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也沒了主意,只好帶著唐菀,往後堂的房間去。
後堂有一排房間,是大夫用來診治,或者給傷者處理傷勢的,存放了一些治傷的工具,和藥物。
“這裡。”李大夫將門推開。
唐菀抱著人進去,向李大夫:“你去忙吧。”
李大夫頓了一下,避開了。
這個時代,大多醫術高明的大夫,在診治的時候,都不讓其他的大夫在場。
一方面,是預防偷師,另一方面,會洩露一些獨門絕技。
唐菀這種醫術如此高超的,有這樣的要求,也正常。
唐菀又向林央:“林央,你去看看那些孩子,讓他們等著。”
這個手術,她會用到醫療空間裡的手術工具和藥。
這對林央來說,也是無法理解的存在,與妖法無異。
林央和夏妍她們不一樣。
夏妍對她來說,是家人一樣,完全可以信任的人。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是妖,是魔,還是會什麼邪術,他們不僅從不會過問,還會用生命保護她,擁護她。
倒不是她不信任林央,而是林央如果發現了這些,不一定能夠幫她守好這個秘密。
她現在還沒有強大到,讓外人知道她的醫療空間存在的地步。
“是,娘娘。”
林央對唐菀絕對信任和膜拜,完全沒有多想,就去看孩子們了。
門關上,房門裡只有林央和夏妍兩人。
房間的中央,有張長桌,上面鋪著用草藥消過毒的紗布。
算是這個時代的手術檯。
林央將藥箱放在桌臺上,開啟,把裡面的消毒水拿出來。
先噴在手上,消了毒,又往自己的衣服上噴了一些,消毒。
然後,才把桌上的棉布揭開,換了張新的,又噴灑消毒好。
這些,以前福寧宮清掃消毒的時候,唐菀這樣教過她們,她們都會。
唐菀這才將孩子放在桌臺上,摘下披風。
接過夏妍遞過來的消毒水,雙手和身上都消了毒。
她握著孩子的小手,摸著他的頭,俯下身來,安撫道:“你別害怕,你傷得不重,阿姨會治那你的。”
孩子疼得半昏半醒,看著她溫和堅定的目光,感受著她手上的溫暖,聽著她的話。
心安地“嗯”了一聲。
唐菀摸著他頭的手,拇指還輕輕地揉著他的額頭,讓孩子放鬆。
另一隻手開啟藥箱裡的小藥箱。
裡面有手術刀,麻醉劑,抗菌藥劑,消炎藥,止疼藥,以及孩子需要的其他藥。
唐菀拿出麻醉劑,給孩子注射。
麻醉劑一進入孩子的體內,他眼皮子一耷,秒睡。
唐菀這才取出手術刀,給孩子進行手術。
萬幸,木籤子沒有直接插在孩子的眼上。
看著娘娘用手術刀,把孩子的眼下切開,夏妍臉色一青,差點吐出來。
唐菀向她抬了下頭,示意她可以站開。
夏妍咬著牙,抿著嘴唇,忍住了。
想到當初,娘娘在冷宮生產的時,她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也能夠想象,她是怎麼操作的。
她心裡頓時一陣心疼和佩服。
她心理素質,也沒那麼差。
再說了,身為一個頂級天才御廚,她平時也要宰殺雞鴨魚等,正好學習下刀法。
外面,孩子的父親等了一會兒。
按理來說,大夫給孩子治傷,孩子應該疼得大喊大叫才對。
房間裡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強忍了會兒,他就忍不住了。
直接衝到門口:“我要進去,看看我的孩子。”
小山子眉頭皺起來。
青環上前去安慰:“先生,你別擔心,我們娘娘醫術好,孩子不會有事的。”
“不行,我要親自進去看著才放心!”
孩子的父親非常執拗,青環也不知道該如何勸阻。
只是不停地說著:“你現在這樣進去,會影響娘娘治傷,影響到你兒子的醫治。”
“我們娘娘的醫術真的很好……”
她用娘娘救過的人,她見過的,主要是沈秀行,就舉他的例子,試圖說服這位父親。
小山子只想上前去,把人打暈。
房間牆壁是簡易木製的,完全沒有隔音的功能。
正在給孩子做手術的唐菀給夏妍遞了個眼色。
不一會兒,夏妍就出來。
“這位先生,孩子需要藥物,你先跟我去抓藥。”
夏妍帶著男人,往後院去。
藥堂的後院,有存放藥材和藥品的倉庫,可以抓藥。
等進了後院,沒人的地方。
夏妍就向男子解釋道:“我們娘娘怕孩子疼,不配合治傷,給他餵了點麻藥,孩子睡著了。”
“麻藥大藥有兩刻鐘的效果。”
“到時候,你兒子就會醒來,傷也能處理好。”
“娘娘讓我告訴你,那木籤子沒扎到眼睛,孩子的眼睛,能保住。”
這一點,男子是知道的,他親眼看到的,沒直接扎到眼睛。
他頓時感激泣下。
等他情緒平復了,夏妍又帶著他去抓藥。
房間內,唐菀專注地給孩子做手術。
前堂裡,等著的鎮國公府,陸國公府,和永昌伯府三家,漸漸嘈雜起來。
抱著幼兒的嬤嬤,見懷裡的孩子哭了,小聲抱怨道:“娘娘怎麼能放下咱們的小主子們,先去救其他孩子了?”
“那孩子,就是個賤民的種。”
“是啊,他怎麼能和咱們的小主子們相比。”
“就算要救,也得等小主子們看診了之後吧。”
“……”
這些人,以在高門世家當奴僕為榮,自然就看不起普通平民。
他們的聲音,也是為自家孩子擔心的主子們的心聲。
幾位貴婦的臉都青了。
特別是崔氏,她向來喜怒形行色,現在臉都扭起來了。
這唐菀,簡直太過份了,敢讓一個賤民的孩子,排在他們這些大臣們家的孩子之前。
更是愚蠢。
這麼好討好權臣的機會,唐菀若給兩位國公爺家面子,把孩子治好。
將來,這兩家,必然也會給她些好處。
她這樣沒有孃家背景的宮中后妃,最需要這樣的權臣支援。
現在她這樣,施恩也會結仇。
陸國公和鎮國公,臉色也很難看。
他們兩家這麼多孩子,比不過一個賤民的孩子?
“菀妃娘娘,是不是故意針對咱們國公府的孩子啊?”
“可咱們這些家,也沒有得罪她啊?”
“她不會是在立威,要咱們給她什麼好處?”
“……”
惡意的揣測,像病毒一樣,肆意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