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搓了搓耳朵,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

“怎麼突然說起他了?”

季寶樂嗓音嬌軟,理直氣壯:“那不然說誰?你就有過這一個呀~”

“……”倒也是。

容芷煙抿抿嘴,沒反駁。

但她會不會拿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去和別人做比較呢?

對她而言,愛情從來都不是人生必修課。

擇偶只是一種基於理性思考和現實需要所做出的選擇。

不管是她即將進入的婚姻,還是當年跟易麟澤的那一段,都不是源自愛情。

所以沒什麼比較的意義。

男人長得帥不帥,從來都不是她考量的必要條件。

她如果是個顏性戀,怎麼會單身這麼久?

歐洲的帥哥多得是。

容芷煙的語氣雲淡風輕:“早忘了長什麼樣了。”

“……”季寶樂震驚,“真的假的?你真的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啦?”

容芷煙沒正面回答,挑眉反問:“那你還記得顧崢長什麼樣嗎?”

她一問完,手機裡就突然安靜了幾秒。

接著,季寶樂才演技略顯浮誇地說道:“誰?哦,你說他啊,你不說我差點連他名字都忘了。”

容芷煙微勾唇角。

當然是半個字也不信。

顧崢是季寶樂情竇初開喜歡上的第一個男生。

當年季寶樂倒追他時,可謂是大張旗鼓、轟轟烈烈、人盡皆知。

怎麼可能說忘就忘。

掛了電話,不知怎的,容芷煙的腦中突然閃過分手那天易麟澤的表情……

她轉頭看向車外,愣怔地發現車子正巧經過清大附屬醫院。

“……”像是在提醒她什麼似的。

容芷煙自我安慰地想——

其實易麟澤那樣超群拔類的人,大學生活應該會過得很好吧。

就算當時那麼痛恨她,應該也會隨著時間漸漸放下。

她當年太年少氣盛,很多想法現在看來的確非常幼稚,確實也傷害到了他。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容芷煙一定不會再那樣做。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希望他安好。

當然,這份因回憶而產生的愧疚,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

在容芷煙回到家後,那份愧疚連同易麟澤這個人,就瞬間被拋諸腦後。

之後,容家上下開始忙碌婚禮的事,但沒有人過來煩容芷煙。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挑選婚紗,接受上門的量體服務,然後試穿婚紗。

賀家提供的婚紗,是個很難預約到的高階定製品牌。

也不知賀家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讓設計師直接拿出了三張設計稿,而且每一款都像是按照容芷煙的喜好量身定製似的。

沒有一款是她害怕的夢幻少女公主風大蓬裙,也沒有重得要命穿著活受罪的大拖尾。

簡直謝天謝地。

出門紗是簡潔輕盈又不失典雅的V領婚紗;

主婚紗是高貴性感的魚尾婚紗,這款她最鐘意;

敬酒服則是大紅色的中式禮服,也同樣是突出身材曲線的修身款式,十分大氣明豔。

很符合她的風格氣質。

根本不必容芷煙提出修改意見,她每套都滿意。

婚紗很快確定後,婚禮的事,她就再也沒有需要操心的了。

公關公司建議她這邊找三個伴娘,容芷煙也沒多問,這種小事她真的無所謂。

反正季寶樂是固定選擇,剩下兩個就讓奶奶在家族裡選了兩個姐妹。

畢竟做伴娘是個勞心勞力的辛苦活兒,除了季寶樂上趕著要來受罪,容芷煙並不想麻煩其他朋友。

在北城這個圈子長大的世家子弟,是不缺發小的。

但利益牽扯,加上明爭暗鬥,能交心的沒多少。

就比如容芷煙這次的聯姻,表面上對她說恭喜的人,背地裡還不知道是怎麼議論她的呢~

光她聽到的就有好幾個版本——

什麼賀家長子是同性戀,所以才同意和她聯姻;

什麼賀家長子那方面有問題,所以才願意做接盤俠;

什麼賀家長子性格孤僻、長得醜、是個變態……

總之,就因為他從未在媒體前露過面,又接受了容家近乎苛刻的聯姻條件,大家就把他編排得很糟糕。

彷彿只有這樣,和容芷煙聯姻才是合理的。

所以,雖然他們把他造謠得很不堪,但真正被貶低的,其實是容芷煙。

因此,來婚禮看熱鬧的人,遠遠多過真心祝福她的人。

……

大婚當日,北城的天空與往常相比,顯得格外晴朗,蔚藍色的天空萬里無雲,潔淨非常。

確實如大師所說,是個好日子。

按照婚禮流程,新郎一早就要到容家宅邸迎親。

雖然是商業聯姻,但該有的流程、步驟、習俗是一樣都不少。

比如伴娘團、姐妹團堵門;

比如新郎進了門後,要找到新娘的婚鞋,才能把新娘帶出門。

關於為難新郎和伴郎團這件事,當屬季寶樂最積極。

她鬼點子多,已經想了好多折磨人的方法,一大早就積極地傳授給了姐妹團的其他人。

容芷煙知道,季寶樂就是想讓她的婚禮看起來熱熱鬧鬧、高高興興的,就跟普通婚禮一樣。

“你悠著點兒玩,別太過分。”容芷煙淺聲叮囑道。

畢竟是商業聯姻,這種不是因愛結合的婚姻,新郎能有多少耐心應付這種迎親環節,可想而知。

走個形式而已,何必那麼認真。

季寶樂正在口若懸河地跟姐妹們各種商討方案,聞言衝她揮揮手,敷衍道:“哎呀,我心裡有數~你下你的棋。”

容芷煙正赤腳坐在床邊,跟兒子容泊航下國際象棋,看起來一身輕鬆。

見狀,也就不再管了。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喊聲——

“迎親車隊已經開進大門,往別墅這邊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