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怡冰的身上有十幾處刀傷,渾身是血,皮肉翻卷。

最嚴重的是胸膛處的那道掌印,震碎了胸骨以及筋脈。

如今還能活著,全靠一口氣撐著。

“師父,是曹陽純那閹黨所為!”

盧怡冰咬著牙齦,滿眼恨意。

他沒想到皇帝老兒,竟然卸磨殺驢。

一想到自己成為朝廷鷹犬,做過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盧怡冰心裡很內疚。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曹陽純?傳聞此人已邁入八品,不知道是真是假。”

雲飛揚心中一驚。

這個曹陽純被稱為大內第一高手,連他都很忌憚。

“就是他!他的五雷貫心掌,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我受他一掌,心脈已絕。若不是靠著內力支撐,只怕見到師父最後一面了。”

盧怡冰悲憤交加,熱淚盈眶。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雲飛揚輕嘆了口氣,眼神透著一絲憐憫。

如果當初盧怡冰不離他而去,想必自己應該將大河劍氣傳授於他了。

“為師幫你護住心脈,或許還有救。”

雲飛揚伸出手,手上的鐵鎖碰撞,發出哐當的聲響。

“師父,是徒兒對不起你!不過,我心脈斷絕,已是回天乏術,但是有件事,我必須告訴您。”

盧怡冰苦笑道。

他將京縣的滅門慘案和盤托出。

突然,一道冷笑聲響起,“原來這四起滅門慘案都是你們大內侍衛所為。”

說話之人,正是趕來營救的張進酒。

就在雲飛揚愣神之際,張進酒走過來,抱拳一禮:

“雲大俠,在下張進酒,奉趙大人之命,前來營救。”

“原來如此。”雲飛揚抱拳回禮。

“爾等還不開啟牢門,開啟雲大俠的手鐐腳銬。”

張進酒壓迫性的眸光冷瞥了眼獄卒,獄卒點頭哈腰,忙將雲飛揚身上的鐵鏈開啟。

雲飛揚走過去,右手按壓在盧怡冰的胸口。

張進酒淡漠地瞥了眼,搖了搖頭,道:

“雲大俠,他心脈斷絕,已經救不回來了,倒不如做一件善事,將真相公佈出來。”

……

宣武門外。

李嘯站在城門樓上,高聲喝道:“趙寒,爾等還不快速速退去!謀反可是大罪,你們這些人一定會被誅九族。”

“你以為躲在城門樓裡,便能阻止我等?簡直是笑話。”

諸葛尚冷笑一聲,提步一躍,腳踏騰雲梯,躍上十餘丈城牆,一掌將李嘯打飛了。

上官招月、阮清舞、唐生等人有樣學樣,紛紛殺入皇城,那些禁軍怎麼會是武林高手的對手,被打得落花流水。

很快,諸葛尚等人從裡面將城門開啟了。

“殺!”

鄭山高聲喝道。

“且慢!”

趙寒出言阻止。

因為此時,一群東廠的番子從皇城內衝出來。

為首的那人身穿蟒袍,鬚髮皆白,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趙寒聽長公主說起過,此人應該是東廠的督公曹陽純。

大內第一高手,八品初階的實力。

連雲飛揚都只是七品巔峰,至今未踏入八品,一尊八品高手,實力何等可怕。

一看曹陽純過來,諸葛尚等人一臉驚恐,紛紛躍下城門樓,退到一邊。

“不好,是曹陽純。此人修行天罡童子功,肉身已達金剛不壞的地步,實力非同小可。”

李虎在趙寒的耳邊低聲道,神色凝重,滿眼忌憚。

曹陽純本來要去追殺盧怡冰,可是聽聞趙寒等人正在攻打宣武門,所以急忙過來鎮壓。

“趙寒,你可認識咱家!有咱家在,爾等休想踏入皇城一步。”

曹陽純陰惻惻的笑道。

若非此子是長公主的兒子,他殺趙寒,如探囊取物。

“啟稟公公,本官是過來追查殺人犯,並非有意冒犯皇帝,只是李嘯再三阻擾我等辦案,不得已出此下策。”

趙寒道。

見曹陽純殺來,趙寒心中已萌生退意,不過要確認雲飛揚是否被救,才能離開。

“胡說八道!這皇城內外,何等森嚴,豈有殺人犯闖入,以咱家看爾等是謀反。還不快束手就擒,與咱家一同去面見陛下?”

曹陽純捏著蘭花指,冷笑了聲。

趙寒身後的楊休、趙辰等人,以及一眾縣城衙役,心生驚恐,擔心被趙寒連累。

趙寒也察覺到眾人神情的變化,只是他現在有些騎虎難下。

突然,來自天下第一莊的一名劍客在趙寒耳邊說了幾句。

趙寒眼睛微眯,盪漾著淡淡的笑容。

“趙寒,既然你說有殺人犯在皇城,那咱家便容許你帶兩名高手進宮,你看如何?”

曹陽純沉思片刻,想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聞言,主簿趙辰走到趙寒身邊,道:“大人,我看此事可行。”

“既然曹公公都讓步了,那我們不如也退一步?”縣丞李炳也勸說道。

林哲文也點頭同意,道:“我看此事可行。”

趙寒卻淡然一笑,道:“曹公公,多謝你的美意,我看不用了。本官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稍後,自然有人會將殺人犯送過來。”

曹陽純聞言,哈哈一笑,翹著蘭花指,鄙夷地瞪著趙寒:

“咱家原以為是你謀反作亂,卻不料你有失心瘋,咱家看你腦子有問題。還會有人將殺人犯送到你面前,你不覺得此事可笑嗎?”

聽到曹陽純的嘲諷,趙寒不動聲色。

可是,趙辰等人急眼了。

他們本來以為趙寒只是跟禁軍要個人而已。

誰知道,眼下這件事一發不可收拾,變成謀反了。

這謀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大人,您就聽我一句勸,聽曹公公的吧。我們一家可是上有老,下有小。”

趙辰都快給趙寒跪下了。

“大人眼下,我們沒必要將事情鬧得這麼僵!不如同意曹公公的方案。”

楊休也出言勸說。

“大人,你若是不同意,別怪我們不客氣了。我們將你綁了,交給曹公公。”

一名縣衙衙役威脅道。

“我看你們誰敢?”

李虎大怒,握著腰間的寶刀,目光冷冽地瞪著一群衙役。

“誰敢傷害恩公,先問過我們!”鄭山喝道。

眾乞丐發出山呼海嘯的喊殺聲。

一眾縣衙衙役面面相覷,面露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