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開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用力擠了一下眼睛,發現那個肉包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胖子也叫的越來越厲害。

林倩兒這時也湊了過來,朝胖子的背上看了一眼,立刻也覺得大事不妙。

“媽的,疼,疼死我了,我後背是怎麼了?哎呀......”

能看出胖子相當的難受,如果是在平地,他估計已經滿地打滾了,可我們現在是攀巖的狀態,身體抓巖壁本來就抓的不牢,他疼得幾乎要抽搐,還要儘量保持一個姿勢不動,也真是難為他了。

林倩兒忽然從身體裡抽出她那把銀質的匕首,胖子斜眼看了看,身體有往回縮的意思,同時一臉驚恐地問:“你這是要幹啥?”

林倩兒表情冰冷,道:“是殭屍蟲,鑽到你身體裡了,你若是想活命,我就得把它挖出來!”

胖子一聽幾乎都要嚇哭了:“你這是要對我開刀做手術啊,這他孃的也沒有麻藥啊!哎呦......”

林倩兒瞪著他道:“你不想做就算了,我還懶得弄。”

扔下這句話後,林倩兒就把匕首收了起來。

我連忙勸胖子:“也就是一刀的事,無非就是疼一下,你現在難道不疼?再晚一點,蟲子鑽你大腦裡,你就變成和黃毛一樣的殭屍了!”

胖子突然就高聲喊道:“趕緊給我做手術,媽的割掉一塊肉我也認了,快點!”

林倩兒再度把刀掏了出來,然而當她準備下刀時,卻發現剛才的肉包不見了,蟲子移動過的地方,是一條几厘米寬的,毫無規則的血痕,好像被刮痧了一樣。

我剛才也溜號了,想不到這麼短的時間,蟲子就離開了胖子的後背,鑽到其他地方去了。

胖子那頭眼睛緊閉,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等著被開刀。

林倩兒問他:“你現在感覺哪裡疼?”

胖子閉著眼睛道:“我感覺哪裡都疼,你手術完事了?”

林倩兒如實說:“我還沒下刀,蟲子現在不在你的後背上了,你現在好好感覺一下,究竟哪裡疼?”

胖子立刻就把眼睛睜開,本能地打了一個哆嗦。

他先是嚥了口唾沫,而後道:“我怎麼感覺腦袋疼呢?難道它鑽到我的腦袋裡了?”

胖子剛說完這句話,忽然就大叫起來,然後說:“疼,媽的,好疼啊!”

林倩兒也急了,立刻問他:“別光顧著叫,究竟是哪裡疼!”

“大腿!”說完這話,胖子的右腿好像上勁了一樣猛烈地抖動起來。

我們在攀巖的時候,全部的支撐力幾乎都來自於下肢,胖子的大腿突然脫力,差一點就掉下去。

我趕緊給他一個支點,讓他可以用手扶著我,結果胖子的身體越抖越厲害,我幾乎就被他給按下去。

林倩兒反應很快,立刻就扒掉了胖子的褲子,換做一般的小女人,覺得沒有她這樣的魄力。

我一面用身體撐住胖子,一面還要用手裡的袖珍手電去照胖子的大腿,我能清晰地看到胖子的大腿內側有一個緩緩移動的肉包。

這種場面之前我已經見過一次,再次見到,仍然有種眼睛被扎到的感覺,實在太驚悚了。

胖子那頭一直嚷著讓林倩兒下刀,不過林倩兒卻遲遲未動,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看胖子的狀態實在太痛苦,心裡替他著急,這時也問林倩兒:“趕快幫他把蟲子挖出來呀!”

林倩兒卻罵道:“這個位置是人痛覺神經最多的地方,我如果下刀,他的反應會非常強烈,搞不好我們三個都要從這裡摔下去!”

林倩兒說的沒錯,胖子壯得像頭熊,他如果晃動得過於劇烈,四個我都扛不住,更別說這裡只有我和林倩兒兩個人。

不過林倩兒也並非是乾等,她用手去捏蟲子所在的位置,看樣子是想改變蟲子的運動軌跡。

她的方法也的確奏效,蟲子之前好像是奔著胖子的蛋蛋去的,林倩兒一頓操作後,蟲子開始調轉方向,朝胖子屁股的方向爬去。

林倩兒看準時機,一刀下去,胖子立刻叫的和殺豬一樣。

最開始是血,接著一個不斷扭動的黑色物體從創口裡鑽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我感覺自己的神經都被嚇麻了。

林倩兒卻很冷靜,快速用刀戳中蟲子,一下子就把蟲子給拽了出來。

胖子的身體這時完全失控,猛地朝我這邊砸過來。

我頓時意識到大事不妙,然而這種情況下,我可以採取的措施幾乎沒有,只能任由胖子肥豬一樣的身軀帶著我一同墜崖。

幾秒鐘之後,我已經落到了地上,直接就摔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整個人頭昏腦漲,自己怎麼動都動不了,身體好像被摔碎了一樣,完全麻痺了。

我感覺不到自己的手和腳,只能感覺到從胸口傳來的劇痛。

我心想自己可能是快死了,但還沒有死,我還能呼吸,不過呼吸的時候,好像被什麼東西黏住了,扯不開胸脯。

我憋得難受,用力呼吸,一下便感覺到通暢了,同時感覺到一股黏稠的液體從鼻子裡噴了出來,伴隨著強烈的血腥氣味。

我想抬頭看看林倩兒他們,卻發現自己的脖子也動不了,可能已經摔斷了。

此時的我應該是躺著的狀態,眼睛只能朝上看,我竟然看到了星星光點,彷彿此時的我躺在草地上,在靜靜地仰望星空。

是我眼花了麼?不過這種感覺真的非常美好。

我忽然想,其實人生的意義非常簡單,靜靜這樣躺下來看著似是非是的星空,我都會感到一種滿足。

生而為人,我們需要的就是好好的活著而已,可我因為受到了詛咒,偏偏必須要一頓折騰。

我之前覺得自己是這樣的命格,就算死了也無所謂,人生不過就是這樣,可真的感受到死亡的臨近,我的想法又變了。

我不甘心,大家都是投胎來到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我的命數這麼慘?要以這樣窩囊的方式死去?

想著我就流下了眼淚,一股莫名的悲哀湧上心頭。

淚水打溼了我的視線,我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如今的我能動的恐怕就只有眼皮了。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周圍忽然亮了很多,視線裡多出一個腦袋,一個人此時正俯下身子看我。

我很快就認出這張臉,此人是我一直就不太喜歡的玲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