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飯店裡拉拉扯扯不好看,李鶴也不敢十分動粗,畢竟不管怎麼說,對方還是李茗雨的親爹,他雖然不在乎這個人,但也要顧及李茗雨的感受。

最後被男人拉扯著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茗雨的目光始終沒有正視男人。

其實看見他的第一眼並沒有認出對方,直到被拉扯住手臂,聽見陌生又熟悉的鄉音,這才震驚的認出眼前的人。

第一感覺是非常驚訝的,在自己記憶裡男人一直是高大有力的,年幼時總覺得父親是一個強大的不可反抗的存在,那些落在身上的拳頭和巴掌,那些斥責和謾罵,是多年以來不敢回想的夢魘。

可是現在才發現,他老了,也全沒有記憶中那樣高大可怕,起碼站在年輕張揚的李鶴面前,沒有什麼震懾力。

她下意識的握著李鶴的手。

“我也知道,這些年來,我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是我對不起茗雨。”男人似乎發覺來硬的是行不通的,開始轉變策略走懷柔政策,不停的哭訴自己這些年的不容易,總而言之,話裡話外就是想法子要弄幾個錢。

茗雨低頭不語,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日子過得那麼悽惶,其實心裡不是不難受,茗雨注意到,他腳底下的鞋不知道是哪一年買的了,前端已經開裂,外皮都綻開了,鞋底沾了厚厚一層泥,整個人潦倒又邋遢。

李鶴本來不想理會,但他看出茗雨心軟,最後終於鬆了嘴,答應拿出兩萬塊錢給他應應急,但是多了就沒有了。

和男人一起去了附近的銀行,爽快的取出了卡里預備給茗雨上大學的兩萬塊。看對方拿了錢喜滋滋的笑臉,他心裡不禁有些同情李茗雨。

最後李鶴帶著茗雨要走的時候,男人堅持一定要存下茗雨的手機號,說是不想和親女兒斷了聯絡。

茗雨沉默拉開車門,沒有回應,似乎不想再和男人有什麼聯絡,李鶴髮動車子想要開車走人,男人卻用手扒住車窗,笑嘻嘻的不肯放開。

李鶴怕傷到人,只好接過他那個老式手機,把自己的號碼輸了進去,男人還特地打了一遍,等李鶴的手機在車座旁響了起來,這才滿意一笑,放他們離開。

兩人回到家,茗雨去洗澡,大熱天在外面折騰半天了,一身的汗,屋裡氣氛沉悶,誰也沒有說話。

換下來的髒衣服放在洗衣籃裡,半小時後,茗雨才一身水汽從浴室走出來,端著盆子加了洗衣液想把衣服洗乾淨。

李鶴知道她現在心情不好,親生父親找來,沒有什麼感人肺腑的父女之情,卻弄了這樣一場鬧劇,目的不過是從女兒身上啃下一塊肉來而已。

他從身後靠近,伸手把自己身上的短袖拽下來,一抬手罩在茗雨腦袋上。

茗雨眼前一黑,緊接著鼻端就充斥著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菸草味,洗衣液的清香,還有獨屬於李鶴身上的氣息,交雜在一起,將她的人包圍在裡面,然後她聽到一聲低低的笑聲,然後是熱乎乎的體溫貼過來,頭頂上被李鶴用下巴抵住,後背貼著他炙熱的身體。

他伸出手環過茗雨細瘦的腰身,在她的頭頂晃動下巴,把她的一頭秀髮都揉亂,茗雨開始掙扎,手肘撞上他的肚子,硬邦邦的骨頭硌人,他這才拉開罩住她的衣服,布料一點一點滑落,光亮一下子透進來,世界才開始分明。

“好了,彩禮的定金我已經給你爸了,這下子你是我定下來的小媳婦了,哈哈,以後得給我洗一輩子衣服!”李鶴故意逗她,吹著口哨轉身進屋了。

茗雨臉皮不自覺的紅了,血色漸漸瀰漫,察覺到身後有人在壞笑,忸怩羞澀把剛才的低落心情都趕跑了。

晚上兩人簡單吃了飯,飯桌上看完了李茗雨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李鶴手指彈了彈,不由得有些驕傲,咱雖然沒上過大學,可咱也培養出來大學生了啊,李鶴覺得面上倍兒有光。

