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和煦,在雲來海東北山腳處,一高一矮兩個身影走著。那高陽緩緩而起,直拉的二人的身影遠了。

隨手製服了一個雷螢術士,在等待千巖軍派人前來緝拿的時間裡,胡桃整個人似疲倦極了一般,倒頭就往路旁水池的石階上趴。

“此番初陽不曾高升,客卿何苦這麼早就拉我起來”她好似融化了一般,整個人都貼在石階上抱怨著。

“一日之計在於晨,堂主若要雲遊四方,不可不體會這初日的絕景。”鍾離站在一旁的石頭上,放任著胡桃極不淑女的休息:“若要體會初日,自然要尋得一方妙處 ,而這雲來海的日出尤為妙甚,普天之下堪稱無處能出其右”

“可是…可是太陽都出來好一會兒啦”液體胡桃來回在地面翻滾,抒發著自己的不滿:“你要看日出也不能這個時候拉我出來呀!本堂主一天的美覺沒有睡好,說不得以後就不長了!”

“以普遍理性而論,以我最初叫堂主起來的時間來算,從往生堂徒步走至雲來海海岸邊的山頂,且在日出之前到達,是綽綽有餘的”鍾離搖頭:“只是堂主託的太甚了些,以至於還沒有出堂門,就以今日出了”

“難道還是本堂主的錯了嗎?明明是客卿你不近人意,非要死板的拉我出來”液體胡桃倒是突然塑身了:“本堂主的規劃可是早就做好了!”

說吧,她就拉著鍾離和他理論:

“大早上收拾妥當,在中午自璃月港出,遊山玩水好一陣,自可山巔留日落。群山之中夕陽的絕景自然是不容錯過的”

“到了晚上,幕上天星璀璨,月相壯麗,亦是玩耍的好時機。試曾想 ,月黑風高,二人相相在亂地雜田裡捉迷藏、打野戰,豈不美哉?”

“夜間玩耍後再稍作休憩,養心蓄神直待日出—瞧瞧,這方法既省了大早上從睡夢中爬起的勞神煩心,又縮減了從家裡到野外的路程,難道不比客卿你大早上拉我起來要好的多嗎?”

胡桃的小嘴巴巴個不停,全然沒有方才的疲憊模樣。

鍾離只是點頭應到,胡桃這孩子他向來應付不來。若出謀劃策循規蹈矩,便說他因循守舊古板不知變通;若有所新意,則說他刻意搞怪意欲謀殺堂主…凡此種種,他便淡了和她爭端的心,直到是小兒無賴、活潑可愛。

臨近正午的日光,透過水池旁古樹的紅葉,帶著多彩映照在了鍾離的臉上。

耳畔似乎清淨了許多,抬頭望去,原來胡桃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出去,是追逐田野上四起的蝴蝶、野鶴去了。

“天清海闊,皓月凌空,此情此景,正適合作詩一首啊”看見鍾離注意起她,胡桃又故作高雅,雙手背在衣後,一副領導大家的做派向他走來。她鄭重地來到鍾離身邊,目光遠眺,似有深邃意。

“胡堂主說笑了”鍾離笑著拆穿了孩童的把戲:“此地離海岸還有段距離。單從此巨石上遙望遠洋,實在算不得天清海闊。更何況此時臨近正午,又如何皓月凌空?”

“哎呀呀,這就是小鐘你的不是了”胡桃這次倒是老氣橫修了起來:“咳咳,仔細聽我要說的話,這也算是我教給你的第一個道理了。”

“領導做事不可說教,上級閒話不能言語,頂頭玩笑不要揭破”搖頭晃腦,一副職場作派。

“還有…嗷啊,幹什麼啊鍾離,我話還沒有說完呢!”她倒是還想繼續說下去,可惜被鍾離敲頭打斷:“還有,下屬不可隨意敲打上司頭!”

霎時,胡桃捂住額頭做委屈狀,眼淚汪汪的看著鍾離。

“胡堂主的這些言論倒是讓我受益匪淺,只是不知堂主是從何學起?”鍾離優雅地擦拭著方才伸出的手指,絲毫不在意堂主的做派:“還有,我方才並未有用了多大勁,堂主不必這麼累眼婆娑”

“哼哼,這都是我在總務司的熟人交給我的”胡桃聞言停止了哭狀,喜笑顏開的對著鍾離說:“這可是官場上老江湖傳授的經驗,鍾離你可得好好學到學到。不然我這個做堂主的總沒面子,也說不過去”

“以普遍理性而論,整個璃月港怕是也沒能有多少人敢去拂了堂主面子”鍾離似乎沒聽出來這是在說他:“而且如此老油子的派頭,實在不適合堂主你這般的花季少女”

“哼哼,本堂主自有打算”鍾離在裝傻賣愣,胡桃自然也是。她沒有過多言語,只是又隨著蝴蝶羽翼飄走了:“呀,小蝶?還記得我嗎?我是那時候的胡桃蝶蝶呀~”

“這孩子…”鍾離笑看胡桃耍寶,淺笑一聲。在看了一旁被束縛著的雷螢術士,又不由得奇怪道:“今日的千巖軍來人,實在有些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