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面上是平靜無波,但是吃飯的幾人卻是各懷心思。
飯後,老大媳婦芸娘和老二媳婦王小丫兩人收拾碗筷,傅清雅隨手操起鐮刀,帶著老大和沈珞妍就要出門。
“娘,娘,你們這是去哪兒啊?”沈途看見他娘拿著鐮刀,瞬間就愣住了,急忙問道。
傅清雅瞟了他一眼,隨即說道:“去給你小弟找場子,你去不去?!”
雖然沈途也是個混不吝的主,但是對於家人還是愛護的,聽見是去給自家小弟找場子,那定然是要去的。
可是還不等他走出兩步,就感覺身後被什麼拉扯著一般,回頭一看,發現是王小丫正扯著他的衣襬,不讓他走。
王小丫一手用力拽著沈途的衣襬,一手扶著自已的額頭,並佯裝頭暈,替沈途開口說道:“娘,老二就不去了,我有些不舒服,可能是中暑了,老三也帶了這麼久的孩子,讓老二這當爹的帶會兒。”
沈途瞬間不吭聲了。
周芸娘這會兒已經收拾好了廚房,聽見王小丫這般說,連忙開口:“娘,我跟你們去。”
兩廂之間,瞬間有了比較,傅清雅點了點頭。
沈亮貼在窗子邊上,豎起耳朵聽著院子裡的說話聲,在傅清雅一行人準備出門的時候,衝了出來。
沈途立馬立馬就看見了自家小弟臉上的紅腫,不說心疼,竟還傻愣愣的開口說:“小弟,你這是被打成豬頭了呀!”
沈亮理也沒理,追著傅清雅他們就去了。
奈何傅清雅提著刀,腿腳便利,三兩下就到了左邊的王家,沈亮這一瘸一拐的僅能看見個背影走進了王家。
王家這會兒也才剛剛吃完飯,大媳婦正在收拾廚房,其餘的一大家子人正在院子的大樹底下乘涼。
這傅清雅手上提著刀,面上兇惡,如同惡煞一般,在院子中的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逮著院子裡的雞,一刀一個。
這王家不像沈家,還有一個後院,所以這雞都是放在院子裡散養的,所以這院子也不是那麼的乾淨,還有一些雞屎啥的。
傅清雅逮著剛殺的雞,還在滴滴答答的淌血呢,轉身就遞給了站在自已身後的沈乾,並說道:“帶回去給你小弟補身子。”
王大嬸這才反應過來,驚叫一聲:“傅清雅,你他孃的瘋了?”
說著就要衝上來搶雞,順道再要一個說法。
傅清雅舉起手中的鐮刀對準了要衝過來的王大嬸。
王大嬸一個急剎車,沒站穩,直接跪倒在了傅清雅的面前。
“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禮,這雞給我家小子補補身子就夠了。”
王大嬸給傅清雅這麼一說,心裡那叫一個氣,但是看著傅清雅手上的鐮刀,心裡又怕的緊,往後撤了兩步就開始哭爹喊娘:“沒天理啊!這青天白日的,傅清雅你這是明搶啊!有人搶劫了。”試圖用聲音吸引周圍的注意。
這一喊,果然吸引了好些人過來看熱鬧。
就連躲在房間裡躲懶的王大德也跑了出來。
剛出房門就看見坐在地上的自家老孃,急忙跑了過來:“娘,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坐在地上呢!?”
“大德,他們,他們搶咱們家的雞!這還不算,還要拿鐮刀砍我。”
王大德哪裡沒看見沈乾手上的雞。
“傅大娘,你們這是做什麼?就這樣明晃晃的闖進我家,搶我家的雞,打我家老孃?天理王法何在?”
傅清雅拿刀的往上提了提,向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王大德,在他說完之後冷笑一聲:“既然你要講天理王法,那咱們就來說說天理王法!把你家的王鐵柱給我叫出來,他今天要是不好好給我家兒子道歉,咱們直接就上公堂,叫那縣官老爺來說說這天理王法!”
王大德臉上閃過一絲迷茫,隨後皺起了眉頭,至於坐在地上的王大嬸的臉上則閃過一絲不自在。
“王鐵柱,給我滾出來!”
