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茶回住處時,看見葉奎領著一幫人在廳內等著。
見她回來,立馬迎了上來。
“夫人。”他揮手讓後面的人走上前,“這是先生為您準備禮服。”
傅雲茶淡淡地看了一眼,沒什麼興趣,朝他點了點頭,“交給玉蘭吧。”
說完她轉身,沒讓人跟著,一個人往樓上走。
她思緒有些亂。
莫名其妙的心裡堵得慌。
“出什麼事了?”葉奎走到宋彥和禾玉蘭邊上,開口問,“夫人這是心情不好?”
“你去取衣服的時候,夫人去書廳找先生了。”禾玉蘭將剛才他們的行程告訴葉奎,“我和宋彥又進不去,不知道先生和夫人在裡頭聊了什麼,出來時夫人就這樣了。”
“你去打聽打聽。”禾玉蘭推了推葉奎。
傅雲茶平日裡安靜,卻也不會像這樣。
宋彥也擔心傅雲茶的情況,他們倆剛才來的路上已經試過了,可惜傅雲茶一言不發,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他和禾玉蘭都是傅雲茶身邊的,也不知道裴丞那邊的情況,於是宋彥與禾玉蘭一起將葉奎送出了院子。
“這裡交給我和蘭姐,你快去打聽打聽。”
“有訊息了趕緊來告訴我們。”
葉奎來到書廳。
空曠安靜的書廳裡只有一個人,就是裴翊。
他站在書架盡頭,正在敲裡頭書房的門。
“哥?”
“哥你沒事吧?”
裡頭裴丞沒有一絲回應。
“二少。”葉奎走上前,問:“出什麼事了?”
裴翊臉色焦急:“被嫂子說了兩句,現在關在裡頭不肯出來。”
“葉管家,你進去看看。”
葉奎眨了眨眼,“二少,要不您進去?”
裴翊瞪了他一眼:“我不是不敢麼。”
葉奎皺起臉:“我也不敢啊。”
… …
裡頭,窗邊的書桌。
裴丞一個人坐在上面,他低著頭,正在盯著自己的手背發呆。
今天他的阿螢來找他了,她還主動摸了他的手。
但她不願意和自己一起出席宴會,不願意承認他的身份。
裴丞的眼越來越黑。
他知道,她受了傷、失了憶,他應該徐徐圖之,不應該急。
要慢慢等她接受自己。
他不該著急的。
裴丞的心口起伏,他捏緊拳頭,壓制住自己心裡強烈的焦慮情緒。
恍惚間,裴丞看見了側面的一排架子。
“哐!”
裡面東西破碎的聲音傳出,一直到外面聽動靜的裴翊和葉奎一激靈,推門就要進去。
可門才開了一道縫,一道黑影直直地朝著倆人飛了過來。
“滾出去。”
“嘭。”是東西砸碎在門上的聲音。
裴翊按著門,心有餘悸地嚥了一口口水,他看向葉奎,“怎麼辦?”
葉奎搖頭,“不知道,二少爺。”
另一邊。
傅雲茶回了房間,摔坐進軟椅中。
她的頭有些疼。
閉眼時有些模糊的畫面閃過。
看不清,抓不住,攪得人煩躁。
她閉著眼,試圖去看清那些東西,結果就這樣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夢裡,她好像又回到剛才那個書廳。
她還是坐在沙發上,而同樣的位置——她眼前的矮凳上,坐了一個熟悉的黑影。
她夢裡常夢到的那個男人。
男人將頭靠在她的大腿上,看不清臉,但傅雲茶知道,他正在說著什麼。
說著什麼呢?聽不清。
傅雲茶也動不了。
這樣過了一會,突然她伸出了手,摸向那男人靠在她大腿上的腦袋。
那男人一愣,然後轉過了頭,向她靠近。
……
傅雲茶醒了過來。
窗外已是傍晚,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室內也一片昏暗。
“我睡著了?”
她喃喃著起身,看了眼時間,才發現自己睡了有幾個小時。
這場夢格外清晰。
傅雲茶在暗中坐了一會,然後起身,開燈,走出了房門。
“夫人!”
“小姐。”
門口,宋彥和禾玉蘭一直等著。
禾玉蘭上前:“您可出來了,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傅雲茶點頭:“嗯。”
她轉身下樓。
宋彥看著她的臉色,“小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臉色這麼差。
禾玉蘭也注意到了傅雲茶發白的臉色,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這先生和夫人到底說了什麼?兩個人都搞得這麼狼狽。
傅雲茶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沒事。”
她來到餐廳,看著只有一個人的擺盤,問:“今天他不吃飯?”
這是傅雲茶第一次主動問裴丞,禾玉蘭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回道:“先生今日有事。”
“嗯。”
傅雲茶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坐下,吃飯。
她沒什麼胃口,只是胡亂塞了幾口,然後起身去了院子。
“不用跟著我,我在院子裡散散步。”
宋彥和禾玉蘭對視,沒有跟,但也沒走,遠遠地看著她。
傅雲茶停在院中的一處樹下,這樹下吊了一處鞦韆。
她坐了上去,晃晃悠悠地,思考自己剛才做的夢。
“嫂子。”
“嫂子。”
裴翊再次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她眼前。
傅雲茶看著他:“怎麼又是你。”
“嘿嘿。”裴翊憨笑了一聲,然後 雙手合十,滿臉懇求,“嫂子,求求你幫個忙。”
“說了我不是你嫂子。”傅雲茶強調,然後又道:“什麼事。”
裴翊從樹後走出:“嫂,雲茶姐,你下午真和我哥說了?”
傅雲茶點頭:“嗯,他答應了。”
“答應了!”裴翊睜大眼,“他答應了?所以……”
裴翊欲言又止。
傅雲茶看他:“所以什麼?”
“唉——”裴翊嘆了一口氣,“嫂子你也知道我哥這情況,下午你倆說完話,我哥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一直在砸東西,也不讓人進。”
“我擔心……你能不能幫我進去看看?”
傅雲茶:……
“我不是你嫂子。”
“還有為什麼要我進去,萬一他砸我怎麼辦。”
裴翊湊上來:“我哥怎麼可能砸你,他砸天砸地都不會砸你。”
傅雲茶盯著他看了一會,然後跳下鞦韆。
“那走吧。”
她也有些東西,要去確認一下。
“好嘞!”裴翊眼神一亮,狗腿似得跟在傅雲茶身後,“嫂子你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我不是你嫂子。”
“好好好,你說不是就不是。”
裴翊只是來碰碰運氣,畢竟他也知道傅雲茶現在失憶,再加上他哥前面那一番強制愛操作,人不記恨已經是他嫂子骨子裡帶來的善良。
現在有他嫂子出馬,這下穩了。
裴翊暗暗高興。
傅雲茶瞥了他一眼,眼神無語,道:“你和裴丞,還真是完全不一樣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