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的變故,以及外面傳來的巨響。
讓這座遺忘工廠,陷入了沉靜。
呂牧盯著監控,有些坐立不安。
有問題!
有大問題!
正常的單位,有人跳樓,死亡,這類的事件,是不是該出來看看。
看左上角監控的位置,是在三號廠區,離呂牧所在的辦公室大約一百多米。
他都能聽見砰的一聲巨響,車間內的其他人聽不到?
三分鐘了……
沒一點動靜,除了忽明忽暗的燈,還有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蹬……蹬……蹬蹬……
鑰匙轉動的摩擦聲,以及木門被推開後的嘎吱聲,驚的呂牧抓著旁邊椅子上的手心都是汗。
抄起來的一瞬間,張子豪進來了。
張子豪的樣子有些頹然,半彎著身子,眉頭緊皺,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懷裡還抱著一臺銀色筆記本。
抬頭的一瞬間,四目相對,瞥了眼舉著凳子的呂牧,連問都沒問,直接坐回椅子上。
將筆記本放在桌子上,拿出一把精緻的鑰匙,開啟抽屜,拿出快遞盒子,手放了上去。
時而迷茫,時而憤怒,直到最後嘆息一聲,將盒子放了回去,小心翼翼的鎖上。
回過頭衝放下凳子的呂牧眨了眨眼,舔了舔嘴唇,揉了揉發酸的臉。
“奇了怪了,她真說叫祝丹,還是三廠車間的?”
呂牧也覺得奇了怪了,不先看監控或者現場看看死的是誰,第一件事竟然問的是祝丹。
放下椅子,快走幾步看了看外面,順便把敞開的門關上。
“看監控,剛剛有人摔死了,還在那躺著呢。”
走到張子豪身邊,熟練點開剛剛震動的那幅畫面。
上面壓根沒有任何的東西,還能隱約看見有人在經過。
“哪呢?我剛從那條路回來,呂牧你今天怎麼了?”
“一開始說看見拆除了的報亭,修個筆記本又說看見三年前死了的祝丹。”
“現在又說人在監控下摔死了,你是不是最近上班壓力大,出現幻覺了?”
“不行的話,你回去休息一下。”
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呂牧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背後直接衝上天靈蓋,愣了一下,坐回他自己的位置。
咚咚,手機的提示聲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看著上面滿格的訊號,還有不再閃爍的燈。
腦子裡又想起,當初報亭聽到的那句話。
【祝你好死。】
現在有兩個疑點,第一,張子豪是不是在說謊,如果是,他有什麼目的。
第二,張子豪臨走時,臉上的複雜,還有那句別出門,他知道些什麼?
呂牧拍了拍臉,稍微冷靜了下,翻看著桌子上的東西。
一個本子,一支筆,剩下的都是些工具。
掏出筆跟紙,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清理著思路。
最終定下現在需要做的事情。
用黑筆寫下最重要的一點,【搞清楚張子豪神色複雜對他說注意點的原本意思】。
合上本子,呂牧開始試探性的問了幾句。
“你剛剛讓我注意點,最好別睡覺,等你回來,是什麼意思?”
張子豪愣了一下,打著哈哈,
“哦,沒啥事,就是感覺你最近狀態不對,我認識一個朋友,挺神的,怕你被什麼東西纏上了。”
“你是指,哪方面?不會想說有鬼吧?我回放下監控,剛剛真的看見有人摔下去。”
呂牧對於鬼神之類的,不是很信,可剛剛看到的又很真。
結合張子豪所說的他路過都沒看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熟練地開啟回放,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影片中,一道黑色的影子閃過,緊接著從上方掉下來個人影摔在地上,跟呂牧看到的一模一樣。
按下暫停,呂牧手指著監控的畫面,逐漸放大。
這該死的畫質就像是打了馬賽克一樣,什麼都看不清。
“真的有人摔在那了,你回來的時候,真的沒有看見人?”
畫面顯然不對勁,張子豪單手託著腮,眼裡閃過一絲錯愕,像是在思考。
幾秒鐘過後,迷茫的抬起頭,複雜的瞥了眼呂牧。
“咱哥倆,去瞅瞅?”
呂牧也是這樣想的,眼見為實,人的恐懼是來源於未知。
去看一看,弄清楚了心裡也稍微踏實些。
倆人拿著手電筒,將門鎖死,朝著外面走去。
他們所在的辦公室在辦公樓的一層,出門就是大廳。
晚上辦公樓基本上不上班,公司為了節能減排,通常大廳只會開一個小環境燈。
淡黃色能看得見視線就行的那種。
而中間的的led屏,基本上全年都不會停,除非廠區都停電了。
可回過頭的時候,螢幕上的字卻消失了。
呂牧深深的看了眼,隨著張子豪朝外面走去。
“燈滅了……”
“什麼燈?不就這樣嘛。”
“led燈,以前上面寫著‘慶祝遺忘工廠44生日快樂’字樣的那塊。”
張子豪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哦”了一聲,也沒放在心上,順著廠區微弱黃色燈光朝著事發地走去。
"是這裡吧?"
呂牧仔細的分辨周圍環境,左邊是二號廠區,裡面黑著燈。
兩層的小樓,一層車間二層辦公。
二號廠區是上白班的,正西方的門已經上了鎖。
門口處有一個槍機式監控探頭,上面是個窗戶,此時窗戶正開著。
呂牧比對著監控中的畫面,確定了就是這裡,點了點頭。
“對,就是這裡,奇了怪,人呢?監控中也沒有發現怎麼沒的。”
監控中的畫面很模糊,回放人消失的時候,雪花比以前更濃。
就是一閃沒……
要說人起身走,怎麼著也能看到個影子,可監控上顯示的,就是憑空消失。
餘光間,牆壁拐角處,有個小物體四分五裂。
呂牧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拿起一塊碎片看了兩眼。
很熟悉,是白色的,碎片下面還有很多白色粉末。
腦子裡突然間想到,他打碎的那個【新手指引】白色盒子。
掉在地上的碎片材質一樣,粉末……
他試著捻起一點粉末,放在鼻尖嗅了嗅。
一股惡臭就像是死了好幾天的屍體一樣,順著鼻尖逐漸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