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丞時隔六年再度出現在這種場合,想見他的人實在太多。
傅雲茶支著頭,看著進進出出好幾次的侍者,轉頭和坐在旁邊的裴丞調侃:“你都不見?這麼大的排場?”
裴丞微微一笑,“裴翊會去見的。”
他話才落,裴翊苦著一張臉從外面衝了進來。
“哥——”裴翊衝過來,精準地‘摔倒’在地毯上,然後一把抱住裴丞的大腿。
“哥,我受不了了,我真的不想和那群人打交道了。”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靠他哥罩著的快樂大男孩罷了。
那群商場上的老狐狸他真的不想面對啊。
“噗。”傅雲茶笑出了聲。
裴丞黑著臉扒開裴翊的臉,“你多大了?起來。”
“我不想去了。”裴翊緊抓著不放。
裴翊看了眼裴丞,索性朝著傅雲茶開口:“嫂子——你幫我說說話吧。”
有她什麼事,傅雲茶笑著放下手裡的東西,不過裴丞在這裡盯著她,也不方便她打聽訊息。
所以傅雲茶看向裴丞,“要不... ...”
“行了。”裴丞扒開裴翊,“給我坐好。”
他哥果然最聽嫂子的話,裴翊麻溜地起身,滿是感激地看向傅雲茶。
裴丞整了整自己的褲腿,看向裴翊,“是誰?”
裴翊雖然在這方面不感興趣,但這六年來他渾渾噩噩的時候,可都是裴翊撐下來的。
肯定是遇到了難對付的。
果然,聽到裴丞這麼問,裴翊扁嘴,“張家,張亭松。”
提到這個名字,裴丞眼神暗了暗。
他朝著傅雲茶道:“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嗯嗯,你去吧。”傅雲茶點頭,心裡樂開了花,這麼順利。
裴丞又看向裴翊:“照顧好她。”
“嗯嗯。”裴翊也點頭,比傅雲茶還開心,“放心吧哥。”
裴丞帶著葉奎離開。
“呼~”裴翊沒什麼形象地癱在沙發上。
“嫂子你真是太好了。”
傅雲茶笑笑,既然裴丞離開了,那她也要去外面轉轉。
宋彥已經被她提前支開,現在能跟著他的,只有裴家的普通保鏢而已。
她悠悠起身,到露臺朝樓下看了一眼,然後轉頭道:“這裡有些悶,剛才你哥說這裡有個大露臺?我想去透透氣。”
“哦,是的。”裴翊從沙發上仰起頭,“就在走廊東面盡頭,離這裡不遠。”
“我陪嫂子你去。”
“不用。”傅雲茶看了眼癱著的裴丞,臉上滿是貼心,“你休息吧,讓人跟著我就行了。”
“嫂子你真好!”裴翊一臉感動。
傅雲茶將自己的披肩披上,裴翊又叫了幾個裴家的保鏢跟著。
外頭月光正好。
保鏢替她開啟陽臺的玻璃門,然後讓出位置,“夫人。”
傅雲茶走出來,迎面是夏日裡並不涼爽的晚風。
但比裡頭的空氣清新不少。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仰頭,看向天上的月亮。
“今天是滿月。”她呢喃。
傅雲茶數著時間,大概站了一會就準備回去,畢竟她也不是真的出來透氣。
返回時,路過一段走廊,傅雲茶又停下來看了一會。
正巧樓下似乎出了什麼事,突然鬧騰起來,傅雲茶便藉著看戲,想要下樓。
“小姐,下面人雜。”保鏢攔她,“您想知道什麼我們去打聽就行了。”
但沒有裴丞,僅僅是保鏢怎麼能攔得住她。
一切順利。
傅雲茶如願來到一樓,不過她也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是站在角落。
裴家的保鏢圍著她,心裡鬆了一口氣,還好夫人是真的下來看戲的。
不然他們都要完蛋。
一樓正廳內的人正在注意剛才起衝突的地方,一時間也沒人發現她。
當然,不包括席蔓。
傅雲茶故意從她視線裡走過,確保席蔓看到她了,然後才坐到一樓的一個偏僻的休息區。
傅雲茶:“有喝的嗎?”
保鏢:“有的夫人,我去拿。”
傅雲茶:“那邊出了什麼事?”
保鏢:“我讓人去問問。”
傅雲茶演完,眯著眼安靜坐在角落,等待訊息自動送上門。
果然,席蔓忍不住過來了。
裴家的保鏢攔下了她。
傅雲茶聽到動靜,'疑惑'地起身,看見外頭兩個保鏢正攔著席蔓。
“怎麼了?”她問。
被攔著的席蔓直直地盯著她的臉,冷靜道:“你好,我想和你聊聊。”
雖然態度一般,但能接受,且上道。
傅雲茶眉頭一挑,讓保鏢放開她。
“夫人……”保鏢們有些不敢。
這可是澤同少爺下過的命令,不準這位靠近夫人半步。
“怎麼了?”傅雲茶眼神認真,“她是壞人?”
