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想溺死在溫柔鄉里
大興王朝這邊的人沒有熬夜的習慣，太陽下山就回家休息，所以晚上都睡得早。
蘇南難得睡了個長覺，起床的時候只覺得神清氣爽。
他剛伸了個懶腰，身側就傳來了囈語聲。
蘇南側目一看，程思思臉色緋紅，不知是夢見了什麼，嘴裡喃喃著他聽不清的詞彙。
昨夜是她的第一次，儘管蘇南已經很溫柔了，還是激得她淚水漣漣，被月光一照，映得兩眼亮晶晶的。
床單上那一點豔紅十分顯眼。
蘇南看了兩眼，只覺得心裡滿滿當當的，他用被子將程思思裹嚴實了，這才揹著空竹簍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去。
蘇南的運氣不錯，昨天他在山上佈下的陷阱，竟真抓住了一隻兔子。
那兔子被陷阱捆住了後腿倒吊著，只能在空中亂撲騰。
看來它中陷阱的時間不長，周圍都是落雪，卻沒被凍死。
蘇南用帶來的麻繩麻利地捆住了野兔的後腿，隨手將它掛在了揹簍上。
順著昨日的路，蘇南找到了那處向陽的山坡，果不其然在這裡發現了大片的紫草。
這種草算不得稀奇，卻能提出名貴的染料，這也是蘇南盯上它們的原因。
蘇南小心地下了坡，滿地的紫草歪倒在積雪下面，看起來約有三四年的草齡，正是採摘的時候！
蘇南抽出腰間的柴刀，不多時就收集了一滿筐的紫草，草汁粘在他的手上，將他的手染成了深紫色。
“先這麼多吧！”
蘇南見好就收，帶著一簍子紫草和野兔回了家。
今日他回得早，田間地頭滿滿的都是人，見他回來了，也有人衝他打招呼。
蘇南本來想要回應，卻不期對上了蘇光的眼。
“喲？少爺回來啦？撿了什麼好東西讓我瞧瞧唄？”
他說完不等蘇南同意就探頭去看，卻見到了一籮筐沒人要的雜草。
“哈哈哈哈！我還以為少爺發現了什麼好東西呢！你該不會是分不清野菜和雜草的區別吧！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蘇南懶得理他，徑直走過去。
“欸！別急著走啊！你不會想靠著撿雜草湊夠那二十兩銀子還賬吧？我可告訴你，要是王大龍再上門來鬧，我們族裡可不會再管你了！”
“多謝提醒，我會盡快把那個錢還上的。”
蘇南說完就要走，蘇光剛想攔著他繼續嘲諷，卻見蘇河迎面走來。
蘇河年紀小眼睛尖，他一眼就看見了蘇南藏在身側的灰兔子。
“哇！野兔！小南哥你怎麼抓到的！”
半大小夥就是對這種東西感興趣，蘇河湊上來好奇地看著還在眨眼的野兔，眼裡滿是興奮。
“天啊！小南哥你這個兔子還是活的！還能動！小南哥你怎麼做到的？！”
要知道兔子這種東西警惕性很強。
就算是村裡的老獵戶出手，也只能靠弓箭射死又或者是用捕獸夾捕捉，根本抓不到活的！
對於蘇河這種友善的人，蘇南自然很有耐心。
“我設陷阱抓的，你想學的話，我下次教你弄。”
“好耶！小南哥威武！”蘇河拍著手。
蘇光輕嗤一聲：“呵！說大話也不臉紅！我看你是運氣好，碰巧這隻兔子送上門來罷了！還陷阱！陷阱能抓到活的？”
蘇南冷笑一聲：“那我運氣還挺好的，昨天撿個野雞，今天撿只野兔。”
他這話一出，空氣都安靜了。
是啊，哪有人接連兩天上山都撿到獵物呢？
那肯定不是運氣，而是實力！
“小南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還有點本事。”
“他說是用陷阱抓的，獵戶老王頭都不會用的陷阱，應該是書上學到的吧？”
“到底是讀書人，會的東西就是多。”
“小南會這麼多，不去考學可惜了！”
聽到周圍的誇讚聲，蘇光氣得臉色通紅：“會做個陷阱有什麼了不起的？！能還得起你那賬嗎？！”
周圍誇讚的聲音頓時變小了些。
是啊，二十兩銀錢，現在把他們全族都榨乾了估計都湊不出這個錢來。
蘇南笑了笑：“那你可瞧好了，不出半個月我就能把這個錢還上，畢竟不能耽誤了我參加縣試才是。”
“什麼？小南你要去參加縣試嗎？”
“哇！那他要是過了，豈不是我們村第一個秀才？”
“笨啊你！過了縣試也只是小童生。”
“哦！但是小童生也很厲害了啊！再考考不就是秀才了麼！”
一想到蘇南將來可能會考取功名，周遭的目光都開始變得友善和尊敬。
蘇光氣得要死：“你吹牛逼吧你！你要是能考過縣試，我把我家那頭耕牛宰了給你吃！”
聽他說出這樣的話，周遭村民頓時譁然！
要知道在生產力匱乏的年代，一頭耕牛抵得上三四個精壯勞動力！
蘇光這般擅作主張，也不知道他爹知道了會不會打斷他的腿！
蘇南鄭重地點了點頭：“好，一言為定！誰反悔誰小狗！”
“我要是反悔，你就是我爹！”蘇光叫嚷著，就為了爭一口氣。
蘇南笑了笑：“我等著你兌現諾言的那一天。”
說完在村民敬佩的目光的洗禮下，蘇南迴了家。
“思思？我回來了！”
蘇南還沒進門就開始叫人，免得直接進去會嚇到她。
門內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很快門就開了。
程思思小臉紅撲撲的，眼裡滿是喜悅，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
“夫君，你今日回來得好早！吃飯了嗎？”
溫香軟玉抱了滿懷，蘇南臉上不自覺地掛了笑：“沒吃呢，弄點吃的吧。”
“好！”
那香氣源離遠了，蘇南虛握了兩下空氣，輕嘆了一聲。
真想溺死在溫柔鄉里。
午飯是熱的昨夜的剩菜，又煮了新的黍米粥，可能是為了有營養，程思思還在粥裡打了兩顆鳥蛋攪勻。
等她端著菜飯出來，這才看到蘇南放在門口的野兔。
野兔那灰撲撲的毛髮也蓋不住它的可愛外形，故而程思思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蘇南見狀笑道：“這隻要賣了換錢，你要是喜歡，我晚點再給你抓一隻。”
程思思搖了搖頭，就算要養，也應該養兩隻母雞才是，養兔子這種光吃不產蛋的動物不合算。
蘇南大口扒著飯：“我等下要上縣集，你有什麼要的東西，我看到了給你帶回來。”
“嗯……夫君能不能幫我買兩隻母雞？等下我把錢給你。”
蘇南心裡合計了一下：“不用，賣兔子的錢應該夠的，你那些錢不到緊用的時候別動。”
飯後，蘇南將揹簍裡的紫草倒在了牆角，又將昨天吃剩的菌子分了兩部分。
一小部分留著自己吃，剩下的則是一股腦兒地塞入了竹簍中。
蘇南揹著揹簍帶上柴刀，提起地上的灰兔，正準備和程思思告別，就聽見門外傳來了王大龍的罵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