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南陽郡府衙,劉備為了迎接劉琦、黃忠以及諸葛亮、龐統,做了充足的準備。

“皇叔當真是治世之才,想當年南陽還在袁術手中時,豈會有如此生機?”

劉琦主動開口,讚歎這劉備對南陽的治理。

誠然,劉備相對寬鬆地管理,讓南陽郡的民生得到了修養,並且在劉辯的政策下,本就富庶的南陽郡,此刻不僅能自給自足,還有了大批反饋朝廷的錢糧。

“公子謬讚了,備不過是借了陛下的東風,這軍民二屯,的確可以激發民眾的努力。”

“加之朝廷改善的犁具已經借給南陽的耕牛,這才使得南陽郡能在短短半年內煥發生機。”

劉備不是驕功之人,立刻拱手謙虛地說道。

“皇叔,不知此刻南陽郡中有多少兵馬?”

黃忠見兩位寒暄得差不多了,立刻出言詢問道。

“此刻城中有一萬郡兵,而我三弟麾下還有一萬精兵可用,黃將軍為何有此一問?”

劉備有些不解地問道,在他的印象中,即便荊南叛亂,荊州也該有足夠的兵馬應付。

“哎,皇叔,你有所不知,荊州一共七郡之地,荊南便有四郡。”

“其中,長沙、零陵、桂陽三郡基本全在張羨手中,而武陵郡也是搖擺不定,實際上父親能控制的只有南郡和江夏而已。”

劉琦哀嘆一聲,繼續說道,“當年父親單騎入荊州,與蒯氏、蔡氏、黃氏三族交好,才得以在荊北立足。”

“而張羨其人,歷任長沙、零陵、桂陽三郡太守,其根基極厚,手握三郡五萬兵馬,若是一旦開戰,荊州便會陷入沒完沒了的戰火之中。”

劉琦說罷,劉備也認識到了荊州內部的重大問題。

“大公子,不知州牧麾下可有與張羨熟識之人?”

諸葛亮平靜地聽完後,才開口問道。

“這……倒是有一人,桓階其人重義,且與張羨交好,不知孔明問及此事是何緣由?”

劉琦看向諸葛亮說道。

“大公子可否引薦一番?若得此人相助,我與士元可赴長沙,勸說張羨。”

“孔明當真?”

劉琦立刻瞪大了眼睛問道。

不論是劉表還是劉琦,他們都是不希望開戰的,因為一旦荊南叛亂,袁術必定會乘機謀取荊北,若是腹背受敵,他劉表便無法用商貿掌控麾下的三大世家。

一旦世家離開了劉表的陣營,他便是光桿司令了。

“此刻四郡太守,金璇、韓玄、趙範、劉度皆在張羨麾下,只怕先生不好啊。”

諸葛亮聞言,擺了擺手,“大公子,我岳丈乃是黃氏族長,而士元也是襄陽名士,加之桓階與張羨交好,即便勸不動他,他也不會對我等下殺手的。”

“不過此事還需要好好謀劃,其中還需黃忠將軍和皇叔的配合。”

諸葛亮一拱手繼續說道,“待我等入了長沙後,黃將軍在南郡與長沙邊境練兵。”

“某自當配合先生之計!”

黃忠聞言,雖然不解,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龐統則是看向了劉備,“請皇叔令張飛將軍率大軍前往南郡與武陵郡邊境,駐守三日後,可入武陵圍城。”

“士元先生,這是何意?”

劉備完全不懂了,明明是荊州的叛亂,卻只要荊州的兵馬示威,而要漢軍進攻要害,這不是完全逼著劉表與張羨撕破臉嗎?

加之屆時這三位還都在張羨手中,這不等於是去送死?

“皇叔,此計不可事先言明。但還請皇叔能依計策行事。”

龐統深拱了一禮,認真的說道。

“好吧,就依先生所言。”

劉備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並且立刻便給正在巡視南郡的張飛發令。

是夜,諸葛亮與龐統端坐在房中,互相給對方倒了一杯茶水。

“士元,你可是想讓我們三人為籌碼,讓陛下速下武陵、零陵、桂陽三郡?”

諸葛亮開口問道。

“嗯,孔明你一開口我便知道了你的計謀,但只怕張羨不會受大義所縛,如此事情還是要做兩手準備。”

“若是讓劉表的部隊威懾張羨,皆是四郡之兵定然會向著長沙匯聚,既然大公子說武陵郡搖擺不定,不妨便以此敲山震虎。”

龐統點了點頭說道。

“士元,此計是否太過弄險?若是逼得武陵太守金璇勸進張羨不聽我等之言,該如何是好?”

“孔明我倒是覺得,踩一拉三,能更容易讓張羨放棄叛亂,你我與其爭論是否用兵,不如想一想要以什麼籌碼打動張羨才是要緊。”

龐統笑了笑說道。

“若是將荊州一分為二,拋去南陽郡,荊州剛好南北各三郡之地,不知士元覺得如何?”

諸葛亮給龐統又倒了一杯茶,問道。

“只怕劉景升不會答應。”

“不怕他不答應,如今實際上的局勢,便已經是荊州南北分治了,給張羨一個荊南太守的虛名,可讓劉表暫時高枕無憂啊。”

“況且,此刻買下分裂的種子,有益於陛下日後收回權柄,此事若是陛下同意,我等應該盡力促成。”

諸葛亮說到此處,龐統平靜的臉上立刻流露出了認可的神色。

“好,孔明取南北之治,我便謀巧奪三郡,你我一文一武,但有一計成,便能定荊州!”

龐統伸出了手,諸葛亮一看,立刻一把握了上去,兩人四目相對,哈哈大笑。

這便是天才與天才待在一起會發生的化學反應,他們總想勝過對方,證明自己更加智慧。

而這種競爭,在一位強有力的執政者規範的情況下,往往都是極為良性的。

兩日後,劉辯已經收到了諸葛亮的來信,他毫不猶豫地透過了他們的計策。

此刻,他的大軍已經進入了冀州,距離陽信,也不過只有五十里的路程。

“陛下,這冀州之地,當真富庶啊,眼前之地,皆是可耕種的好地啊!”

程昱騎在馬上誇讚道。

“冀州若不富庶,豈能讓袁紹以一州之地,聚攏十五萬之軍?”

劉辯笑著繼續說道,“即便在富庶,袁紹的軍力也已經達到了冀州能供養的閾值,看來他推舉渤海王稱帝,不僅是計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陛下所言有理,若是不推出渤海王的大旗,如此窮兵黷武之下,只怕冀州的世族會與袁紹離心,雖然袁紹策動了三地叛亂。”

“但實則他自己也是在懸崖邊啊,加之京中袁老太師的檄文,只怕幽州或是司冀邊境的戰事稍有異變,便會引起連鎖反應。”

程昱的話說得很中肯。

袁紹謀劃錯了三件事,第一件是當時年幼的劉辯,沒有害怕袁家的威勢,在太廟內斬殺了堅定支援袁紹的袁逢。

袁逢的死亡,導致了袁家與袁紹隱形的分割,也讓袁紹來不及將後續謀劃安排妥當,只得連夜逃往冀州。

第二件事,便是袁紹死也想不到,他引來的董卓只帶了三千先鋒,更加想不到,年少的劉辯會用親征提高西園軍的戰鬥力。

最後一件事便是劉辯後續的政令以及對司隸周邊的征討速度,遠遠地超出了袁紹的設想。

他從未想過,當年那個道士養大的劉辯(靈帝由於後代過多夭折,相信了術士的言論,將劉辯從小送給一位道士養大),竟有如此雄才大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