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未必及得上武松之悍勇,但他也自認為,可以與之對上數十合。

其二就是,認為此地乃是他的府邸。

在這兒,不僅僅住著他的十餘位夫人,更住著數十名莊客閒漢。

到時候,一旦起衝突,他有數十名莊客閒漢相助,未必就能怕那武松。

至於其三,也是他一早便已向縣令那裡透過訊息。

如若武松膽敢驟然闖入他的府邸,找他尋仇。

那他也會在第一時間之內,便讓隨從衝出府衙,前去縣令那處告狀。

如此一來,府衙之中不出一刻鐘,便能趕到此地,將武松抓住。

由此三道保險,那西門慶在遇上上門尋仇的武松之時,方才做到如此安逸平穩:

“武松,我知道你心中有氣,恨我玩你嫂子,踹你哥哥。”

“可那事兒,畢竟都已經過去了。”

“而且,上了府衙之後,想必你也知道了。”

“就以你那區區都頭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憑藉縣令老爺之威,來搬倒我。”

“即是如此,我們二人再爭執下去,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對於你嫂子的事,你哥哥的事,我西門慶深感抱歉。”

“這便予你二十兩紋銀,你自去便是。”

西門慶說著,便想把管家叫來,讓其支取二十兩紋銀給武松。

並想以此法,來打發武松離開這兒。

可武松,對那些看都沒看,直接便上前兩步,走到了西門慶跟前:

“我武松做事,向來只喜歡一報還一報。”

“當日,你既然與我嫂勾搭成奸,又踹我兄長。”

“更刻意將此事弄得滿城風雨,累得我那兄長頻頻受辱。”

“即是如此,那我今日便來打你三拳。”

“一者,平我兄長胸中之氣。”

“二者,去我兄長身上之痛。”

“三者,清我兄長身上之辱。”

“如果你同意,今日三拳過後,此事便就此擱下,他日我武松絕不舊事重提。”

“如果你不肯,那今日這事便絕沒了結。”

西門慶咧嘴一笑,復又頻頻點頭:

“好一個武松武都頭呀!”

“那好,可是在我答應你這事之前,我得先把府衙之內的見證叫來。”

“若是不然,他日你又反悔,那我西門慶豈不吃了大虧?”

武松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那西門慶擺了擺手,示意他隨便。

而那西門慶,在看見武松如此做法之後,臉上的笑意便更濃了。

他先是叫過了立在旁邊的管家,隨後就在其耳旁輕聲細語了幾句。

小半刻鐘不到,先前暫住在這裡的數十名地痞閒漢,便紛紛從後院當中衝將出來。

眨眼之間,就把武松與西門慶二人,圍在了中心。

西門慶滿臉得意地瞥了一眼,緊緊圍住他們二人的那些地痞閒漢。

心中懸著的那口氣,也終於吐了出來:

“武松呀,我這次叫來作為見證的人,稍微有點多。”

“也不知你在不在意?”

武松那雙如鷹般銳利的眸子,緊緊盯在西門慶的臉上不放。

嘴中,語調低沉而有力:

“人多些好呀。”

“人多些,接下來也省著麻煩了。”

“若你準備好了,那我現在便要打了。”

武松邊說著,邊將一隻右臂緩緩提了起來。

那雙碩大而又有力的拳頭,更是被他捏得吱嘎作響。

反觀剛才,還笑得頗為輕鬆寫意的西門慶。

這會兒,眼見著武松臉上的那般表情,卻漸漸笑不出來了。

真是好一個軟硬不吃的傢伙!

我把莊裡的潑皮無賴全都叫來,其目的,便是想要震懾那武松。

讓他心中畏懼,進而不敢再對我伸拳頭掄胳膊,以免我遭接下來的皮肉之苦。

卻沒曾想,眼前這人竟這般莽撞執拗。

無論面前的情況如何,都非要打我那三拳不可!

也好!

如果接下來,你敢打疼了我,那我便令周圍的這些漢子們,玩命一般招呼你!

我就不信,在數十人的包夾圍攻之下,你武松還能有的命在?

到時候,大不了再從那群潑皮無賴之中挑出一個,前去官府抵命也就是了。

如此一來,不僅解決了眼前這個禍害,還能讓我安穩地與那武大娘子雙宿雙飛。

當真是,好極好極!

念及於此之時,西門慶的心中,也就不再害怕了。

雙臂在腰間畫了一個小圈之後,並穩穩地卡在了腰上。

脖子一梗,眼睛一瞪。

便叫武松,快快打來。

那毫不在意的表情,一下子就把積壓在武松胸膛之內的怒火,瞬間挑動起來。

滿嘴鋼牙,更在那二郎的口中咬得吱嘎作響。

呼的一聲暴喝而起,自武松腰間衝出來的那一直拳。

在這一刻,也仿若流星一般。

轉眼之間,便重重地擊在了西門慶的面門之上。

那西門慶便感覺,好似一堵重牆迎面撞過來一般。

只將他擊得七葷八素,腦仁搖曳。

一個站立不穩,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這一切,不禁把圍在旁邊的那些西門慶的妻妾們驚得,尖叫連連。

更把圍在周圍的那數十名潑皮無賴們,也看得滿臉愕然震驚不已。

因為他們也沒想到,被那麼多人圍在中間的武松,竟然還敢對他家老爺動手。

可是,還沒等那些人回過神兒來呢。

心中早已發了狠,誓要滅了西門慶的武松,一個健步竄上前來,當先一腳便狠狠扼住了西門慶的哽嗓咽喉。

緊隨而來的第二拳,便又重重擊在了西門慶的腦門之上。

武松這一拳的力量,可比剛才大了足足兩三倍不止。

因為剛才,那西門慶是呈站立姿勢的,腦後並無阻擋。

以至於武松的拳勁過後,也為其卸了不少力量。

可是現在呢?

那西門慶的腦後,可就是地面了。

所以武松的這一拳,堪稱堅實無比。

此拳過後,那西門慶就感覺整個腦瓜子,都快炸了。

一個氣血不暢,便從鼻孔當中噴出血來。

忽地一絲冷笑,便掛在了此時此刻的武松臉上。

使其驟然提氣,便高聲喝問了一句:

“西門慶啊西門慶,你往日快活之時,又可曾想到現在?”

“今日,即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你的這條狗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