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哥跟孟曉生說的那個故事，果然是趙家莊的事，而且正是趙永勝家祖上的事情。
那個最後一個嫁入趙家的女人，也就是趙永勝的奶奶，叫賀蘭曉，跟若齊曉是同一支系的黑苗，七十多年前嫁到趙家。
說起趙家跟苗人的聯姻，若齊曉說這是她們族內跟趙家的達成的協議，趙家的主母必須是他們黑苗的人，而黑苗助趙家得到族長的位置。
“都是苗人不與外人通婚，為什麼你們卻要跟趙家聯姻？”我忍不住問道。
若齊曉看著我，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量要不要告訴我。
“是因為水塘下面的那東西吧？”這時，孟曉生忽然插了一句嘴。
水塘下那東西？
難道是……那石棺裡的東西！
若齊曉一怔，沒想到孟曉生竟然會猜到，她這才認真打量起孟曉生，之前只聽說我是郭家後人，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
“你是什麼人？”若齊曉打量著孟曉生，語氣裡明顯多了一絲警惕。
孟曉生忙做雙手投降狀，道：“大嬸，你可別誤會，我是好人，可別又給我下什麼蠱。”
他一想到之前讓苗苗的阿孃下的那蠱，心裡就泛起一陣噁心。
我幫著解釋道：“曉嬸，他是個茅山弟子，也是我朋友。”
“茅山弟子？”
若齊曉聽說孟曉生是茅山弟子，臉上露出一絲的懷疑，“茅山的人，怎麼會知道我們黑苗族內的秘密？”
其實，我也有些懷疑，雖然這些日子跟孟曉生的相處，他表面只認錢不認情，但相處下來，感覺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像是心術不正之人。不過，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孟曉生來接近我，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會不會他也是因為知道我是郭家的後人，所以才刻意要接近我？
我想起孟曉生第一次聽說我爺爺是郭雲鶴的反應，當時他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此時想起來，真是越想越不對勁！
我們老郭家，難道也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爺爺的死，會不會就是跟這個秘密有關？
“我這也是道聽途說，就是兩個饅頭一根火腿腸的事兒。”孟曉生笑著說道，顯然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對於這貨，我現在算了也瞭解一些了，腦子轉的溜，他要是不想告訴你的事情，你是怎麼問他都能有法子給你打岔掉的。為了避免浪費時間，我跟若齊曉說，不用在意這貨，總之他不是什麼心術不正之人，這一點我還是能打包票的。
若齊曉不知是因為信了我的話，還是想到了什麼，沒有再追問孟曉生的事情，而是繼續跟我們說了賀蘭曉的事情。
水塘下的石棺，確實是黑苗的秘密，而且是曉支系的使命，他們這一支系必須世世代代鎮守石棺，不讓石棺裡的東西出來，一旦裡面那東西重見天日，天下將有滅頂之災。
當年，賀蘭曉帶著家族的使命嫁給了趙永勝的爺爺趙太爺，後來趙太爺不知怎麼知道了黑苗的秘密，知道那副石棺可以幫他達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便出賣了賀蘭曉，找了一個十分厲害的風水先生，害死了賀蘭曉，賀蘭曉其實是溺水而亡的，但不知為何，第二天屍體就卻吊在了趙家堂屋的房樑上，並留下了詛咒。
賀蘭曉在臨死之前，用蠱蟲給黑苗傳了口信，趙家人背叛了黑苗，而那石棺的秘密也被趙家人所知道，當時黑苗族裡亂成一團，如果趙家人真的找了個十分厲害的風水先生，放出那石棺裡的東西，天下必亂。
“那石棺裡，究竟是什麼東西？”我問道，那次下水的時候，我就感覺到那石棺裡的東西，絕對不簡單。
