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女孩說話的聲音,吵醒孟曉生。
第二隻蟲蠱已經在他的體內甦醒,所以,他臉上的腫意再次慢慢消減。
女孩看向孟曉生的臉時,嘴角似乎有一絲笑意。就見她回到自己的床鋪上,一直在若有似無的看著我這邊。
直覺告訴我,這個女孩一定是在我身上看出了什麼,遠比孟曉生身上的屍毒,還讓她感興趣。
包廂裡一下子又靜了下來,甚至靜得有些詭異。
無形中,我總覺得有一股壓力緊緊包圍著我,讓我喘不過氣。
孟曉生估計是因為身臉上的腫脹緩解了,人比昨晚活躍了不少,話也就跟著多了。
“小哥,幾點了?”他從床鋪上坐起來,探頭仰面朝上問我。
我翻身掏出小靈通,說:“五點半了。”
“錯,飯點了。”
我想起來,昨天晚上這貨因為臉開始腫了,也沒吃什麼晚飯,也難怪現在餓了,我也不是虐待病人的那種人,就帶他去火車裡的餐廳吃飯。
餐廳在中間的12節車廂,而我們在車頭3號車廂,隔著還有段距離。
雖然現在從凌晨五點多鐘,但是車廂的過道里來來往往人也不少,大部分都是那些買的站票的乘客,正在尋找有沒有能白嫖一會兒的座位。
到了餐廳,裡面沒幾個人,大部分的人都是自己帶了泡麵勉強對付解決,至於餐廳的飯,價格實在高的有些離譜,一碗白粥就要五塊,一份雪菜肉絲要十塊。
本來我也想買個泡麵對付了事,結果孟曉生就說我是不是虐待他?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貨就是老天派來折磨我的一大劫難!
就他那飯量,我估計今天一頓早飯得吃五十!
我眼瞅他點了兩份白菜豬肉水餃,一碗紅燒牛肉麵,一份小籠包,一碗淮南牛肉湯,感覺差不多了,就準備叫服務員過來買單。
沒想到他卻沖服務員擺擺手,說:“不用。”
我一陣感動,心想這貨應該是良心發現,知道自己點的有點多,所以要自己買單,算他還是個人。
可感動不過三秒,下一秒他的話就讓我只想罵娘。
“我這次遭老罪了,現在好不容易能吃,我再多點幾個。”
尼瑪,你也不怕撐死!
吃飽喝足,要不是我強拉著要走,孟曉生還想再點個咖啡什麼。
回到車廂,那女孩似乎是睡了,背對著外面,她的那個麻袋就放在她床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蛇也折騰累了,這會兒都安靜了下來。
我看時間也還早,加上昨晚那個詭異的夢,害得我也沒怎麼睡好,就說回床鋪再睡個回籠覺。
孟曉生這貨吃飽喝足,倒也安靜了下來,也乖乖準備回床鋪再睡個回籠覺。
一覺睡到十點多,我被孟曉生給一巴掌拍醒。
“小哥,快到站了,醒醒。”這貨趴在我的床鋪邊上,笑的一臉無害。
可不知為啥,我覺得他的臉還是一直腫著的好。
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我便從上鋪下來,坐在孟曉生的床鋪上,等著到站。
那女孩不知什麼時候醒的,已經收拾好行李。
十一點一刻的時候,車裡的廣播響了起來。
“即將到站古城,請前往谷城的乘客提前做好準備,帶上自己的行李,前往出站口。”
我跟孟曉生拿好行李,跟著女孩一起前往下站的門口。
因為不少人知道她手裡那麻袋裡裝的是一麻袋的蛇,所以在看見我們三個人過來,大家紛紛避之不及,倒是給我們讓出了一條道來。
下了火車出口火車站,孟曉生吵嚷著先去吃中飯,說是又到飯點了,那女孩也沒有反對。
我心裡再次問候了一遍他娘。
有時候,我真懷疑這貨是不是讓餓鬼附身了,早上吃了那麼多,現在居然還能吃得下!
出了火車站,找了一家附近的拉麵館。
自始至終,女孩的手都不曾離開那麻袋半分,生怕別人搶走她的麻袋似的。
從古城到金沙,還要坐一個半小時的汽車。汽車班次是流水線的,三十分鐘一班,所以我們吃好飯趕去車站,等了沒十來分鐘,正好趕上一班。
到了金沙之後,交通才成了困難。
那女孩說,她們寨子在金沙最深的大山裡,前往大山裡的路多是山路,沒有汽車能開進去,徒步走要四五個小時。
我一想,現在都快三點了,這要是走上四五個小時,到寨子不得天都黑了?就問她有沒有其他法子?
她轉頭斜了我一眼,然後道:“運氣好點,能有順風車。”
說著,她沒再理會我們,而是朝著前面的一條大河走去。
這河看著有兩丈寬,順著兩邊的高山延綿,不知盡頭在何處,但能看得出來這河挺大,像是環山的長河。
我跟孟曉生不識路,還指著她帶我們進寨子,所以也只能跟在她後面。
她在河邊停下,將手裡的麻袋開啟,然後將裡面裝得蛇一股腦兒全倒進了河裡。
雖然從昨天到現在,我一直跟這一包玩意兒同處一個地兒,但直到此時此刻,我才真正見識到裡面的那群玩意兒。
紅的白的、黑的灰的,各種各樣的蛇,怎麼也有三十四條,有的粗如擀麵杖,有的細如筷子。三五個一團的纏繞在一起,入了水以後,快速地散了開來,在河裡引起一陣不小的波浪。最後,全部消失在水裡。
我看得一身雞皮疙瘩,問她:“你大老遠把它們弄回來,就是為了放生?”
本來我還以為她講這些蛇帶回去,是為了煉蛇蠱之類。
個女孩收好麻袋,轉頭瞧了我一眼,“如果我需要它們,它們會自己回寨子。”
我們運氣算好,才走沒一會兒,還真有順風車,只不過這順風車比較特別,是農村裡耕地的農用拖拉機。
大老遠就聽到拖拉機“突突突”的聲音,摩擦著那山路上的石頭,在這大山裡一陣陣迴音,格外的吵人。
女孩顯然對於這種事情司空見慣,熟練地走上前招了招手,那拖拉機還真停下來了,也不知道女孩跟司機說了什麼,總之那司機答應帶我們一截。
拖拉機後鬥厚厚一層灰,女孩先上,我跟孟曉生接著也爬了上去,三個人分了兩邊,原本都坐在後斗的邊上,但是後來實在太顛簸了,我跟孟曉生爬到了後鬥地上,也不顧髒不髒了,在裡面坐了下來。
長這麼大,我還是頭一次走這麼顛簸的路,五臟六腑都快給顛散架了。
拖拉機開的前半程還能遇到幾個人,後頭就真是連個鬼影子都不見一個了,路越走越窄,邊上的樹林愈發濃密,道路兩邊的高樹樹枝長在一起,就像是個拱頂一樣,遮住了陽光,使得下面陰森森的。
更要命的是,下傍晚的時候,居然還下起了雨,好在我跟孟曉生出門想到的雨天情況,帶了兩把雨傘,給了女孩一把,我跟孟曉生勉強湊合一把。
女孩看著我遞過去的傘,猶豫了一下,接過傘,倒也沒說話。
因為下雨,山路更加難走,車輪一直在打滑,後來還陷坑了,老半天都沒開上來,車主嘰裡咕嚕說了一通,估計是他們這裡的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