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同一時間,六皇子秦浩義同樣在和人商議著事,他也收到了來自安仁貴的兩封信,收到信的第一時間,他就將他岳父鎮國公胡德勝請了過來。
秦浩義道:“岳父,舅父懷疑那陳巖會聯絡七弟,向朝廷檢舉罷免他,他也寫了一封告發陳巖犯上作亂的信,想問你我的意思,是否要將這封信交給刑部?”
鎮國公胡德勝正直壯年,面容紅潤,他嘆道:“七皇子,我早就說過,仁貴的才德有限,做一郡郡守已是足夠,你非要向朝廷建議提他為刺史,他信上寫得含含糊糊,肯定是因為什麼原因得罪了人家,要不然那陳巖為什麼非要檢舉他。”
秦浩義道苦著臉:“岳父,現在說這已經晚了,如果不是岳母和婉兒一直在我耳邊吹風,我又何苦呢。”
胡婉兒是秦浩義的妻子,胡德勝的女兒,秦浩義搖了搖頭,又道:“舅父請求朝廷徹查賑災銀兩被貪汙的事情好辦,交給刑部處理就是,可陳巖是無極宗執事,涉及到無極宗的事情都不是小事,有可能會驚動父皇。”
胡德勝道:“在元洲公然行兇,滅人滿門三百多人,又挾持朝廷官員,威脅一洲刺史,這陳巖仗著無極宗的背景,根本不把我大秦神國國法放在眼中,說是謀反也不為過,他無極宗再勢大,也不能視我大秦神國如無物。”
“這兩封信都交給刑部,牽涉到無極宗,刑部自然會上報給皇上,看皇上的意思吧!”
……
陳巖在處理了兩日公務,又覺得有些煩悶無聊,七皇子那邊還未回信,也不知事情進展如何。
胡強還在為祖父百歲壽誕的事情忙碌,施俊峰和牧雲雪也都在外沒有回來。
白虎堂被滅門給整個元洲城帶來一陣風波,震懾了無數宵小之輩,一時間可以說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陳巖的名聲再次響徹元洲城,可這次的名聲卻是褒貶不一。
普通百姓當然是拍手稱快,而一些與白虎堂曾經有過勾結的人,就有些人心惶惶不可終日了,想盡一切辦法來彌補。
把手邊的公文處理完,陳巖站起身,對屋內的柳霜道:“走,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裡呢?當然還是煙水閣了,除此之外,陳巖也沒有更好的去處。
一路來到煙水閣,陳巖在柳霜奇怪的眼神中邁步進入,然後又熟門熟路的和夥計打了招呼,隨意的走到甲字一號房裡,柳霜也跟隨入內。
夥計進來給奉了茶,笑眯眯道:“陳公子,您可有兩天沒來了,小人盼星星、盼月亮可是一直在盼著您來呢。”
陳巖也打趣道:“要不我乾脆住在你們這兒得了,你也就不用天天盼著我來了。”
“陳公子,我只是個跑堂的夥計,這我可做不了主,您要真有心,得找我們閣主商量。”夥計客客氣氣的回道,“陳公子,您慢用茶,小人告退了。”
當楚瑩瑩進來的時候,見到房間多了一人,還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愣了一下,而後施禮道:“陳公子好,這位姑娘是?”
“這是柳霜,我前幾日遇上點事,她來保護我的。”陳巖簡單回了一句。
楚瑩瑩心中瞭然,知曉應該是因為白虎堂的事,陳巖才特意請了護衛。她跟柳霜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柳霜也拱手回禮。
聽楚瑩瑩彈了一個多時辰的琴,陳巖便提出告辭,帶著柳霜回了。
陳巖兩人走後,楚瑩瑩又來到了許如煙的房間,“師姐,陳公子走了,他身邊還帶了一名護衛。”
許如煙道:“傳言說陳巖遭到白虎堂堂主白天虎等人的伏擊,想要綁架他,卻被高人所救,這才有了白虎堂後來的滅門之禍,經此一事,他也意識到自己安全的重要了。”
楚瑩瑩找了把椅子坐下,說道:“陳公子平日裡看著挺和氣的,咱們閣裡的夥計不小心做錯事了,他也不惱,還有說有笑,沒想到衝冠一怒之下就滅了白虎堂滿門,還敢挾持城衛軍統領,痛罵刺史,真夠威風的。”
許如煙嘆道:“能做到無極宗執事,又執掌偌大個,豈是好相與的,或許平時不計較那麼多,但是一旦觸及逆鱗,必以雷霆報復。”
楚瑩瑩道:“現在陳公子身邊有返虛境的高手,我們的計劃恐怕得改變了。”
許如煙沉默片刻,才面容嚴肅道:“計劃暫停,你好好和陳巖保持聯絡,多多親近,千萬別再施法魅惑,一旦出錯,被他發現,煙水閣怕也會步白虎堂後塵,有覆頂之災。”
……
大秦神國皇宮,朝議剛結束,皇帝秦同康回到御書房,還有好多奏摺要批覆。
剛坐下,有太監來報,丞相何其忱有事稟報,何其忱領旨進到御書房,行禮道:“臣有事啟奏陛下。”
秦同康正是年富力強之時,身著華貴龍袍,長鬚然然,不怒自威,他問道:“朝議之時為何不啟奏?”
