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頭皮一陣發炸,這東西竟敢咬人!

偏偏,我還不能看到它。

只是,隨之一股粘稠的腥臭味撲了過來,孟曉生忍著痛對我說道:“小哥,小心腳下。”

我低頭一看,就看到自己的腳腕上出現了一層油汙。

像是有一個油膩膩的手,抓住了我的腳!

我辨認出了那糰子黑紅色的煞氣,舉著鎮鬼刀就朝腳下砍去。

“當!”

一聲清脆的聲音,鎮鬼刀像是碰上了什麼堅硬的東西,那東西像是受了驚,飛快的閃開了。

“小哥,你砍中她胳膊了!”孟曉生大聲道:“小心頭頂!”

接著,那股子腐爛的氣息,就從頭頂倏然衝我傳了下來,我當機立斷,逼出了體內那一星點可憐的行氣,灌在了右手虎口,奔著頭頂就揮了過去。

這順滑的手感,加上那腐爛的味道猛然變濃,根據剛才的經驗,我知道自己砍中了!

頭頂的那股子腐爛的氣息瞬間由近及遠,消失了去。

看來,那東西是跑了。

“阿哥,想不到你還有點本事莫,”就在這時,一個帶著冀北口音的的女聲從陰影處傳了過來:“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要多管閒事?”

在聽到這個聲音,

我已經確定了,躲在陰影處的人應該就是好男人村口中的那個徐神婆。

至於剛才在外面泥像前看到的黑影,不過是陰氣聚成的氣影,而眼前這個才是徐神婆的本體。

這個徐神婆並非是本土人士,而是冀北的陰陽家一脈,至於她為什麼會不遠千里來到這個村子,我估計多半是跟蛇盤成城局有關。

她是從這個風水局來的!

從一開始,什麼神婆,什麼保佑男女恩愛,這一切都是她的幌子,她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讓村子裡的人給她在蛇盤成城局上,給她蓋座廟。

可是,她費盡心思,借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手不下這蛇盤成城局,總不可能是跟好男人村有仇,為了報復村子這麼簡單吧?

以她的道行和手段,真要是為了復仇,她有一千種一萬種更加簡單的辦法來複仇。

直覺告訴我,她一定有其他更加可怕的目的。

莫非……

我忽然神色一緊,想到了什麼,不敢相信的看著那陰影處。

我記得爺爺留給我的那封長信中,有這麼一句話,說在大陰龍處設局聚陰氣,風水眼中建廟,必為十兇之地,這種廟堂在風水局裡叫養血屍。

所謂的養血屍,並非是單單用風水穴來哺育殭屍,而是藉助一種奇特的風水格局養氣,真如蛇盤成城局,這種風水局能影響廟堂之下的屍鬼,使其煞氣加重。加上倒掛在廟殿裡的這些屍體,被人將魂魄封在體內,必然導致這些魂魄怨氣加重,從而反哺廟堂之下的屍鬼,使得他的煞氣更重。

在大凶之日,屍身吸取月光之精魄,便有了一口精氣,這血屍也就養成了。

想到這裡,我心裡就一陣發麻,想不到這個陰陽家竟然是在這廟裡養血屍!這得多惡毒才能做出這種事。

而且,血屍一旦養成,必然成為世間一大禍患,加之為了養血屍弄死這麼多的人,這份罪孽可不輕啊。

怪不得我剛才望氣,看她身上壓著一層黑氣,尼瑪就這罪孽,怕是連凶煞的厲鬼都不及她十分之一。

就照她身上那醇厚的紫氣,按說她本應該是尊貴之人,可為何要做出這麼喪盡天良的陰毒之事?

於是我就說:“徐神婆,你本是身份尊貴之人,乃是權位之上的人,為何要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難道就不怕遭到報應?”

“哈哈哈!”

