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初定,而明嶽隱居在城外的小宅院,好幾天都未曾出門了。

帝都之內顯得頗為平靜,而且越發繁榮。

北方的訊息傳來了,都是好訊息。

史昭義的殘部躲進了極北的苦寒荒原,看樣子是不會回來了。

幽燕各地都上表歸附,而內地的商隊也陸續啟程,將各種商品貨物運往北方。

一時間,四海安寧,戰禍全消。

這兩天,城裡開始大興土木。

在帝都之內,陛下要新建一座“慶功樓”,請天下四方有功將士過來慶祝。

慶功樓的施工很快,據說最多一個月就能完工。

召集有功之臣的文書已經向各州發放,不少勝利歸來的將士都在返回的路上了。

明嶽也接到了一份請柬。

請柬很鄭重,是皇帝親自送來的。

“慶功樓?慶功宴?”明嶽微笑著說道:“陛下日理萬機,怎麼有空搞這種東西?”

李擴大笑:“四海安定,總得慶祝慶祝吧,放心,與先皇的排場相比,已經算是很簡陋了。”

李擴拉著明嶽的手,他無比真摯的說道:“先生,到時候您可得去啊。”

明嶽點點頭:“去參加慶功宴的都是我的同袍,我自然是要去的。”

李擴大喜,他又在小宅院坐了會,派人送了寫金銀和衣物,這才打道回宮。

上了馬車,李擴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關上院門,明嶽倒是還在笑,只是笑容中多了幾分嘲諷。

城裡的慶功樓一天天的快速拔高,二十天便竣工了。

來自各州府縣的將領陸續回到帝都,不少人來到城外的小宅院拜望明嶽。

讓人感到尷尬的是,明嶽閉門謝客,始終不肯出來。

眾人也沒有多想。

反正兩天後就是慶功宴了。

到時候大家在慶功樓總是能見面的。

兩天後,慶功宴的日子終於到了。

武將們穿著華麗的鎧甲和戰袍,陸續朝慶功樓走去。

因為要皇帝要來,所以大家把武器交給慶功樓門口計程車兵。

然而就在大家進入慶功樓的時候,不遠處傳來地動山搖的爆炸聲。

爆炸聲連綿不絕,整個地面都在劇烈震動。

這些參加過征戰的將領知道,這是“火藥”的威力。

大家紛紛趴在地上減輕傷害。

有人抬頭朝慶功樓的方向望去,只見火光和烈焰直衝天際。

無數碎石瓦礫、殘肢斷臂在爆炸中騰空而起。

武將們趴在地上,用胳膊肘支起身體。

大家都知道,爆炸真正的威力,在於那颶風一樣的衝擊波。

果然,三息之後,衝擊波瘋狂捲來,將臥倒在地上的武將們當場吹飛。

眾人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爬起來,只見遠處的慶功樓已經倒塌了。

慶功樓的整個區域裡不知道埋設了什麼,爆炸之後就是沖天大火。

整個慶功樓附近燃起了三丈高的火焰,而且經久不息。

即便站在兩百步外,都能感到一股股的熱氣衝到了臉上。

將軍們一個個臉色驚恐、議論紛紛。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整個帝都都聽到了,皇宮裡的李擴自然也不例外。

年輕的皇帝正準備去慶功樓,爆炸聲響起的時候,李擴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

從聲音傳來的方向,到爆炸的劇烈程度,毫無疑問都是慶功樓那兒傳來的。

但李擴還沒去,怎麼慶功樓的大火就燒起來了?

御林軍統領龍且匆匆跑進殿內:“陛下,陛下,不好了,慶功樓被人炸塌了,還燃起了大火!”

李擴的身體微微一晃,看起來差點暈倒。

李擴定了定神,他顫聲說道:“關閉宮門,嚴防刺客,把五千御林軍全部調集起來,披重甲,持連弩,有人敢擅闖宮禁的,格殺勿論!”

龍且點點頭匆匆離去。

皇帝的籌謀,龍且並非一無所知。

在建設慶功樓的時候,御林軍每天晚上都會把施工現場圍起來,高度警戒。

一些內務府的人,拖著一車又一車的東西進了慶功樓的區域。

那股子火油的味道,讓龍且常常發噩夢。

龍且當然知道皇帝要殺誰。

所以龍且現在非常緊張。

御林軍奉命出來集結列陣,一個個氣宇軒昂。

與那些趾高氣昂、威風凜凜的御林軍相比,龍且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什麼。

這是以一當千的的人形怪獸。

如果對方怒氣沖天,殺進來不死不休,那可真是謝天謝地了。

龍且最怕的是對方並不急著進攻,而是今天來殺一百人,明天來殺兩百人。

那才真是糟糕了。

想到這裡,龍且沉默的臉上看起來疑慮重重。

在其他御林軍將領看來,龍且是在擔心慶功樓的時期給你。

“龍將軍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名將領低聲說道:“燕軍餘孽想要謀害陛下,看來還是失敗了……區區一點狗急跳牆的反賊,咱們有什麼好怕的?”

龍且搖搖頭,他嘆息著說道:“我不是在擔心反賊……陳淮安,其實我擔心那個對陛下最忠心的人……有些事情,你不懂。”

“大人說的是明嶽吧?”那個名叫陳淮安的將領不屑的說道:“他再厲害也就一個人而已,難道還敢一個人造反?”

龍且搖了搖頭,他壓低聲音說道:“淮安,你不懂的……有些人,真的可以一個人造反啊!”

陳淮安撇撇嘴,沒在說話。

龍且是陳淮安的上司,再加上陳淮安對事情的具體情況並不瞭解,所以也就沒再多做爭辯。

但陳淮安還是頗為豪氣的說道:“龍將軍不用擔心,就算刺客厲害,咱們有五千御林軍,八百內廷高手,若是他真的敢來,幾千人足夠擠死他了。”

龍且搖搖頭嘆息道:“御林軍是驍勇善戰的,只是你不知道,咱們御林軍還有個致命的弱點……”

陳淮安驚訝的問道:“弱點?什麼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