何其忱年紀和秦同康差不多大,但是看起來衰老太多,蓋因秦同康有修為在身,合一境巔峰武者,而他修煉資質太過平庸,只有煉體境的修為,又兼國事紛擾,兩鬢早已斑白如雪。
“回陛下,因此事涉及到無極宗,臣特意私下向陛下稟報。”
秦同康眉頭一皺,問:“丞相坐下說,到底是什麼事情?”
有太監給何其忱搬了個軟凳過來,何其忱坐下後說道:“元洲刺史安仁貴檢舉無極宗執事陳巖無視國法,滅元洲白虎堂滿門三百餘人,其後又挾持城衛軍統領蕭讓,威脅刺史安仁貴。”
秦同康道:“朝議之時,劉同知彈劾安仁貴枉法瀆職,縱容元洲大小官吏貪墨賑災錢糧,包庇白虎堂違法作惡,安仁貴也奏請朝廷責罰他御下不嚴、監管不力之罪,請求朝廷徹查元洲官場,現在又冒出個無極宗執事,元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劉同知乃御史中丞,何其忱回道:“劉御使是收到無極宗執事陳巖告發安仁貴的信之後才彈劾安仁貴的,有成箱的證據能夠證明元洲大小官吏貪汙賑災銀兩確有其事,這是出現了窩案啊,所以安仁貴才求朝廷降罪,白虎堂違法做惡的證據也是確鑿,還帶出了許多家族和官員。”
“安仁貴所奏無極宗執事陳巖滅白虎堂滿門、挾持威脅朝廷官員應該也是事實,此事一查便知,他不敢謊報。”
秦同康眉頭仍然緊皺不解,思慮許久後說道:“朝議之時,已責成刑部侍郎馮清蓮親自去元洲調查元洲官場貪腐窩案,給馮清蓮傳旨,讓他連同陳巖所做之事一併調查。”
“陛下,此舉不妥。”何其忱道,“據微臣所知,馮侍郎和七皇子來往親密,七皇子又和無極宗執事陳巖有些交情,不宜讓馮侍郎調查此事。”
秦同康問道:“這陳巖竟然和浩顯有交情?”
何其忱道:“回陛下,據微臣瞭解,先前晉王率人前去過無極宗,就是這時候七皇子和陳巖結識的,陳巖自己有一商鋪,名叫,在秦都城也有分店,開業時七皇子和五皇子還有九公主都前去捧場道賀。”
“那你說派誰去調查陳巖之事?”秦同康又問。
何其忱道:“陛下,派誰去調查好說,但是假若事情全如安刺史所奏,陛下準備如何處理?”
秦同康臉色鄭重說道:“當然是將其捉拿歸案,以國法處之,不過是無極宗一個執事,無視法紀,安敢在我大秦神國生事。”
何其忱道:“陛下,此事定要慎重,萬一影響了我們神國與無極宗的關係,這才是大事。”
秦同康臉現義憤之色:“難道任由其逍遙法外?把我大秦神國威嚴置於何處?”
何其忱道:“陛下息怒,微臣不是這個意思,犯我國法,自當嚴懲,只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秦同康憤憤不平道:“丞相你告訴朕,該如何從長計議?不過一介執事,連長老都不是,朕不信無極宗能全力包庇他。”
何其忱道:“微臣建議先另外派人調查清楚此事,如果真如安仁貴所言,我們神國佔理,再由朝廷派人向無極宗交涉,讓無極宗交出此人,由我神國處置,這樣一來,我神國就佔據主動,無極宗無論如何也指摘不了我神國。”
“萬一無極宗不肯交人怎麼辦?”秦同康又問道。
何其忱道:“這事是無極宗理虧,倘若無極宗真的不肯交人,也會以無極宗門規處置陳巖,給我們神國一個交代。”
秦同康思忖許久,說道:“就依丞相的意思辦,你去擬旨吧。”
“遵旨,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