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是無極宗弟子的通俗叫法,無極宗佔地廣大,群山環繞,宗門之人都在這片山脈東部生活。

往西是無極宗的靈獸養殖場、靈植藥材種植園、雲霧茶園等。再往西就是大片無人居住的山峰了,這些地方就被無極宗的弟子叫做後山。

不像東邊的山脈有人打理修整,後山的山峰少有人至,鬱鬱蔥蔥,參天古樹比比皆是,一副原始森林的樣貌。。

湖泊星羅密佈,宛若碧綠的翡翠,幾條沿谷流淌的河流把湖泊串聯起來,空中望去,就像一件天然雕刻的珍寶一樣。

陳巖和縱雲鶴在一個稍大點的湖泊邊降落,湖邊平坦,草坪滿地,陳巖對縱雲鶴說道:“小云,去湖裡抓幾條魚來。”

縱雲鶴眼露饞意,雙翅一展,在湖面上飛掠盤旋,雙眼盯著清澈的湖水,眼見有靈魚的身影,就俯衝而下,扎進水面,再次冒頭之後,細長的嘴喙中叼著一條肥嫩的靈魚,它飛到岸邊,將靈魚甩到陳巖腳下又返身再去捕魚。

縱雲鶴抓了五條靈魚後,陳巖制止住了縱雲鶴,說道:“好了,別抓了,五條夠咱倆吃了。”

以前也有幾次帶著縱雲鶴來後山野炊的經歷,所以陳巖並不陌生,從準備的包裡拿起小刀,駕輕就熟的給靈魚開膛破肚,用湖水洗淨,又讓縱雲鶴銜了幾根靈竹過來,把五條剝好的靈魚串起,又搭了一個簡易的燒烤架子,將串好的靈魚放在上面。

附近拾了些枯枝爛葉放到燒烤架子下面,接著就開始生火了,陳巖從懷中拿起一個火折,這是煉器閣的出產,用硝石等物煉製,拿樹葉在上面一擦便著。

火折很方便,凡人以及煉體境、養氣境的修士都能夠用,價格也不貴。

到了神念境,擁有了法術之後,火折便沒用了,這也是陳巖羨慕神念境修士的原因,到了神念境,能夠使用術法,才能夠真正稱得上是修士。

火焰一引而著,很快靈魚身上響起了“滋滋”聲,這是靈魚體內的油脂燃燒的聲音,靈魚身體上冒出油滴,又落入火中,使得火焰更旺。

看了看靈魚烤制的火候,陳巖拿起準備好的調料,一邊旋轉著靈竹,一邊往靈魚身上塗抹噴灑。

誘人的香氣肆意瀰漫,縱雲鶴嘴角流涎,鳥類大多是雜食動物,天玄界的也不例外。

縱雲鶴的食譜很廣,靈谷、靈藥、靈果等各種靈植以及靈魚和小的靈獸都在它的食譜範圍內,但相比烤制好的靈肉,生食其實並不是那麼好吃。

五條靈魚烤好,陳巖把三條靈魚扔給縱雲鶴,縱雲鶴低下頭,也不管魚肉滾燙,快速啃食起來。

陳巖見狀莞然一笑,從包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開啟塞子,濃郁的酒香味傳出來,這是從珍寶閣買的高檔靈酒,二十顆靈石一瓶,用靈植靈果釀製,內含的靈氣相當於一顆靈元丹,不過和沒滋沒味的丹藥相比,靈酒可就美味多了。

縱雲鶴聞到酒香,不禁抬起頭湊過身來也想嘗上一嘗,陳巖一拍縱雲鶴的腦袋,笑罵道:“滾蛋,趕緊吃你的魚肉,酒不能給你喝,萬一你喝醉了我們怎麼回去,我可不想醉駕。”

見陳巖態度堅決,縱雲鶴悻悻然的縮回了頭。

喝醉了回不去還是其次,就怕飛在空中縱雲鶴醉意突然上湧,把陳巖從空中扔下去可就完蛋了。

打消了縱雲鶴的意圖,陳巖小抿一口,只覺入口綿柔,芬芳留齒,腹中也傳來一股暖意。

在地球上時除了過年,陳巖一般是不喝酒的,到了天玄界,一直也沒機會喝酒,而且之前也買不起,現在時間充裕,口袋也豐盈,在一次路過珍寶閣時,陳巖隨意買了兩瓶。

盤膝坐在草地上,拿起靈竹,嚼了幾口靈魚肉,再抿上一口靈酒,陳巖忽然感覺這輩子生活如果就這樣過下去,似乎也很不錯。

緊接著,腦中突然一驚,自己怎麼會冒出這種安逸享樂的想法,他看了眼手中的酒瓶,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人家說酒是穿腸毒藥,一醉能解千愁,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也能消磨人的意志。

又喝了一口靈酒,心中又想,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先喝再說。

陳巖來天玄界一年時間了,神經時刻緊繃,一刻也未鬆懈,此時三口酒下肚,胸中竟生出幾分憂思。

不知道家中父母如何,沒了兒子他們過得還好?

想到此處,陳巖不禁潸然淚下,都怪這陌生環境,逼得自己這麼早自立,逼得自己不得不用盡心思不擇手段的賺取靈石。

都怪……都怪牧雲冰,如果不是牧雲冰,自己根本不會來到天玄界。

都怪牧雲冰生得那麼美,美得讓自己沒有保持立場,出言拒絕。

說來誰都不怪,只怪自己,怪自己一時被牧雲冰美色所惑而心軟,抵抗力降低,輕言答應了牧雲冰的要求。

唉……

一聲嘆息!

牧雲冰現在在哪裡呢?突破到返虛境了嗎?