保鏢們更加不敢答了。
“那就讓她進來吧。”
傅雲茶發了話,保鏢們沒辦法,在兩人坐下後,警惕地看著席蔓,生怕她會有什麼動作。
席蔓壓根不搭理周圍保鏢警告的眼神。
她看向傅雲茶,這張臉的確讓人恍惚,簡直就是楚微螢活過來了一樣。
但想到當初發生的事,席蔓甩開腦子裡荒誕的想法——楚微螢怎麼可能活過來。
席蔓微仰著頭,端出她席家小姐的氣勢,自我介紹道:“我叫席蔓,是閬城席家的千金。”
“席小姐你好。”傅雲茶笑了笑,“我是傅雲茶。”
席蔓:“傅小姐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傅雲茶點頭:“嗯,我家是南邊的。”系統給她做的假身份嘛。
席蔓看著傅雲茶不卑不亢的樣子,心裡不舒服,說話直了起來。
“傅小姐應該是知道裴丞的身份吧。”
“你這樣的身份是配不上他的。”
“不過是因為你的臉才……”
“席小姐。”站在傅雲茶身邊的一位保鏢突然厲聲,“請您自重,有些話不是您該說的。”
傅雲茶瞥了眼說話的人,突然說話那麼大聲,她都被嚇了一跳。
見席蔓臉色難看,傅雲茶趕緊摸上自己的臉,道:“您是說,我長得像那位楚小姐?”
“這個我倒也知道。”
席蔓被頂了一句,心裡不爽,但她根本沒把保鏢放在眼裡,只是冷著臉回覆傅雲茶:“你知道就好。”
“要不是楚微螢不在,你哪裡來的機會坐在這裡。”
“裴丞他心裡最在乎的,只有楚微螢。”
怎麼說半天說不到點子上?
傅雲茶在心裡唸了一句,又問:“那楚小姐……是去哪裡了?”
“我聽說是……”傅雲茶頓了頓,“去世了。”
“是。”席蔓點頭。
傅雲茶看著她:“楚小姐……怎麼死的?”
席蔓看著傅雲茶,輕嗤一聲:“被人害死的,裴丞最喜歡她了,你沒機會的。”
被人害死……
傅雲茶心底一驚,裴家這麼大的勢力,裴丞又是族長,這種情況下還能讓族長夫人被害……
怪不得裴丞怕成那樣。
她還想繼續問,但席蔓大概是意識到她在套話,不再提這些,只是對她開始說些嘲諷的話。
大概就是她配不上裴丞要她儘早放棄這類的。
傅雲茶聽了幾句便沒了興趣。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席蔓氣急敗壞地朝她吼了一聲,
“在聽在聽,”傅雲茶點頭。
席蔓捏拳:“我告訴你,你———”
“你想怎樣。”冰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席蔓一愣,瞬時間眼神慌亂。
傅雲茶看過去,是急匆匆趕過來的裴丞。
這麼快?
裴丞直直地朝著傅雲茶走過來,蹲在她面前,“你沒事吧?”
“沒事啊。”傅雲茶搖頭。
裴丞在確保她的確沒任何問題後,才抬眼看向坐在對面的席蔓。
他的眼神冰冷,沒有任何情緒,刺痛了席蔓的心。
“裴丞。”她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好久不見。”
“我們沒有必要見面。”裴丞毫不客氣,“請席小姐出去。”
保鏢得了裴丞的吩咐,立馬上手趕人。
“裴丞!”席蔓激動地喊他。
可裴丞沒有分給她半個眼神,一心只落在傅雲茶身上。
“怎麼下來了?”
“剛才下面有熱鬧,我下來看看。”
被拖著離開的席蔓看到這副場景,裴丞看上去就差長一個狗尾巴在傅雲茶麵前搖啊搖的模樣。
她氣急,紅著眼朝著傅雲茶哭喊:“夠了!傅雲茶!你以為你是誰!你當裴丞是狗嗎!”那可是裴丞。
她後面的話被捂在保鏢的手裡。
傅雲茶眨了眨眼,轉頭看向裴丞。
裴丞的眼神深情,他伸手捏住傅雲茶的手,道:“我願意做你的狗。”
“汪。”
心跳了一拍的傅雲茶伸手擋住裴丞的眼睛。
“你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