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趙吉的心中琢磨著,該怎樣回應對方的這般說法之時。

站在高俅不遠處的宿元景,便忽地駁斥出聲:

“高太尉呀,你的這般說辭,又跟那巧立名目強加稅賦於民的做法,有何區別?”

“如此做法,無非就是在飲鴆止渴罷了。”

宿元景見高俅聽完這番話之後,非但不予理解,反而還極其不屑地將頭扭向了別處。

心中一急之下,便趕忙向前走兩步,對著坐在最上首的趙吉,便呼地拜了下去:

“官家呀,剛剛高太尉之言語,當真萬萬不可取。”

“若是不然的話,只會逼著那些平民百姓們,更快速地加入亂黨之中!”

“到時候,一旦那些百姓們紛紛逃走了,那所謂的平安樂業稅卻也是收不上來的。”

“如此一來,不僅國庫之中存不到稅銀,相反還會失去了民心。”

“於國家穩定層面,當真是毫無益處呀,官家!”

可讓宿元景沒想到的是,他的話音剛落,站在一旁的高俅,便忽地滿臉不屑道:

“宿太尉呀,你如此說法,是不是就有點兒危言聳聽了?”

“假如一名稅官的治下,共計一百名百姓。”

“在聽聞了官家的如此收稅之法後,一下子,便跑了七十人。”

“可即便這樣,咱們朝廷的收稅官,卻仍然可從剩下的那三十名百姓的兜兒裡,將原本一百名百姓的稅銀,一併收繳上來。”

“即便那繳稅的人口少了又怎麼樣?”

“咱們仍能從剩餘的那些百姓們手中,收取原本該收取的那些稅銀數目。”

“至於宿太尉剛剛所說的什麼,國家動盪之類的話語。”

“在微臣看來,更是無稽之談!”

“官家治國有方,四海傳名。”

“朝廷兵鋒所指,八方臣服!”

“咱們大宋朝有著如此至聖、至明之明君管理著,又怎會國家動盪?”

“宿太尉呀,我看你當真是危言聳聽了!”

宿元景面對著高俅的強詞奪理,一時之間,卻也找不出任何語言去辯駁他。

於是這會兒,便只能向著趙吉,連連懇求:

“官家呀,剛剛高太尉所說之法,雖聽著合理。”

“但如此一來,必會加深天下百姓們的苦難。”

“使其生計,更加艱難!”

“試想一下,如果到時候,天下間的百姓們連米都吃不起了。”

“那咱們的大宋江山,又怎麼可能安穩得了?”

“到了那會兒,莫說上繳稅銀了。”

“大批次飢餓至極的百姓們,在那些反叛頭子們的蠱惑之下,必然會紛紛加入反叛組織。”

“與那些叛賊亂黨聯合起來,一起對抗朝廷!”

“就為了那麼一點點稅銀,便致使咱們大宋朝的時局越加動盪。”

“令那些反叛勢力,日益強大。”

“如此做法,又跟殺雞取卵有啥區別?”

“官家呀,莫要信高俅之言語,誤了家國天下呀!”

宿元景越說越是大聲。

待到最後,幾乎就是喊出來的。

可站在旁邊的高俅,在聽完這話時,其臉上的神色非但沒有一點兒自省之意,反而笑得更加不屑了。

趙吉雙眼微閉,輕嘆了口氣:

“好了好了,宿愛卿,你就莫要喊了。”

“大不了,咱們再去想想別的辦法,也就是了。”

宿元景的臉上,掠過了一絲苦澀。

聲音之中,也是飽含激動:

“官家聖明,官家聖明呀!”

趙佶瞥了宿元景一眼:

“既然宿愛卿你,不同意那高愛卿的說辭。”

“那就請你來出一個,讓國庫充盈起來的辦法吧。”

“畢竟在將來,無論是出兵平叛還是為民抗災,亦或者是文武百官們領取俸銀,都是離不開銀兩的。”

“宿愛卿你,既然不同意那高愛卿的意見。”

“卻總得給出一個解決之道吧?”

宿元景本欲推辭,可是轉念一想,那趙吉所言也沒有錯。

他身為大宋臣子,為國分憂為當今官家分憂,也是分內之事。

如此一來,這宿元景便只好對著趙吉,連連點頭:

“官家,微臣這裡一時半會兒,卻也給不出來太好的建議。”

“若官家非要微臣說呢,那微臣給出來的建議就是:”

“先前,微臣從工部那裡買回去的那款黃金地熱系統,其供熱能力也是相當不錯的。”

“且其他同僚那裡呢,透過私下裡交談也讓微臣知道了,那些同僚們回家用後也感覺,甚為不錯。”

“所以微臣在這裡,給官家出的辦法就是:”

“何不讓工部開足馬力,多多生產那種地熱系統呢。”

“到時候,再於朝中找一官員,委託其代朝廷向民間售賣那種地熱系統。”

“按照微臣的琢磨,如果這般地熱系統,一旦被那些百姓們買回去,必然會收穫極高口碑。”

“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那咱們工部所產出的這種地熱系統,必然會銷售得火爆異常。”

“到時候,大批次的銀子,也就滾滾而來了。”

趙吉那裡,先是一怔。

隨後,便滿臉苦笑地搖著腦袋:

“宿愛卿呀,你的這個法子雖然不錯。”

“可是現在,冬季已然過去了。”

“再過些時日,怕是那樹上的新芽都生出來了。”

“天氣,也只會越來越暖和。”

“哪怕現在,便勒令工部的官員們即刻生產那種地熱系統,卻也需要時間的。”

“等工部的那些工匠們,將一大批的地熱系統趕製出來的時候。”

“怕是已經到夏季了。”

“那麼炎熱的天兒,讓工部的官員們去賣地熱系統。”

“你認為大宋朝的百姓們,又有幾人會買呢?”

宿元景聽完這話之後,不禁咧嘴苦笑。

在看向坐在上首的趙吉之時,雙目之中,也飽含歉意:

“官家,都是微臣所慮不周。”

“懇請官家降罪。”

“可若除此之外,微臣這裡在短時間內,怕是也想不到其他頗有可行性的辦法了。”

聽完這話之後的趙吉,也沒有去責怪宿元景。

反而是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回佇列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