陳巖腦中浮現出一個清麗的身影。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陳巖不否認自己十分欣賞牧雲冰的容貌,自己心底對牧雲冰也有幾分傾慕。

不過當牧雲冰不告而別,他也跟著來到天玄界後,心中又對牧雲冰多了幾分怨念,尚存的幾分傾慕,又被兩人天差地別的地位所隔斷,讓陳巖止住了妄想。

後來牧雲冰傾盡全力的幫助陳巖,也讓陳巖打消了心中殘存的怨念。

現在他想起牧雲冰,心中既複雜又平靜,

不知不覺間,兩條靈魚和一瓶靈酒很快都進了陳巖的腹中,他打了一個飽嗝,酒味十足,酒意上湧,陳巖又拍了拍鼓囊囊的肚子,向後一趟,閉上雙眼,小憩起來。

等醒來的時候已是下午時分,陳巖感覺頭部還有些昏沉,他使勁兒晃晃腦袋,使自己頭腦清醒些。

縱雲鶴在湖邊來回踱步,見陳巖坐起來,也撲稜著翅膀快步跑到陳巖身前。

陳巖起身踏上縱雲鶴的背上,說道:“小云,我們回去。”

縱雲鶴嗷鳴一聲,振翅起飛,陳巖睡了之後,縱雲鶴擔心陳巖的安危,不敢遠走,實在有些無聊的緊了。

回到落霞峰,遠遠的陳巖就望見院中涼亭內多了一個黛青色的身影,漸漸走近,婀娜的背影看起是一名女子。

牧雲冰回來了?

陳巖不由心中一喜。

縱雲鶴在湖邊落下,涼亭中的女子聽到動靜也轉身看過來,目露疑惑。

果然是那熟悉的面孔,陳巖大步流星走進涼亭,驚喜道:“你回來了?已經突破到返虛境了?”

‘牧雲冰’面色更是疑惑,“你是何人?”

聞言,陳巖打了一個激靈,酒意消散大半,再定睛仔細看去,只見眼前的女子眉目與牧雲冰有七八分相似,但多了一份飛揚,少了一份穩重。

“我叫陳巖,你是牧雲雪?”

女子驚訝道:“你知道我?”

果然是了,牧雲冰曾言及她有一個胞妹,名叫牧雲雪,兩人不愧是姐妹,長得果然相像。

陳巖點點頭,說道:“我聽牧師姐談及過你,你是來找牧師姐的吧,她前幾個月為了尋找突破到返虛境的機緣,外出遊歷了,不知何時才能返回宗門。”

牧雲雪埋怨道:“我剛到無極宗的時候就聽你們同門說過了,我姐也真是的,無聲無息消失了十年,惹得家人擔驚受怕,剛一回來就又出門歷練了,前幾個月她返家一趟,我正好在宗門,沒見到她,現在我也外出遊歷,就想來看看她有沒有返回無極宗。”

與牧雲冰的落落大方不同,牧雲雪的神態頗有一種小女兒姿態,讓酒意尚未盡消的陳岩心裡一陣穌癢。

他趕忙道:“您快請坐,我去給你沏茶。”

在牧雲雪驚奇的目光中,陳巖走近了屋內,取出了一應沏茶的器皿和靈茶。

回到涼亭,陳巖開始燒水煮茶,弄好之後,先倒了一杯放到牧雲雪身前。

“這是無極宗特有的雲霧茶,你嚐嚐味道。”

牧雲雪沒有端茶,反而仍舊一臉驚奇的打量著陳巖。

陳巖被牧雲雪的目光盯著,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心裡發毛。

“牧姑娘,您為何這樣看著我?”

牧雲雪終於開口,“你跟我姐的關係很好啊,連她的屋子都能隨便進出。”

原來是為這般,陳巖臉色一僵,不知該如何回答他跟牧雲冰的關係,訕笑道:“呵呵,還行吧,牧師姐素日裡對我頗多照顧。”

他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顧不得溫度還燙,一飲而盡,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過了少頃,陳巖旁敲側擊道:“牧師姐不在宗門,牧姑娘你接下來有何安排?要不我帶你在無極宗遊歷幾天?”

牧雲雪擺擺手,說道:“不了,你們無極宗我又不是沒來過,今天天色快晚了,休整一夜,明日一早我便離去。”

陳巖端著茶杯的手指一頓,仰頭看天,裝作不經意道:“這才下午時分,天色還算早啊!”

牧雲雪也抬頭看了看天空,說道:“我出了宗門就一路飛奔到無極宗,有些睏乏,不想動了,今天早些歇息。”

見勸不動牧雲雪,陳巖乾笑一聲,又給她倒了一杯茶水,“呵呵,牧姑娘,您喝茶!”

一壺茶喝完,陳巖又道:“牧姑娘,你遠來是客,我吩咐勤務閣給你安排下住地吧!”

“不用麻煩!”牧雲雪道:“多謝陳師兄好意,我就在我姐的住處住一宿就行了。”

“呵呵!好吧,那我給牧姑娘安排下晚膳。”

牧雲雪再次拒絕,“不用不用,陳師兄多禮了,我在路上吃過辟穀丹了。”

“牧姑娘早點休息,我就不多加叨擾了。”

說罷陳巖起身告辭離去。

乘坐著縱雲鶴,陳巖來到了勤務閣主閣,叫來一名外門弟子,說道:“去幫我安排一間客房,今日我在這裡休息。”

外門弟子目光露出詫異,不過陳巖是閣裡的管事,他也不敢多問,趕緊去給陳巖安排了。

沒辦法,怎麼暗示牧雲雪都不肯走,陳巖也不能硬趕人走,只好自己出來另覓住處,要不然真不知如何解釋自己和牧雲冰的關係,幸好也她只待一晚,明早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