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是太變態了！
王承望算是知道什麼叫大起大落了，他擦了擦額上的汗：“什麼條件？”
“這八百兩，我要五百兩銀票，二百兩現銀，七十兩碎銀，以及三十貫銅錢。”
“這……”
王承望有些猶豫，他是開門做生意的，碎銀銅錢他都有，但是為什麼蘇南要提這麼個要求？
“我一個弱書生，帶著一個小書童在外，不知遇到多少兇險事，總該多做幾手準備才是！”
蘇南說得頭頭是道，王承望信了三分。
“至於那剩下的一罐紫染劑，我還要在清水縣待上半個月左右，等王掌櫃將這罐用了，親眼看看它到底有多暢銷，我再來賣給你。”
畢竟現在的王承望馬上就要變窮鬼了，蘇南要等他回點血才能宰。
王承望點頭：“行，那蘇少爺，煩請在屋內候一會，我先取錢，很快就來！”
蘇南點頭，他知道這是對他的另一層考驗。
他招招手，蘇河立馬跟在他身後。
來之前蘇南就跟蘇河叮囑過了，不論開到什麼價，他都不能插嘴，不然要壞事。
其實剛才小南哥叫到一千兩的時候，他幾乎要嚇暈過去了，誰知道那掌櫃沒反駁，只是還價到了八百兩！
八百兩！聽說娶親都只消七八兩銀子！買一畝永業田也就三兩銀子！
有八百兩，小南哥都可以做地主了！蘇河心裡癢癢的，還有幾分說不清的嫉妒在裡面。
蘇南進門，不等王承望招呼，他就坐上了首位，臉上端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
“你也搬了一路，放這吧！”
蘇南用扇子敲了敲茶几，蘇河小心翼翼地將瓷罐放在了茶几上，這可是價值八百兩的瓷罐！
瓷罐剛一放下，蘇河只覺得手裡一鬆，又酸又麻的感覺瞬間湧了上來。
但他不敢多嘴，只是站在蘇南身後，偷偷地揉著自己的小臂。
動作間不經意漏出了手上的鞭痕。
王承望見到那殷紅的鞭痕，只覺得眼裡一刺心間一抖，他聽說過！大戶人家養的書童，其實就是孌童！
除了白日裡需要鞍前馬後地伺候，到了晚上，還要兼職暖床的工作……
王承望看了看蘇河略顯稚嫩的眉眼，再看他那低眉順眼的模樣，不知遭遇了多少次這樣的事情。
變態！真是太變態了！
這下王承望徹底打消了對蘇南的懷疑，反而用一種譴責的目光看著他。
蘇南渾然不覺，他飲了一口茶，隨後眉頭一皺，又將茶杯放下了。
倒也不是他故意要裝大少爺，就是這茶不知道是哪裡產的次品，喝起來酸澀無比，難以下嚥。
王承望忙上前兩步，替蘇南換了壺茶水：“不好意思，剛才那是我平時喝的大葉茶，怠慢了蘇少。您喝這個，早春的普洱，是我這兒能拿出來的最好的茶了，還請不要嫌棄。”
“嗯，放著吧。”
蘇南看也不看那茶，反而從懷裡掏出一本早就準備好的《大學》出來看，儼然一副忙著備考的書生模樣。
王承望不敢再拖，忙出去取錢去了。
等到他人沒影了，蘇河才鬆了口氣：“小、少爺，你太厲害了！”
蘇南掃他一眼：“你也不差，但先別放鬆，還沒完。”
“是！”
等到王承望帶著兩個人搬著個帶鎖的木箱回來，蘇河仍是挺直了背站在蘇南身後。
王承望讓那兩人將木箱放在了桌上，一揭開，裡面滿滿當當放滿了銀子和銅錢，光這木箱就有接近二百斤重，根本不是蘇南一個人能抱走的。
“蘇公子，八百兩，不多不少，您點點！”
王承望說著遞上了那張五百兩的銀票，上面還印有錢莊的防偽印子。
蘇南只掃了一眼，就將銀票隨意一折塞到了前襟中。
“不必點了，想來王掌櫃不會騙我！至於剩下這錢，煩請幫我送去醉春樓，我先行一步，出來了這麼會兒，早已是腹中空空了！”
蘇南說完就往門外走，彷彿壓根不擔心王承望昧了他的錢似的。
“蘇少爺走好。”王承望拱著手，盯著蘇南兩人出了門。
王承望的眼神明滅不定，他方才思來想去，怎麼也想不起來府城上水府哪裡來的這麼一個蘇家！
倒是有一個世家姓蘇，但也不是做的染坊生意，難不成是這小子騙了自己？可是他真拿得出來這紫染劑！看舉止也不像窮人……
“掌櫃的，這錢……”
王承望輕哼一聲：“沒聽到蘇少爺說的？給他送到醉春樓去，你們順便看下他吃的什麼，坐的什麼車走的，回來報給我聽！”
“是！”
另一邊蘇南懷揣著這張五百兩的銀票出了門，走出了兩條街了蘇河才敢開口。
“小南哥，你就不怕他們不給你剩下三百兩銀子了？”
“不怕，你信不信，他還怕我不把剩下那罐染劑賣給他！”
“小南哥你可真厲害！沒想到那雜草竟也能賣這麼多錢呢！”
蘇河的心裡蠢蠢欲動，他頭先還覺得打獵賺錢，沒想到做染劑更賺錢！不要什麼本錢不說，還不用拼命！
蘇南搖搖頭：“那酒已經被我們用完了，草也割沒了，沒個三四年根本長不回來，這兩罐就是唯一的產出。”
“啊？”蘇河有點失望。
“這事你出了不少力，等事成之後，我給你二百兩銀子做安家費，但是你不能拿這錢去做不義之事，懂嗎？”
蘇河瞪大了眼：“小南哥要分我這麼多嗎？”
隨後他好像反應過來什麼，紅了臉道：“不……小南哥，我娘說了，不能佔你便宜，你算我半個師傅，徒弟給師傅做事是應該的……”
虧他剛才還在嫉妒小南哥，沒想到小南哥竟要分自己這麼多錢！蘇河羞紅了臉，半天回不過勁來。
蘇南搖搖頭：“這二百兩是你應得的酬勞，制紫秘方雖是我自己的，但這紫草卻是天生地養的無主之物，既然取自後山之上，屆時我還要捐出一部分給族裡。”
“到時候族裡拿著這錢，除了會拿去給窮人家修繕房屋，說不準會辦個學堂，到時候你就可以去上學了！”
上學？聽到可以上學，蘇河兩眼放光，那制紫之法是小南哥從書上學來的！
他聽說過，書中有那種黃金做的房子！只要能上學，他也能賺這麼多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