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的,只是這輩子的你。”

時南鳶沒有寬慰,她只是將事實擺在眼前,她相信,自已認識的於晨霞,不會是這麼懦弱的人。

若是她真的是如此的懦弱之輩,也不至於讓自已的精神崩潰。

她可以心安理得的繼續當一個廢物。

時南鳶想到於晨霞以前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伸手,將自已的手貼在了鐵門上,而她的聲音也變得柔和了很多。

“霞霞,你能保證,你和小晴下輩子還會在一起嗎?”

“甚至,你們下輩子是不是同一種族都不得而知,既然相愛,為什麼不珍惜眼下的一切,我答應過你的,你忘了嗎?”

“我已經說通了你們的父母,現在你可以按照你想做的去努力,大家都在愛著你啊。”

時南鳶的聲音甚至帶了些許的哭腔。

裡面的於晨霞沉默了,她從發現自已愛上符小晴的那一刻,她就開始害怕了,害怕父母的失望,害怕這個事情別人對自已的看法,和對符小晴的看法。

所以,壓抑了這麼多年,她每次在深夜的時候,想到這些她都忍不住想要自殺。

可是,每次看到鮮血流出,她又會害怕。

承認吧於晨霞,你就是一個膽小懦弱的廢物,可是。

於晨霞回頭,看著那唯一的燈光下,安靜的睡著的符小晴,她的睡顏是那麼的可愛,那麼的漂亮,她有比自已還要精彩的未來,自已真的要為了自已的一已私慾,而讓她和自已一起走嗎?

即使,符小晴說想要和自已殉情。

但是,於晨霞, 你真的這麼自私嗎?

於晨霞內心做下了決定,她閉眼,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回頭再看向鐵門的時候,聲音帶上了期盼:“真的嗎阿鳶,我真的可以和小晴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嗎?”

“當然!”時南鳶有些欣喜,總算是說通了!

“你先把大門開啟,我聞到那個味道,你也不想以後你們的身體落下後遺症吧?”

“好。”於晨霞輕聲的應道,然後時南鳶就聽到了開鎖的聲音。

時南鳶鬆了口氣,後面,於符兩家人也都跑了過來。

看到於晨霞的那一刻,時南鳶徹底的鬆了口氣,伸手就將人抱進了懷裡,時南鳶很少主動去擁抱一個人。

於晨霞嗅著時南鳶身上的味道,看著外面湛藍的天空,忽然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自已似乎真的做錯了。

“霞霞!!”

於母的呼喊聲傳來,時南鳶鬆開手,於晨霞也看了過去。

看著父母臉上焦急的神色,她有些害怕,可是她的手卻被一雙溫暖的手給牽住了,於晨霞回頭,是時南鳶。

時南鳶微笑著,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放心吧,有我在身邊呢。”

於晨霞忽然安心了。

她剛想揚起笑容,可是大步走過來的於父,卻重重的扇了她一巴掌,沉悶的巴掌聲在眾人的耳邊響起,所有人都是一驚。

時南鳶反應最是強烈:“於建安!你做什麼!!”

“孩子她爸你幹嘛啊!”於母也拉住了於父,連忙阻止。

於晨霞被打的頭瞥向時南鳶,頭髮遮蓋了臉,看不清她的神色。

於父的臉上滿是怒意,符家人已經顧不得其他了,進去將已經昏迷的符小晴抱在了懷裡,於父看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哪裡還有之前那慈父的樣子,手指著於晨霞就開始教訓了起來。

“我教過你多少次!做人要憑良心!你現在把小晴帶到這裡,還把她迷暈了,這是你該做的嗎!”

“你讓這麼多人替你緊張,你就不害臊嗎!你是我於建安的女兒!說出去,都令我感到丟人!!”

於母拉著於父,不斷地開口:“好了!都在外人面前呢!有什麼事情,回家說!好吧!”

她只是擔心自已家的名譽受損,現在看到於晨霞沒事,剛才的擔心完全消失了。

這,似乎就是中式父母的典範。

你不能說他們不愛孩子,只是似乎對比起孩子的快樂和幸福,孩子有沒有給自已丟臉,有沒有聽話,自已作為父母的權威有沒有把持住,才是他們最關注的。

時南鳶內心一涼。

似乎,就算是高中的時候,他們知道了於晨霞被校園霸凌了,可能也只是會息事寧人吧。

時南鳶感受到身邊人的悲傷。

於晨霞的所有壓力,都來自於自稱寵愛自已的父母,她內心有個不好的預感。

於晨霞在準備轉身跑開的那一瞬間,時南鳶伸手,緊緊抱住了於晨霞。

她輕聲開口:“高中的時候,沒幫助到你,對不起霞霞。”

“但是現在,我會站在你的面前。”

畢竟,在六歲她剛回到時家大院的時候,因為中文不是很好被人欺負的時候。

第一個站在自已面前的,是於晨霞。

於晨霞或許忘了,但是時南鳶一直記得。

於晨霞下巴杵在時南鳶的肩頭,雙手忍不住,環住了時南鳶的腰,壓抑了二十多年的眼淚,在這一刻,她在除了符小晴之外的另一個人懷裡,落了下來。

時南鳶看向於父,於父有些心虛。

但是他始終不覺得自已有什麼問題:“阿鳶啊,是霞霞不對,她不懂事,你放心,我回去一定會好好教訓她的!”

“她有什麼錯?”

時南鳶的話,讓於父有些愣神:“這。。。不應該亂跑,不應該想死,不應該讓我們這麼著急。。”

“所以呢?”時南鳶挑眉反問:“所以,你從小到大,給她施加的壓力,是她想要的嗎?”

“如果有任何的事情,你都能站在霞霞這邊,作為她的父親,你應該是她的靠山,是她能依賴的存在,為什麼當初校園霸凌的時候,霞霞不和你們說?”

“因為她知道,就算是和你說了,你也只會說,是你自已能力不夠,所以才被人欺負的。”

於父被說的啞口無言,但是卻還是堅持自已的想法:“我想讓她變強,有什麼問題嗎?只有變強了,才不會被人欺負,要是她能和你一樣強,也不至於會被人欺負啊?”

這話,給時南鳶聽笑了。

對著長輩,她第一次懶得給臉了。

“所以,於建安,你的於家很強嗎?還不是我隨口一句話就能解決的?”

於建安在這一瞬,臉色煞白。

“你自已都不夠強,憑什麼去要求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