伴隨著巨大響聲!”

張忠祥知道火雷的威力,但並未往那個方面連想,巨響與大火,這是古代天譴的標緻。

“城門之南,莫不是云溪菀?”李清平皺眉低語間瞧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邱問道,而後他吩咐道:“青雲先退下吧,莫要讓人對云溪菀釜底抽薪”

“是,臣告退”

點了點頭的邱問道緩緩退出乾安宮,接著便換上了急促的步伐,或許其他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卻清楚的緊,爆炸帶火,那不就是火雷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