她笑的有些放肆:“報應?真要是有報應,五十年前我就已經死了。”

她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我這才朦朦朧朧的看清她的模樣,不是想象中七八十歲的老太太,相反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長得十分漂亮,高鼻深目,那雙水靈的大眼睛猶如星辰一般,看上去也就二十幾歲的模樣。

這怎麼可能?

徐神婆就算還活著,至少也有七八十了,怎麼可能是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她美目流轉,水靈的大眼睛似乎看出我臉上疑惑,咯咯笑道:“小哥,我美麼?我年輕麼?你要說報應,年輕美貌就是我的報應!”

說完,她又掩嘴咯咯笑了起來。

我知道了,她肯定是透過某種禁術秘法,修煉出永葆青春的能力。

在陰陽術方面,確實有不少可以永葆青春的法子,但無疑都是逆天所為,且手段極其殘忍。

想到這裡,我冷聲開口說道:“你已經永葆青春,對於別的女人來說,你的人生已經達到巔峰,巍峨還要養血屍?”

聽到“養血屍”三個字,徐神婆大眼睛裡瞬間閃現出一絲陰狠,聲音跟著寒了幾分:“小阿哥,我不是說了莫,這裡的事你管不了,你還是操心操心你的朋友,讓我的雙牙小鬼咬了,他難活了。”

我低頭一看,就看見孟曉生那白皙俊秀的臉,此時一片死灰色,像是死了在水裡泡了幾天的屍體,兩邊的臉頰還有些腫脹,面板底下像是被注了水一樣,原本鮮紅的嘴唇此時已經變得烏紫烏紫。

這長臉那還是孟曉生,分明就是一張鬼臉!

我立馬沉聲道:“你對我朋友做了什麼,那個雙牙小鬼是什麼東西?”

“咯咯咯!”徐神婆再次咯咯笑道,聲音明明甜糯讓人心尖兒發顫,卻讓我有種莫名的恐懼。

“小阿哥,這樣的術,只能我用,你救不了他咯!”徐神婆得意的笑著。

一股戾氣從心頭升起,尤其是向東啊孟曉生是為了救我才讓那雙牙小鬼給咬了,當下我也顧不得其他,瞧準這老妖婆誰在的位置,我直接從房樑上撲跳下來。

徐神婆沒有防備,被我手上的鎮鬼刀所傷。

她頓時發出一聲悶哼,被鎮鬼刀割破的手腕,流出黑紅色的鮮血,白皙的腦門上因為疼痛冒出一層冷汗,接著就死死的盯著我,咬著後槽牙:“冀北的阿哥可不會對阿妹動手,你不要臉。”

“是嗎?”我盯著她跟玩偶似的精緻的臉蛋,冷聲道:“在我們這,可沒這個規矩。”

徐神婆像是忍不住火氣了,臉上有些猙獰,捂著自己的傷口,這才注意到我手裡的鎮鬼刀:“阿哥,你有鎮鬼刀,你是茅山的人?”

說這話時,她臉上多了一絲的異色。

我一瞧,心想茅山果然名聲在外,連著老妖婆也是忌憚的嘛。

於是,我便想打著茅山的旗號震一震這老妖婆,說沒錯,我可是正宗茅山派第四十三代弟子。

可我沒想到,這個老妖婆竟然不按套路出牌,聽了我的話,非但沒有被茅山的名號給嚇著,反而臉上更多幾分憤怒:“茅山的阿哥,讓我好找,今日我就拿你開開刀!”

臥槽,跟我設定的劇本不一樣啊!

接著,就見這個老妖婆雙手在胸前結印,嘴裡念起了咒語。

她的咒語,威力很大。

周圍的行屍彷彿得到了命令,麻繩晃動的更厲害了,一個個跟熟透的葫蘆似的,一個接一個掉落在地上,最後發出骨頭扭斷的咔嚓聲,越來越多的行屍朝著我圍了過來。

孟曉生此時又重傷幫不上忙,只能靠我自己。

那些冰冷腥羶的屍腐味越來越重,我甚至感覺那些冰冷的指甲已經奔著我掐過來了!

死了……這下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