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不勞者不得食，曾婉兒也得打工
翌日，清水縣城。
蘇南特地找白季同問過了，在大興王朝，平民也可以持有一些小型的器械防身。
輕弓、砍刀一類的武器都是可以在清水縣買到的。
蘇南不清楚老虎的喜好，乾脆在縣集買了些新鮮豬肉和幾隻大公雞，又找了鐵匠鋪買了兩把輕弓和兩柄長砍刀，再要了五十支弓箭。
光是這四把武器就花去了近五十兩，這鹽鐵都是朝廷專營，價格真不便宜！
按律令平民是不能購買任何護甲類的用品的，所以蘇南只有輕裝上陣了。
程川有點犯怵：“小南，你買這些做什麼去？”
蘇南也不隱瞞：“上山獵虎。”
“啊呀！別說那個字！要說大蟲！”程川面色微白：“那東西兇得很！你找它作甚？！”
蘇南將箭支均勻分了兩份：“村裡要開荒，勢必要和它幹上一仗，別擔心，我有分寸。”
程川心有餘悸：“那些縣兵不是聽你的麼！多帶些，別傷著自己！”
蘇南笑道：“我只是先去打個頭陣，犯不上帶那麼多人，再說人多也不一定有用！”
程川勸不動他，只能閉了嘴。
今日不知怎的，太陽特別毒辣，照得空氣都有些扭曲。
蘇南出門沒帶水壺，乾脆花錢在路邊買了兩份飲子，分給程川一份。
所謂的飲子就是類似於現代的飲料，這裡的人會採一些漿果熬製成漿，放涼了之後裝在便宜的小瓦罐裡拿出來賣。
黑乎乎的飲子喝起來有點酸，蘇南只喝了兩口就放下了。
他用手搭成涼棚，放眼望去，通往蘇家村的官道上只有零星幾個行人。
蘇南看了幾眼，覺得沒意思，乾脆靠在牛車上閉目養神。
不知行了多久，驅車的程川突然發出一聲：“咦？”
“怎麼了？”蘇南眼也沒睜。
程川指著前面：“前面那個……是不是上次來村裡吃酒的那個？”
蘇南睜眼看去，前方確實有一道淡青色的身影，一步一趔趄地走在官道上。
蘇南低聲道：“上去瞧瞧。”
程川加快了些速度，很快那身影清晰地落入二人眼中。
曾婉兒一向梳得服服帖帖的頭髮都變得有些凌亂，淡青色的長裙上沾著點點灰塵，裙襬髒汙，步履蹣跚，似乎隨時都會倒下去。
“曾小娘子？”
曾婉兒的動作一頓，她回頭，看到蘇南的一瞬間瞬間紅了眼。
蘇南跳下車走上前來：“怎麼了這是？”
曾婉兒抽了兩下鼻子：“我、我被我爹趕出來了……”
“啊呀，怎會如此？你做什麼了？”
“我說我非徐工不嫁……他就說要麼聽他的，要麼斷絕關係，我說斷就斷……”
曾婉兒咬了下唇：“然後、然後他就把我扔了出來。”
原來是恃寵生嬌，看來她十分篤定曾文成不會和她斷絕關係，這才拿這個要挾。
蘇南嘆了一聲：“你太沖動了，所以你現在是要去哪兒？要不我送你一程？”
“我正準備去找你。”
“找我？”
曾婉兒搓了搓衣角：“我現在無處可去……你能不能收留一下我？”
蘇南故作驚訝：“怎會無處可去？清水縣四大家的公子哥們想必很歡迎你！”
“不！我爹下了令，叫他們不要收留我，薛文達就是違背了我爹的命令，這才被……嗚嗚……”
曾婉兒再也憋不住，眼淚如同溪流一般源源不斷地落下。
“薛兄他，沒事吧？”蘇南很懷疑曾文成會藉機報私仇。
曾婉兒搖頭，哭得抽了兩下：“他、昨日中午有幾個縣兵來他家將他暴打了一頓，我看不下去，只能叫他們住手，我自行離去。”
“他、被打得鼻青臉腫，簡直分不清五官，還不顧危險叫我別走……嗚嗚，是我對不起他……”
蘇南瞭然：“好了別哭了，先上車吧！”
蘇南扶著早已站立不穩的曾婉兒上了車，曾婉兒一坐下就看到了那裝飲子的瓦罐，頓時眼前一亮。
曾婉兒甚至沒有開口問，直接端起瓦罐將那裡面的飲子一飲而盡，什麼禮儀教化，全部被她扔到了腦後。
畢竟她被趕出來的時候身上一文錢都沒帶，又在外面流落了一天，早已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一罐飲子下去，曾婉兒的血糖回升了幾分，這才恢復了冷靜。
“抱歉……我……”
蘇南搖頭：“沒事，餓壞了吧？等下我帶你去吃飯。”
聽到有飯吃，曾婉兒也顧不得不好意思了，直接安安靜靜地坐在了牛車上。
蘇南沒有將人帶回家，而是送到了村西北的村塾工地上。
此時莫金剛好在炒菜，而徐工才被折騰過，難得有了點休憩時間。
曾婉兒不解：“這是……”
“我們蘇家村正在建的村塾。”
“你……帶我來這兒作甚？”
蘇南扯了個無辜的笑：“曾小娘子，你現在已經和縣太爺斷絕關係了，按理說不勞者不得食，我蘇南也不是什麼惡人，你在這裡打個雜，我讓莫金給你管個飯還是可以的！”
曾婉兒還以為蘇南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聽到這話她頓時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蘇、蘇南！你居然敢這樣對我？！”
蘇南攤了攤手：“我怎麼了？照理說，這工地還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你去問問，他們哪個不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別人想來還來不了呢！”
曾婉兒氣得一跺腳：“你！白巡檢呢！我要見他！”
她從沒想過蘇南竟是如此趨炎附勢的小人！真是她看錯人了！
“不好意思，白巡檢平日還有別的事要做，恐怕沒時間來看你。”
曾婉兒才不信這個說辭，她看到對面走來三個巡邏縣兵，忙跑了上去。
“白巡檢在哪兒？去告訴他曾婉兒找他！”
那幾個縣兵面面相覷：“不好意思這位小娘子，按律令我們不能離開崗位，以及白巡檢不是什麼人都見的。”
他們說完徑直離開了，彷彿不知道曾婉兒的身份似的。
曾婉兒腿一軟，差點軟倒在地，她還以為曾文成的手沒有那麼長，沒想到就連在蘇家村駐紮的縣兵都收到了他的命令。
她爹是認真的！
蘇南沉聲道：“聽到了嗎曾小娘子？你現在無依無靠，別無選擇！在我這個工地打雜工，我還能給你包吃包住，如何？”
無依無靠？
曾婉兒靈機一動，她抬頭望向枯坐在飯棚那邊的徐工，她的好情郎，難道不是她的依靠嗎？
她忙跑到徐工身旁道：“徐郎，你一定會幫我對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