問題是還有一個月就要開學了,好不容易攢的學費卻被半路殺出來的李茗雨親爹拿走了,李鶴不禁有些犯難,又不肯對她說出來,晚飯後覺得憋悶,便帶著茗雨開車去兜風。

傍晚的時候下了一陣小雨,擋風玻璃上佈滿細密的雨珠,彩色的霓虹燈對映在車窗上,散發著斑斕迷離的光,夜風透過敞開的車窗吹進來,離開熱鬧的老市區,車子漸漸開往城市邊緣。

隔了良久,李鶴終於耐不住沉寂的氣氛,絮絮叨叨的叮囑茗雨,以後上大學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學出個成績,不準學壞不準交狐朋狗友,不能談不靠譜的男朋友,靠在椅背上的茗雨這才轉頭,淡淡回答,你不是彩禮都給過了,我怎麼會和別人談朋友。

搭在窗邊的手指驟然收緊,指尖夾著的香菸抖了抖,隨著菸灰一起墜地,跌進雨水裡寂然熄滅。

李鶴目不轉睛,認真盯著前方的路,臉龐卻突然間繃緊,就連嘴角都抽了抽。

“你說真的啊?”隔了半天,他才問出這句話。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茗雨盯著他上下滑動的喉結,不解的詢問。

“那你這是同意了,可不許反悔啊。”

李鶴嚥了口吐沫,突然加大油門衝了出去。

車子猛然加速,在安靜的城郊大馬路上疾馳,茗雨抓緊安全帶,縮排座位裡,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睛。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雨刮器來不及抹去雨水,車窗上蜿蜒不斷的水滴不斷下滑。

李鶴帶著茗雨停在一片黑暗沒有路燈的地方,夜風呼嘯,大雨嘩啦啦的拍打著車身,在這狹小幽閉的空間裡,茗雨轉頭,在黑暗裡對上一雙深邃而又晶亮的眼睛。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男人卻猛然向她俯身,鼻尖湊近,幾乎捱到茗雨的鼻子,緊接著滾燙的呼吸迎面撲來,一雙溫柔的唇落在她的唇角,顫抖著卻不容置疑的佔有她的呼吸,她忍不住抬手抵住他的肩膀,生怕會在他的懷抱裡窒息。

原來男人的唇也同樣是柔軟的,落在臉上唇上,動作粗魯狂亂沒有章法,像是動物發自本能一樣的掠奪領地,迫不及待充滿了征服的慾望,任由外面的風雨再大,可是李鶴在這裡,為她撐起一個溫暖安全的地方,與世隔絕,不受打擾,茗雨的心泛起一圈一圈漣漪,在他粗魯的進攻裡呼吸發抖,極力忍耐著,等她再也忍不住窒息的感覺,用力推開對方的時候,面色早已紅的滴血,嘴唇鮮嫩如同沾染露珠的花瓣。

李鶴心顫澎湃,激動的呼吸都亂了章法,年輕的身體在這一瞬間如同被點燃的火把,熊熊燃燒,他的手忍不住用力捏緊懷裡人的纖腰,指尖不斷揉弄,彷彿這樣才能熄滅內心裡的焦灼和渴望。

茗雨叫他的名字,溼漉漉的眼睛要下雨,李鶴這才猛地在她唇上用力啄了一下,然後一下子倒在駕駛座上,狠狠嚥下一口唾沫,慢慢平復著呼吸。

回去的路上雨仍然沒停,李鶴一路疾馳很快到家,停車的地方離家還要走幾十米,豆大的雨點足夠把人澆透,他讓茗雨坐在車上等,他回去拿傘來接她。

茗雨搖搖頭,非要和他一起淋雨跑回家,李鶴把上衣脫下來,罩在兩人頭頂,黑夜裡冒著大雨向前一起奔去,那件衣服不頂用,剛跑到大門口就宣告陣亡,兩人在李鶴找鑰匙開門的時候被大雨澆了個渾身溼透。

進了院子,兩人一起大笑著往屋裡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淋成落湯雞的樣子,互相嘲笑著對方。

回到舒適乾燥的家裡,開啟燈,兩個人將身上溼漉漉的衣服脫下來,免得感冒,李鶴直接站在客廳脫衣服,茗雨進了衛生間,門半敞開著,等李鶴踢掉進水的鞋子,脫掉粘在身上的褲子時,他扭頭,看見衛生間裡透出的光,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茗雨露出的半邊身子,她也脫下來溼透的裙子,身上只穿著橘粉色的內衣和同色的內褲,他視力足夠好,甚至可以看清那內褲上的柔軟蕾絲花邊,年輕純潔的胴體一覽無餘,優美的線條,飽滿的曲線,理智告訴他應該轉移視線,可他愣在那裡一動沒動。

