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鵬剛回到家,劉敏又發動大招資訊轟炸。

江鵬略過刷屏的表情包,吐槽道:“你打電話會死啊?”

劉敏迅速回復:“喲呵,出息了,敢吼你義父了,這事不能打電話,這事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劉敏:“就是你跟姜南冥那事,你還不表白?就不怕有人撬牆角拐跑了?你看我和白白就……”

江鵬扶額,苦笑道:“你這還是何不食肉糜呢?我很急但這事急不了啊。”

在這個人人都拿著一張底牌的世界,看不到底牌,總是會讓人心慌的。

大多數人拿著異性戀的牌,只有少人數拿著同性戀的牌,由於人們從小受到教育只有異性戀,王子永遠和公主在一起,形成了固有認知,往往會覺得同性戀是可恥的。

她害怕展示自己的底牌的時候,對方會尖叫著高舉著異性戀的牌子逃跑,或許兩人連朋友都做不了了。

江鵬作為一個深櫃來說,從小就不敢表明自己的性取向,就算喜歡一個人到骨子裡,只會用朋友的身份關心,她嘴上說著不在意結果,又默默喜歡了對方五年,儘管對方和她以後將會毫無交集。

她無所謂的,她希望對方過得好,即使那個人的世界沒有她。

劉敏又開始轟炸:“還不急,你爹我等著抱孫女呢。”接著又發瘋似的咆哮起來,發了一個60秒的咆哮語音,看出來墓前精神狀態良好。

江鵬嘴上說著:“很討厭沒有邊界感的朋友”,然後也回了一個60秒的咆哮。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隨後兩人又聊了半天,最後軍師劉敏又出一策。

“義子啊,聽為父一句勸,暑假了,高考完了,姜南冥肯定有時間,我們去旅遊吧。”

“幾個人啊?”

“不多不少,算上你和姜南冥,我和白白以及大哥二弟,六個人!”

江鵬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禮貌回覆道:“你怎麼不說這是團建呢……”

“就你那為零的情商,不帶著我們幾個混吃混喝的來助攻,你覺得你這幾天能說上幾句有效發言?”

江鵬沉默不語,正準備憋個大招,憋了半天,只有一句“你放屁”。

劉敏呵呵一笑,“行行行,情商最高的鵬鵬小朋友,我來考你幾個問題。”

江鵬:“……”

“不說話是吧?OK預設了,請聽好了。”

“第一題,李老闆的發財樹被澆死了,這事你該如何安慰?”

江鵬即答:“啊呸,小李登,你的樹沒了,你也快沒嘍。”

劉敏忍著氣問出第二題:“那你的領導叫你週末加班,你該如何回答?”

“不是,為什麼週末要加班呀?是領導您活不到週一了嗎?”

劉敏突然恍然大悟,“我說你怎麼被炒魷魚了呢,嘖嘖嘖。”

“誒,對了,你這為零的情商,平時怎麼交流的?”劉敏突然開始好奇。

“我裝啞巴啊。”

劉敏一哽,繼續問:“在姜南冥面前也裝啞巴?”

“不裝啞巴裝什麼,嗲嗲怪還是茶藝大師?”江鵬不解。

“唉,那你覺得這件事有結果嗎?”

“出來喝杯酒?”江鵬沒有正面回答。

劉敏沒有再問。

兩人找了一家燒烤店,靜靜地坐在小板凳上,等著燒烤。

劉敏開了兩罐冰啤酒,易拉罐開啟的聲音不大不小,淹沒在啤酒的碰杯聲中,其他人大笑著嘮嗑,亦或是哭著訴說,小小的攤子,盡顯人間百態。

江鵬沉默地把酒往肚子裡灌,耳邊只有肉被烤的滋滋作響的聲音以及人們的談話聲,她無趣偷聽別人的故事,倒想抱著路燈喝個爛醉,讓人工月亮照亮自己幾分,顯得不那麼沉默鬱悶。

燒烤端上桌,兩人開吃,拿起啤酒碰杯,月光傾瀉進酒杯,酒杯裡漂浮著殘缺的星。

“那你覺得有結果嗎?”劉敏還是忍不住去問。

“沒。”江鵬沒有一絲猶豫。

“沒把握還去追?不怕走不出去?”

江鵬淡定飲下一口酒,清涼淌過全身,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冷冷道:“人總會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困住了就當囚鳥吧,此事古難全,世間萬般情,大多單相思,我無所謂,沒那麼喜歡。”

“真的?”劉敏有些不可置信。

過去五年你當打水漂玩?拒絕那麼多人,就等一個不可能回覆的人,真的值嗎?劉敏愈發不解,更多的是不信她的這番說辭。

“愛信不信……”江鵬嘴裡嚼著東西,說話有些含糊不清,不知道是哽咽,還是別的。

桃花眼裡閃動著淚光,眼尾泛紅,一潭死水在此刻活過來,漫上水霧,似醉非醉,淚水開始止不住的外湧,江鵬慌張地抽過紙擦眼淚。

“哭包,又哭了。”劉敏無奈地順著江鵬的背,遞過幾張紙。

“我沒哭……”江鵬沒有接紙,自顧自地說著。

“換個人喜歡吧,乖,你又不是沒人愛……”劉敏一想起還有好多女生要加江鵬聯絡方式,而她偏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劉敏無奈但又沒辦法。

江鵬沒回答,繼續灌酒,腳邊堆滿易拉罐和玻璃瓶。

趴在小木桌上,臉喝的通紅,眉眼低垂,髮絲泛著路燈的餘光,樹木的枝葉影子投射在桌,瓶蓋和拉環堆在盤子裡。

“江鵬,你就非她不可嗎?”劉敏繼續勸。

“我都說了我沒哭……”又是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狡辯。

“回個話啊?江鵬?”

“我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