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泱輕笑了下,還想再逗逗它們,手臂卻突然被綠石拉住。

洛泱身子被扯得歪倒在一邊,手腕的瓢沒拿穩,一瓢的魚食全倒進了池子裡。

洛泱驚呼一聲,蹙眉看向綠石:“怎麼了?”

綠石朝青竹使了個眼色,青竹會意,手伸向自己衣兜,隨時準備應對突襲。

洛泱順著她們的眼神往上看,看見了樹叢上戴著黑色面罩的男子。

他身姿挺拔,腦袋上扎著高馬尾,兩綹長髮散在鬢角,腰間還掛著一把長劍。

洛泱眯著眼,覺得這男人有些眼熟。

洛遲潛進裴府,亦發現了水池邊的洛泱,他使了輕功從樹上下來,幾步走上前,要拉住洛泱手腕。

青竹和綠石擋在前面,牢牢護著洛泱。

洛泱見洛遲來勢洶洶,躲在青竹和綠石身後,露著腦袋打量他。

洛遲見洛泱這副模樣,伸出的手一僵,問道:“泱泱?不認識哥哥了?”

洛泱聞言,瞳孔微顫,細聲問他:“你是阿泱的兄長?”

洛遲見狀,將臉上的面罩扯下,露出自己的面龐。

洛泱看清他的面貌,手指微微顫抖著,那人的眉眼和她的確實有幾分相似。

洛遲看見洛泱神情,咬著腮幫子,惡狠狠地說道:“裴晏清那狗東西給你使了什麼迷魂湯,連哥哥都忘記了。”

“你可還記得孃親?”

“孃親……”洛泱喃喃著,木訥地搖了下頭。

若她沒聽錯,那人的意思,是晏清哥哥讓她失了記憶?

這怎麼可能呢。

“小姐,此人來者不善,我們護送您回房。”青竹見洛泱的神情,心底暗道了聲不妙,連忙哄著洛泱,想讓她回小院。

洛泱有些猶豫,但看見兩人臉上的著急,還是跟著她們往小院裡撤。

洛遲緊緊皺著眉頭,他將腰間的佩劍拔了出來,劍鋒指著青竹和綠石,語氣凌冽:“將泱泱放了,我不想對女子動手。”

青竹擋在洛遲跟前,從腰間拿出匕首,徑直朝洛遲衝了過去。

洛泱驚呼一聲,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綠石扯著往小院走。

青竹留下來和洛遲交纏,她的武功比綠石稍微好些,但應對洛遲還是很吃力。

洛遲顧忌她是女子,並未出殺招,眼見著洛泱離自己越來越遠,他臉上的神情愈發不耐,手腕微微用力,劍柄便往青竹後頸飛去。

青竹靈巧地避開,從懷間拿出裴晏清先前給她們護身的毒蟲,往洛遲眼上揚去。

洛遲蹙著眉,用衣袖擋住眼睛,可毒蟲小巧靈活,展開雙翅往洛遲衣袖鑽了進去。

手腕上一陣刺痛,洛遲輕嘶一聲,將手裡的劍調轉方向,往自己的手腕上挑,血順著指尖向下流。

裴晏清留下的毒蟲都是子敕準備的,能麻痺人的行動,洛遲雖然將毒蟲挑了出來,但手臂還是沒了力氣。

青竹不再戀戰,直接近身,將匕首抵在了洛遲脖頸上。

她顧忌洛遲身份,沒有直接下手,淡聲威脅他:“離開裴府,不要再想著劫持小姐。”

洛遲垂眸,沒將那匕首當回事,他嗤了聲,冷聲道:“是裴晏清吩咐你這般做的?”

青竹沒回答,手腕加大了力道。

洛遲神色淡定,甚至將脖子微微前傾,往刀刃上湊。青竹沒預料到,動作遲疑了一瞬。

洛遲抓住機會,右手擰著她的手腕,打翻了匕首,將青竹製服,打暈在地上。

隨即,洛遲順著綠石逃離的方向追洛泱。

洛泱被綠石拉著往屋內跑,待回到屋內,綠石立刻將門閂住,又將屋內的案桌移到門前抵住。

洛泱喘著氣,問她:“你們認識那人?”

綠石點頭,她當然知道那人是小姐的兄長,也不會傷害洛泱,只是裴大人不在,沒有裴大人的命令,她們就是死了,也不能將小姐交出去。

“她是阿泱的兄長,對麼?”

“小姐若想知道什麼,等裴大人回來,儘可問他。”綠石將腰間的匕首拿在手上,警惕地盯著門口。

那模樣,與平日裡溫柔侍奉她的侍女完全不同,像是被培養出來的暗衛,一舉一動都充滿殺機。

“你和青竹不是我的侍女,而是裴晏清派人看著我的人。”洛泱語氣肯定。

“裴大人也是為了保護小姐。”綠石沒有否認。

洛泱蹙著眉,有些擔憂地盯著前方。

如果裴晏清回來,會將外面的男人如何呢?

不知是不是因為那男人說自己是她兄長,洛泱莫名不希望他有事。

洛遲很快找到了洛泱在的小院,毒素漸漸在他身體裡蔓延,洛遲吃力地持著劍,一間間踹門。

門外“砰”地一聲,洛泱嚇了一跳,便看見門口漆黑的身影。

洛遲找來了。

綠石用手抵著門,讓洛泱躲在衣櫥裡。

洛泱蹙著眉,往偏殿走去。

院內的動靜很快吸引了府衛,他們將洛遲圍堵在門口,長戟指著洛遲。

洛遲持劍抵擋,眉頭緊緊皺著。

若不是被毒蟲咬了,那幾個府衛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綠石見洛遲被糾纏住,暗自鬆了口氣,只要拖到裴大人回來便好了。

皇宮,裴晏清很快收到了府裡的訊息,聽到洛遲白日獨自闖進府裡,他有些意外地挑起眉。

他知道洛遲沒有放棄找阿泱,也猜到他會在京都活動,甚至特意讓肖尚轉移視線,不讓祁鎮發現,卻沒想到他竟敢白日闖進他的府邸。

“呵。”

裴晏清嗤笑一聲,眼底有些陰鷙。

他果然不該給小姐的兄長什麼好臉色。

祁鎮正坐在龍椅上喝酒,瞥見裴晏清陰沉的臉色,笑了聲:“裴卿擺出這副臉色給朕看,是對朕有什麼不滿?”

此話一出,宴席上的臣子們都往裴晏清身上看,頗有些幸災樂禍。

裴晏清舉起桌上的酒杯,對著祁鎮一飲而盡,朝他作揖:“臣不敢。”

祁鎮微微揚眉,笑道:“裴卿莫要緊張,朕今日登基,大赦天下,即便裴卿有所失禮,朕也不會計較。”

“陛下萬歲。”裴晏清語氣很淡,手指轉著桌上的酒杯,眼神晦暗不明。

宴會持續時間很長,裴晏清想到府中的小姐,有些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