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子點頭。
“當然可以！前朝時期，曾耗費大量人力，在丹水修建運河。
目前的丹水可以直通渭水，到達關中平原。這條通道，一年四季都可行船。”
紅娘子說到這兒，突然醒悟。
“你小子打聽丹水的行船，該不會是想去關中做生意吧？
我告訴你，關中一帶雖然是我大楚國土，但那兒實際是在幾個當地豪族手裡控制。
另外，党項人對關中，也有著極大的影響力。
雖然党項人沒有完全拿下關中，但是他們十年前便已經拿下了關中要地——鳳翔府。
這次你抓了李秉忠，還殺了党項兩百精銳，已經與黨項結下了死仇。
你要是敢去關中，党項人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所以我勸你。要是想拓展你們煤球生意的商路，最好往西。往西是京城的方向。那兒有錢人多，還沒有關中危險。
如果西邊有壓力，你也可以往南，朝襄陽方向。
拿下襄陽，你還可以繼續往南，進入江漢平原。那兒是古荊州的核心區，雖然人口和富庶不及京師周邊，但是也比咱們南陽周邊強得多。”
紅娘子是彌勒教核心成員，她也一直有參與彌勒教造反大業的規劃。因此，對於南陽盆地周圍的形勢，她也是非常的瞭解。
劉安笑道：“師父，你這是單純從商業角度看問題。但是您有沒有想過，關中這條通道，可以獲取戰馬？
大楚西面打不過党項，北面打不過契丹，最核心的原因便是騎兵不行。
而戰馬，又是騎兵的基礎。
對我現在來說，賺錢並不難。難在如何才能自保。沒有自保之力，那就是賺再多的錢，最終也只會成為別人口中的肥羊。
師父，我跟您講實話吧！
眼下我手裡能控制的兵馬，已經超過了五千。但這些人都是兵卒，沒有騎兵。只能防守，不能進攻。
因此，我的生意想要擴張到南陽府以外，就需要先組建一支能夠進攻的騎兵。
只有建起了騎兵，我們的商行往外擴張時，才不至於成為別人口中的肥羊。”
紅娘子一拍劉安的肩膀。
“想不到你小子還有這樣的見識。既然如此，那你就別跟那個什麼長公主幹了。
他們楊家雖然現在還是皇室，但是權力卻已經被閹黨和權臣架空，只是閹黨和權臣的傀儡。
你不如加入我們彌勒教吧！
憑你的才華，如果能輔佐我們教主造反成功，將來封王都是常事。”
劉安看著紅娘子。
“師父，您真的相信，你們教主能夠造反成功嗎？”
紅娘子一臉認真地點頭。
“當然！我跟你講，我們教主那可是百年難遇的絕世奇才！我們教主不僅武功極高，而且學貫古今。
如今大楚朝堂皇權旁落，內爭不斷。
對外又被党項和契丹不斷侵佔土地。
只要我們教主振臂一呼，天下豪傑必會紛紛響應。到時候，這大楚的天下必是我們彌勒教地。”
劉安打斷了紅娘子。
“師父，這些話都是你們教主講的吧？”
紅娘子愣了一下。
這些話，確實是他們教主講給他們聽的。但是紅娘子覺得，這些話太對了。每次她聽到這番話，都會忍不住的熱血沸騰。
她以為劉安也必會被這番話打動，加入他們彌勒教。
沒想到，劉安不僅絲毫沒被打動，反而一眼便看出這是他們教主的原話。
劉安見紅娘子不說話了，才接著道：“師父，實力才是硬道理！這些虛頭八腦的空話，師父您以後還是少信為好！
你們教主自吹是百年不遇的奇才，那他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把你們彌勒教鋪向全國？而是僅僅在南陽周邊發展？
南陽的人口和富庶，遠不及京城和江南，民風的彪悍遠不及西北。
如果你們教主真的想爭天下，那他就應該往西北和江南發展。用江南的財富，在西北打造一支精銳之師。
如此，他才能有爭天下的本錢。
不是嗎？”
紅娘子被劉安說得不知如何反駁。
紅娘子以前一直被他們教主李繼業的這番熱血之詞洗腦，覺得他們早晚能完成造反大業，一統天下。
可是現在聽了劉安的話，紅娘子終於開始冷靜思考他們教主這些年做的事情。
這一想，紅娘子馬上便發現，他們這位教主確實是說一套做一套。
嘴上天天講著一統天下的豪言壯語，但是行動上卻往往是畏首畏尾，彌勒教發展了十多年，至今還沒走出南陽盆地，更沒有自己的兵馬。
如果從實際做事來講，反而是劉安更像是有一統天下的野心。
畢竟，劉安才出道短短三個月，便已經借山賊之名，在各地招募兵馬不下萬人。
這事雖然劉安對外保密，但是紅娘子還是從紫鳶那兒得知了情況。
紫鳶見她師父剛剛還侃侃而談，現在卻突然不說話了，還當她師父生氣了。紫鳶忙向劉安道：“你看看你！咱們這次是請師父來幫忙的。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話，哄師父開心嘛！”
劉安馬上陪起笑臉。
“師父您老人家別生氣。我剛剛就是信口胡說，您別當真。”
剛才劉安是聽到紅娘子勸他加入彌勒教，一時沒忍住，才說出這番話。現在看到紅娘子好像生氣了，他也有點後悔。
畢竟，人家彌勒教怎麼發展，跟他也沒什麼關係。
紅娘子卻神色認真地看著劉安。
“不，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們彌勒教這些年，發展太慢，關鍵還是我們的顧慮太多。
想要造反，想要爭天下，那就要改變我們現在的策略。”
紅娘子說完，不再跟劉安討論這件事，而是話鋒一轉。
“我在西峽縣這邊的江湖朋友不少。雖然我不認識小南溝的山賊頭領錢一萬，但我的那些江湖朋友肯定有人認識。
你們在客棧等著，我去讓人給錢一萬帶話，約他來西峽。”
說完，紅娘子出門而去。
劉安和紫鳶在客棧等到下午，紅娘子終於回來了。
“錢一萬已經到西峽了，我帶你們去見他。”
劉安和紫鳶跟著紅娘子出了客棧，來到南城的一處小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