他感到自己的身體猛然一熱,所有的熱血都集中在一處,茗雨轉身想關上衛生間的門放水洗澡,卻在一瞬間對上一道炙熱的眼神,她愣了兩秒這才想起自己幾乎半裸,忙關上門往後退,胸膛裡的心跳快的讓人不敢相信,她拍拍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的熱度冷卻下來。

等她洗完澡,後知後覺自己直接進了浴室,沒有拿換洗的衣服,她把浴巾圍在胸前,羞赧了好半天,才揚聲叫李鶴的名字,等了一會兒,對方敲敲門,門開了一條縫,一件粉色的吊帶睡裙遞過來,她剛剛伸手接過,不防備門突然被用力推了一下,李鶴高大的身軀探進來,一手護住她的脖子,兇狠的吻在了她的唇上,輾轉激吻了幾瞬,又很快的撒手撤退了,她愣在那裡,胸膛裡的鑼鼓一刻不停,抿抿嘴唇,換上睡衣平復了半天才走出去。

奇怪的是客廳空無一人,李鶴的房門緊閉,大概是進屋了,她嬌嬌小小的身子套在寬大的睡裙裡,小兔子一般飛快的躲進自己的房間。

李鶴照常每天出去夜市賺錢,只是眼看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他不禁有些著急,怕湊不夠茗雨的生活費和學費,二人說不上來是什麼關係,說是兄妹吧,沒有半分血緣關係,說是情侶吧可茗雨口口聲聲甜甜的喊著哥哥,兩人的相處透著多年來的熟稔,和從前不同的是偶爾的親吻和耳鬢廝磨,二人都是年輕荷爾蒙旺盛的年紀,彼此都充滿著對異性的好奇,點到即止的親吻是最好的試探和體會,李鶴的吻一天比一天頻繁,一次比一次兇狠,茗雨那點微弱的反抗也毫不真心,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還有半個月開學,李鶴刨除掉成本計算這個月的盈利,學費好歹是擠出來了,他每天營業到凌晨四點,非等到街上沒有一個行人這才收攤回家,不想錯過每一筆可能的生意。

只是有時凌晨帶著一身疲憊回家,會發現茗雨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微弱的檯燈映在她身上,纖細白皙的雙腿裸露在空氣裡,細嫩的肌膚在光暈中泛著誘人的光,像一顆水靈靈的水蜜桃,誘著人情不自禁的咬一口。

而他也真的這麼做了,茗雨在微微的疼痛中醒來,迷迷糊糊看見李鶴鋒利的眉眼,湊在她的小腿邊,在低頭一看,一個清晰的牙印端端正正印在小腿上,她撅起嘴埋怨,語氣越像柔軟的撒嬌,李鶴責備她不好好睡覺,她卻反問李鶴為什麼回來的越來越晚,李鶴當然告訴她,是為了讓她去了大學不受委屈所以要努力賺錢,茗雨歪著頭看他,有你在我怎麼會受委屈?你不陪我嗎?

李鶴愣住了,他以為茗雨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可以離開洛城,以為她會迫不及待想要擺脫洛城的一切。

“你想要我陪你嗎?”昏暗的光線中,他低聲詢問。

茗雨溼漉漉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神情乖巧疑惑,理所應當的點了點頭,彷彿在奇怪哥哥怎麼問出這樣蠢的問題。

“以後,都想要我陪你嗎?”

茗雨從沙發上坐起身,伸手環住李鶴的脖頸,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來回晃悠著。

“當然要你陪我,你別以為我考上大學你就可以甩開我這個拖油瓶,才不會呢!”

李鶴伸手攬住她的腰,額頭輕輕的撞了撞她的小腦袋,笑著說:“才不是拖油瓶,是我最愛的嬌寶寶。”

茗雨咯咯笑了,李鶴一手護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屁股,輕輕鬆鬆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送回房間,彎下腰小心把她放在床上,輕輕吻了額頭,讓她安安穩穩睡下,停在房門回頭看了她幾眼,這才摁滅了燈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