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鍾離領著白朮從偏房中走出。白醫師的狀態明顯要比先前好上了許多。
“雖說醫者仁心,但總要量力而為”鍾離是這般告誡:“藥師的秘法並非萬能,你的身體是吃不消那麼多次的消耗的。”
“但畢竟是人命關天” 白朮的臉上總是帶著淺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只是消耗些微薄生機呢?”
“大道有常,生死畢竟也是人間常態。”鍾離微微嗟嘆:“就因為你如此這般的仁厚,胡堂主才對你不甚歡喜。”一想到那個稀里古怪的少女,鍾離不由得有些頭疼:“將自己的生機渡給他人以換求他人的苟活,這般的救人方法實在是有違天理”
“天道非恆道,事在人為”白醫生輕撫著脖子上的長生:“捨棄些許生機,能救一命即是圓滿,能延壽些許時日也是不虧—更何況,不是還有長生為我調理嗎?”
“對啊,鍾離,還有我呢”長生很是享受白朮的輕撫,它微微的仰起身子,纏著白朮的脖子繞了一圈,停在了鍾離面前:“我的手段還未完全消散,只要白朮他不過分施救就沒事啦。而且,這不是還有你嗎?”
鍾離搖了搖頭:“這事若是如你所說的這般輕鬆,你也不會這麼快的就被傳給了白朮。”高尚的醫者啊,總是在祈求著多救幾個—哪怕是拼上自己的性命。
“而且,我之所以會來幫助白先生調養身體旺,全是因為老堂主所託—照看好他弟弟的門生。我為契約而來,所為定當只限於契約。”鍾離又是搖頭:“生死有序,往生堂人員不得隨意插手。白朮先生若是像平常一樣因渡走生機而虛弱,這我倒是幫得上忙;但若是白醫生如他的師輩們那般捨命而行,就不是我該插手的了。”
“鍾離先生請放寬心,我們一脈之人從繼承契約起,就做好了傳續契約的準備。”白朮笑道:“而且,一個人的生機未必總有消耗完的時候”他笑得有些自信。
“…”鍾離暗自搖頭,他哪能看不出來白朮的心思:“也好,若是無事我就先行告辭了。有朋自遠方來,像這般晾著終究是有些不好”
“也好,鍾離先生下次再會”白朮目送著鍾離的離去,手中輕撫著長生的不停:“長生啊…多麼令人羨慕”
長生從他脖子處探出,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好像沒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呼喚它的名字。
…分割線堂堂復活,今日連載!…
還沒有走下樓梯,鍾離就看見臺階之下的平臺上一群人亂哄哄的圍著。都不用看,他就能感受到人群最中央風的氣息。
溫迪正在異國的絕好去處彈琴演奏。那是不同於璃月傳統曲目的風格,它自由,它輕快,活潑極了。
人們總是驚歎於新奇的事物,這是他們第一次接觸來自鄰國的歌曲,雖然不太契合他們的審美,但整體上還算不錯。
正在彈琴的溫迪閉著眼,手在自己的豎琴上悠揚地撥著。風已經告訴了她鍾離出來的訊息,但她並未立刻動身—她也要晾一晾他,好讓他也曉得苦等的滋味。
鍾離就在臺階上,風將神明的歌曲帶入他的耳畔。他就靜靜的在那裡,也和彈琴的少女一樣,閉眼、安心。不愧是塵世七執政中象徵著自由的神明,歌曲中有著安撫人心的效益。
不知不覺間,曲閉、人散。他和她一道,感受著歌曲在風中消散後睜眼。
“吶,老爺子,我這位世間最好的吟遊詩人的曲子,還稱得上不錯吧?”她笑盈盈的,看起來活潑可愛。
“佳音如此,人間未有幾回聞。”鍾離點評到:“該動身了。將客人撂在別處苦等,實在有失禮數。”
“欸?原來老爺子也知道將客人撂在別處是很失禮的行為啊?”溫迪顯得一驚一乍的,不過看著她那一眨一眨的大眼睛,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又開始耍寶了:“人家在這裡等了你這麼長時間,好孤單的說。”她依依可憐的撒嬌著。
“可是我看你倒是樂在其中”鍾離並沒有順著她的話:“作為補償,接下來我將帶你遊覽璃月的光景。”
“欸?只是帶我遊玩嗎?”溫迪顯得有些失望:“吶吶,算了,有老爺子陪著也行。”
“並不全然,今晚,我在萬民堂為你接風洗塵。到那時你可以可得勁去品酒”
“耶,好耶,真不愧是老爺子”
二人的身影漸漸遠去。不久,在他們離去的地方,那個神秘的釣魚佬又出現了。
釣魚佬正在將草藥輕鋪在自己的傷口上按壓,她有些痴迷於這樣的疼痛。她在這長久佇立著 ,望著二人原先站立的地方,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
“萬民堂…”她說,然後也隨著他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