若齊曉看向我，道：“其實石棺裡究竟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在我們族裡，只有嫁入趙家的女人，在結婚前一晚上，族長才會告訴她石棺的秘密。當初賀蘭曉出事後，族裡跟趙家的關係便斷了，我之所以嫁到趙家莊來，是隱瞞著苗人身份嫁來的。”
說到這裡，若齊曉看向我：“13年前，我能隱瞞身份嫁到趙家莊來，便是多虧了你爺爺，可沒想到隨後他就出了那樣的事情……”
13年前，正是爺爺出事的那年。
按照若齊曉說的，她嫁到趙家莊正是爺爺離開村子的第一個星期，也就是說，當初爺爺離開村子，可能就是為了她的婚事，後來又去了沛縣？
“那你知不知道，是誰殺了我爺爺？”我忙問道，想到上次方青青在夢裡告訴我的兩個人名，霍秋元、苗姨，我問若齊曉有沒有聽說過這兩個人？
“霍秋元我沒聽過，不過苗姨……”若齊曉若有所思：“我可能認識。”
“她是誰？”我急忙追問道。
“其實你們可能不知道，其實我們苗寨的規矩特別多……”
按照若齊曉的說法，他們黑苗寨子其實是屬於生苗，在湘西一個叫八萬大山的地方，除了跟趙家聯姻的女人，其他人是不能出寨子的，更不能與外界人通婚的。
大概是75年的時候，寨子上有一回也不知怎麼的，就有個外界人摸進了進寨子的路，那是一個男人，那男人好像是個下鄉的知青，是在山下面的一個村子裡當教師，那次也不知怎麼就摸上了山，結果在山上碰上了毒蛇，給咬了一口，後來是寨子裡一個女人救了她，那個女人就是苗姨。
苗姨的原名叫桑阿苗，也是個黑苗，但不是曉這一支系的，而是苗這一支系，桑阿苗救了那個知青，一來二去兩人相愛了，但是寨子的規矩是不能跟外界人通婚的。
為了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桑阿苗最終決定跟這個男人私奔，這件事算是寨子裡近幾年最大的事情，當時族長派了不少的人下山找桑阿苗，因為桑阿苗偷了寨子裡的聖物金蠶蠱。
金蠶蠱是黑苗寨子的聖物，也是蠱中之王，百十年才能培養出這麼一隻金蠶蠱。當時的金蠶蠱還沒有成型，還在蟲蛹裡，所以桑阿苗才能偷走。
後來，寨子裡派出的人好不容易在湘西古城一帶找到桑阿苗，但是那時候金蠶蠱已經破蛹認了桑阿苗為主人。蠱蟲這種東西很有靈性，他們一旦認定一個人為主人，那麼此生只會聽從這個人的命令。
沒辦法出來找桑阿苗的人指的將這事告訴給了族長，族長見事已至此，同意不抓桑阿苗回寨子，也同意她跟那個知青在一起，但是有個條件，就是他們必須離開湘西，去蘇北省，而且必須一輩子都呆在那裡。
蘇北省，正是我家這個省。
我問若齊曉，“黑苗寨子的族長，為什麼非讓桑阿苗留在蘇北省？”
“我想應該因為金蠶蠱的原因，金蠶蠱是苗族聖物，吞噬邪祟，消融妖氣，蘇北省地方特殊，這裡煞氣很重，族長讓桑阿苗來這裡，應該是想讓金蠶蠱鎮壓什麼。”若齊曉說道。
“那現在呢，那個桑阿苗在哪？”我又問道。
若齊曉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以前她家在臨縣，13年前她男人慘死，她就帶著她女兒隱匿了，現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苗姨，苗苗……臥槽，小哥，你說這個桑阿苗會不會是苗苗她那個阿孃啊！”孟曉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那老婆子不對勁得很，還能一眼看出你是郭家後人，你說她要不是桑阿苗，睡還能是啊？”
聽到孟曉生這話，我也是渾身一震。
“你說的那個桑阿苗，她多大了，長什麼樣？”
若齊曉想了一下說道：“算上今年，估計有五十歲了，至於長相，我小時候看過她幾次，現在怕是她早已變了模樣，金蠶蠱雖然厲害，但是有吸主人精血的副作用，桑阿苗飼養金蠶蠱這麼久，肯定被金蠶蠱吸了不少精血，現在怕是面容枯槁，怕是看上去有六十七歲。”
轟！
按照若齊曉的說法，那苗苗的阿孃，可能真的是方青青告訴的那個苗姨！
當初，跟我爺爺曾經一起出現在沛縣的那個舊戲園子的其中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