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泱輕嘆口氣,只能收下了這些小玩意。

洛遲迴府時,眉眼間有些凝重。

祁陽上前一步,語氣關切:“怎麼了,下朝回來這般臉色,莫不是陛下又派你離京幹什麼差事了?”

“不錯。”洛遲應聲,劍眉微微蹙起,“鄴州連日暴雨,多處決堤,百姓的屋子被暴雨沖走,大量災民困在城中。本來各個州府都有儲備糧食,鄴州卻不知為何,僅僅幾天便發生暴動,治理鄴州的王奉平更是不知所蹤。”

“怎會如此?”祁陽有些驚愕,“沒有開倉放糧麼?”

“放了部分,只能解燃眉之急。”洛遲想起朝堂之事,又道,“陛下派邪王殿下、蘭廷和我一道去鄴州,一來控制災民暴動,二來修築堤壩,穩定民心。”

祁陽抱著雙臂,微微挑眉:“洛統領這兒剛剿完匪又要去治水,一刻也不得閒。”

“陛下自有考量。”洛遲不覺麻煩,倒是很憂心鄴州的百姓們。

洛泱知道洛遲前些日子剿完匪,在民間名聲大得很,陛下會派洛遲去也不奇怪。

她只是有些擔心……

蘭廷與邪王殿下都去,那裴晏清肯定也會去,夢裡便鄴州,邪王與裴晏清聯手,不僅斬獲民心,回來後勢力大增,祁鎮更是把謀位之心攤在了明面上。

她不想讓洛遲去淌這趟渾水。

“哥哥,非去不可嗎?”洛泱扯著洛遲衣袖,仰頭看他。

洛遲摸了摸她的腦袋:“哥哥得去救那些百姓,泱泱乖乖在家中陪著孃親。”

洛泱點頭,她不打算偷偷跟著哥哥,自己這副身子跟去鄴州是自討苦吃,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會耽誤哥哥救治災民。

“哥哥一定要平安回來。”

“好。”洛遲微微一笑。

祁陽拍了下他的肩,笑道:“要不要本王隨你一塊兒去,本王有的是錢,災民的糧食問題也能解決。”

“王爺若是願意那再好不過。”洛遲沒有推辭,雖然陛下未派他去鄴州,但南陽王富甲一方的名聲還是能有不少助力。

“唉,不能在京都陪著泱泱了,好可惜~”祁陽癟起嘴,可憐巴巴地看了眼洛泱。

洛泱輕笑一聲:“南陽王殿下也要平安歸來。”

“自然。”祁陽咧嘴笑了下。

事態緊急,下朝第二日洛遲便開始收拾包袱,此次去鄴州帶了一些士兵,均是輕裝簡陣,後備的糧食慢慢從臨邑運出。

洛泱和徐懷柔送洛遲出府,走到洛府正門,看見了騎在馬上的邪王、蘭廷和裴晏清。

“參見邪王殿下。”三人簡單行了禮。

“起來吧。”祁鎮微微頷首,提了韁繩示意洛遲跟上,洛遲縱身一躍,朝洛泱和徐懷柔揮手。

洛泱始終看著洛遲,她能感覺到旁邊若有似無的視線,她知道是裴晏清,但她不想作出回應。

她招架不了裴晏清的目光,那便不要與他對上視線。

……

暴雨愈發大了,京都也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

洛泱攏緊披風,讓春桃和杏兒將蘭花挪進屋裡,莫要再被水澆死了。

洛遲剛到鄴州時會傳書信回來,現在卻好久沒有他的訊息。

京都流傳著鄴州的傳聞,說是州府的官邸也被洪水沖垮了,災民衝到了邪王殿下這兒,糧食告急,困在鄴州的災民鉚足了勁要衝城門,修築堤壩計程車兵折損很多,更有流民逃竄到了臨邑。

洛泱不知祁朗有何舉動,但她知曉孃親又去參加宮裡的賞花宴了。

徐懷柔回來時,一直緊蹙的眉舒展些許:“囡囡,今日見到長公主,南陽王殿下前幾日給她寫了書信,遲兒應該無事。只是竟忙到寫封書信的空閒都無。”

徐懷柔輕嘆口氣,只怕遲兒回來是已經瘦得不成樣了。

過了數月,暴雨漸漸停息,洛遲迴了京都。

“瘦了……”徐懷柔握住洛遲的手,語氣有些哽咽。

“哥哥又變黑了。”洛泱輕聲道了句,毫無意外地收到了洛遲的板栗。

“孩兒太忙,騰不出時間給您寫信,好在鄴州的事處理好了。”洛遲疲倦得揉了下眉心,這次去賑災比守邊疆還要累。

“哥哥趕緊去歇息吧。”

“我換身衣服,等會兒要去面見陛下。”洛遲顧不上休息,匆匆進了府。

他換好衣裳,縱馬去了皇宮。邪王殿下已經在御書房候著,洛遲急忙進去,過了會兒,裴晏清和蘭廷也來了。

祁朗眯著眼,坐著轎輦慢慢到來。

洛遲性子急切,待祁鎮說完鄴州之事便急忙跪下請示祁朗:“陛下,鄴州州府王奉平欺上瞞下,中飽私囊,鄴州囤積的糧食幾乎都被他賣了乾淨,朝廷的撥款也被挪作他用,其言行惡劣,當真可誅!”

洛遲義憤填膺,又道:“若不是邪王及時發現,那王奉平便要潛逃,請陛下明鑑,給鄴州百姓一個公道。”

祁朗精神有些萎靡,他眯起眼,橫肉中間的黑眸閃出一道精光,直直盯著蘭廷:“朕記得王奉平以前是蘭卿的幕僚?”

蘭廷早有準備,跪下磕頭:“都怪臣識人不清,臣罪該萬死。”

祁朗撐著額,任由他跪著。蘭廷真以為他派去盯梢的暗衛是個擺設,他早在擬定的名單裡,若不是名單被人盜走……

祁朗臉上出現一抹戾氣,至今仍未找到霞山的小偷。

“父皇,王奉平當初可是太子殿下舉薦的。”祁鎮勾起唇,提醒祁朗。

祁朗皺起眉,讓蘭廷起了身,心底卻生了絲嫌隙,蘭廷的膽子還沒大到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小動作,太子讓地方州府貪汙是為何,莫不是想招買兵馬謀權篡位?

“父皇,王奉平已被押在獄中,一審便知其心思。”祁鎮淡聲道了句,未管一邊抖如篩糠的蘭廷。

蘭廷未想到祁鎮會突然來這麼一句,邪王分明告訴自己王奉平被他殺死,會保住自己,他才敢認下王奉平與自己的聯絡,總歸人死了,無人知曉自己為其遮掩,卻沒想到他會讓陛下審王奉平。

王奉平是個軟骨頭,定然招不住刑罰。

陛下不可能對太子對真格的,卻會拿他和王奉平開刀,以平息災民怒火。

想到這兒,蘭廷真的慌了,求救地看著旁邊始終安靜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