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跟陳虎交代了娘娘廟的一些後事,我便帶孟曉生回縣城,準備再去趙靈家一趟。
車上,孟曉生頭上裹得跟具木乃伊似的,引來同車不少人的目光。
“小夥子,你這個同伴是怎麼了,怎麼包成這樣了?”坐在前面的一個大爺好心關懷道。
我訕訕笑道:“他……他面板過敏,長了滿臉疹子。”
一聽疹子,大家第一反應便是想到麻疹,紛紛避之不及,剛才那個問話的大爺,也往前直了直腰,似乎想要離遠些。
此後,也再沒人好奇前來詢問。
到站後,下了車又直接坐車去了趙家莊。
幸好若齊曉在家,看到孟曉生的模樣,她頓時秀眉微皺:“中了屍毒?”
我點點頭,問若齊曉能不能解?
若齊曉神色微凝:“這屍毒不像是普通的屍毒,我沒有十分的把握。”
孟曉生想到上次解蠱的場景,頓時胃裡一陣翻山倒海,但想到自己此時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是一副豁出去的架勢,說:“死馬當作活馬醫吧,總比等死強。”
說著,他露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若齊曉起身回屋,隨後手裡多了一個玻璃器皿,裡面裝著一條面板金黃,樣子像蠶一樣的蟲子。
“這是我自己養出來的金蠶蠱,雖然不及桑阿苗的那隻,但是也比一般的蠱蟲厲害很多,等會兒它進你的身體,可能會有點疼,忍著點。”
說著,若齊曉將這隻金蠶蠱從玻璃器皿中放了出來,放到了孟曉生的手上。
想到這玩意等會兒要爬進孟曉生的身體裡,我忍不住都是一陣惡寒,更別說孟曉生本人了,手都抖了。
“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若齊曉抬起眼皮睇了孟曉生一眼,聲音平靜地說道,聽不出半點情緒的起伏。
這貨也不知是不是怕我嘲笑他,強忍著內心的惡寒,勉強張開嘴,吐出兩個字,“沒……事。”
金蠶蠱落在孟曉生的手上,在他的手心轉了兩圈,隨後就從他的手腕上鑽進了他的面板裡。
頓時,孟曉生的神色一變,像是在忍受某種極大的痛苦,額頭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那金蠶蠱在他的面板下面,順著手臂開始向他的身體上爬著,酥酥麻麻的,在面板下蠕動著,看得我一陣頭皮發麻。
它的速度很快,沒過一會兒就爬到了孟曉生的胸口上,在離他心臟不到兩厘米的地方,忽然停了下來,一動不動。緊接著,它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在孟曉生的胸口瘋狂地騷動了起來。
孟曉生因為疼痛,五官都皺在了一起,臉色煞白。
我不由心裡一擔心,問若齊曉:“他這……沒事吧?”
若齊曉沒有回答我,眉頭蹙了蹙,說道:“別動。”
孟曉生此時疼得受不了,就想伸去抓胸口那一突一突的蠱蟲。
“別亂動!”
若齊曉猛地起身,抓住孟曉生想要伸向胸口的手,“它受了驚嚇,如果你再從外界給它刺激,很容易導致它不受控制,爬進你的五臟六腑!”
她的話讓我一陣發寒,後背冷汗直冒。
孟曉生顯然也是被嚇到,可胸口上實在太疼了,劇烈的絞痛讓他難以忍受,下一刻就見這忽然一把掐著我的胳膊,力道掐的我痛的叫出來。
“臥槽,你疼你掐我幹啥?”我罵道。
“小哥,我這可都是為你遭的罪,聽說有人跟你一起承受疼痛,可以減輕自己的疼痛。”這貨慘白著臉對我說道。
我說你丫這是變態心理,是病,得治。
但是孟曉生不管這變不變態,死死掐著我的胳膊。
我只能是一邊罵他,一邊想要甩開這貨的手,但沒想到這貨都疼成這樣了,力氣還挺大,愣是掐的我死死的。
那金蠶蠱在孟曉生胸口躁動了有十幾分鍾才停了下來,我也就跟著被孟曉生掐了十幾分鍾,胳膊都掐紫了。
我說,“你大爺的,老子這胳膊要是廢了,以後別指望我還錢了!”
而此時,那金蠶蠱順著孟曉生的手臂重新爬了出來。
等他神志恢復清醒的時候,全身汗出如漿,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裡爬出來的一樣,臉色變得更加慘白死灰。
若齊曉看著重新回到她手上的金蠶蠱。
這時我才看清,原本金黃色的金蠶蠱,此時背上多了一道黑斑。
“你們走吧。”
良久之後,若齊曉從凳子上起身,準備朝屋子裡走去
孟曉生一看這情形,不知啥意思,剛要起身,但因為剛剛那一遭,現在渾身乏力,直接從凳子上水了下來,我也來不及扶他,忙跟上若齊曉,問她啥意思?
若齊曉頓了一下,回頭瞧了孟曉生一眼,“這鬼太厲害,它的屍毒,我也無能為力。”
她的話讓孟曉生半顆心都涼了,敢情剛剛他那一遭罪是白受了?到頭來居然白折騰了一場?
孟曉生身子一軟,躺在地上,兩眼翻白。
不管怎麼說,他攤上這事也是因為我,於是我又問若齊曉:“嬸兒,看在我爺爺的份上,還望你給指條活路。”
果然,聽我提到我爺爺,若齊曉頓住了腳步,嘆了口氣:“我總歸是欠你爺爺一個人情,他身上的屍毒是吃了實心肉的小鬼留下的,毒性霸道,我這金蠶蠱還沒那道行,只有麒麟蠱能解他身上的屍毒。但是——”
說到這裡,她將臉轉了過來,看向孟曉生,“你記得,他只剩下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內,如果他身上的屍毒還沒有解,他就會七竅流血,全身腐爛而亡。”
“哪裡有您說的這麒麟蠱?”我忙問道。
若齊曉頓了一下,淡淡說道,“金沙。”
金沙是湘西那一帶的一個小縣城,跟八萬大山差不多,都是生苗人的地盤,平時跟外界沒什麼往來,連靠的很近的八萬大山,跟像若齊曉他們這一支系的生苗都沒有來往,所以若齊曉說,她只能告訴我這個地方,但是幫不上什麼忙。
“金沙的人是最原始的生苗人,不會跟外界的人打交道,寨子大多在深山裡面,分好幾層,裡三層外三層。越往裡面的苗人,巫蠱之術越厲害,但外人也越難接觸得到,你們要找的麒麟蠱,就在最裡層的寨子。”
“所以,你們要去金沙,多半會白跑一趟。”若齊曉說道。
我知道,她這話是告訴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其實她說的這些,我不是不知道,以前在書裡我也看過一些關於苗疆的介紹,生苗寨子排斥外面的人,更不會與外界的人打交道,這也是當初我驚訝若齊曉這一支系的生苗,竟然跟趙家莊有聯姻關係。
但不管怎樣,我都要跑這一趟,總不能看著孟曉生等死吧?
從趙靈家離開的時候,若齊曉給我七隻蠱,說是蟲蠱,可以暫且讓孟曉生的臉消腫,不過,一隻蠱只能維持一天。
吞了一條蟲蠱之後,孟曉生的臉恢復了正常,但是臉色依舊很難看,慘白慘白的。
我問他對金沙怎麼看,要不要走一遭去?
“去!不去是孫子,你想看著我等死?”他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估計他心裡也很清楚,這趟去的成功機率有多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