王鐵柱躲在門框後面,看著院子裡的一切,半點不敢動彈,這王鐵柱就是這王家的小霸王,平日裡啥偷雞摸狗的事情都敢幹,全靠王大嬸這個母親給兜著,所以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偏偏這小霸王怕極了自已這個大哥。
見半天沒有動靜,王大德忍不住了,親自去屋裡把人給帶了出來。
王鐵柱被王大德拽到了傅清雅的面前,看著傅清雅手上還在滴血的鐮刀,瞬間被嚇的哭了出來,雖然年紀已接近成年,往日裡也是蠻橫的很,但是哪裡見過這種場面。
這個時候沈亮也趕了過來。
擠進擁擠的人群,走到了傅清雅的等人的身邊,輕輕的喊了一聲,“娘!”
傅清雅回頭,看見的是臉腫的老高,一片黑紅的樣子,一邊的眼睛已經因為腫脹的臉部被擠成了一條縫,身上的衣服也已已經破破爛爛,露出的腳踝還有血印子。
剛剛沈亮回家有意迴避她,她只以為受了點輕傷,至多腳踝扭傷導致一瘸一拐,這會兒一看竟然傷的這般嚴重,頓時這心裡的火氣騰的一下湧了上來,面對沈亮也是急得不得了。
傅清雅輕輕的把人拉到了自已的身邊,“你看看你家的王鐵柱,夥同黃家的小子,把我兒打成了什麼樣!”
圍觀的人群看見沈亮那悽慘的模樣都忍不住唏噓,雖然往日裡這三個小子在村裡那是人厭狗惡的,但是輿論總是會偏向受害者的。
“我今個就告訴你們了,你們王家今天要是不給個說法,咱們就上公堂,叫那縣官老爺給咱們好好說道說道!”
王大嬸看見沈亮身上的傷,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心裡別提多歡騰了。
不過這王大德就不痛快了。
一巴掌拍在了王鐵柱的後腦上:“你跟黃家那個小子打的?”
瞧著王大德盛怒的樣子,王鐵柱半句話都不敢說。
至於早就整理好廚房的王大德媳婦,僅僅在廚房門口瞧了一眼,立馬就轉身回了廚房。
“怎麼?啞巴了?我問你是不是你打的?!”又是重重的一巴掌,不過這次沒有落在後腦上,而是落在王鐵柱的背上,打的王鐵柱一個踉蹌。
“我沒有!”王鐵柱說的心虛,所以這聲音也是小的可憐。
沈珞妍耳朵尖,一下就聽到了,立馬反駁道:“怎麼沒有,就是你打的,還有孫小寶,你們兩個聯合起來打的,看把我弟弟打成什麼樣了!”
“打我弟弟不說,還一邊打一邊說你們娘在我娘這受了委屈,所以你們要打我弟弟給你們娘出氣。”
“這下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傅清雅質問道。
“你們說我們就得人嘛!這說話的都是你們家的人,誰知道是真是假?萬一是你們強加給我們鐵柱的呢!”
這會兒的王大嬸覺得沒有人證,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哪裡知道……
“哎!王家的,就是你們家的鐵柱和孫小寶打的,那會兒我正在田裡呢,我都親眼瞧見了。”
這話剛說完,王大嬸就跳了起來,“傅金寶,這事跟你有關係嗎,你就說,這是我王家和陳家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還是說,你跟傅清雅這死婆娘勾搭上了,故意幫著她的……”
“啪!”
這一巴掌直接打懵了在場的所有人,畢竟出手的人是沈家那往日裡悶不吭聲的大兒媳——周芸娘。
“不准你亂說我婆婆!”
王大嬸立馬就要還手,周芸娘被沈乾一把扯到了身後,一整個護住了。
雄壯的沈乾立在跟前,讓王大嬸瞬間失了生氣,抬起的手最後也只能訕訕的落下。
這氣無處可發的王大嬸最後將怒火發洩在了一旁的王大德身上
“王大德,你看你娘被欺負成這樣了都,你還沒有半點反應,就這樣看著?”
王大德只覺得這頭從天靈蓋開始疼,都要疼到腳底板了。
但是自家就算有再多的不是,也不是讓別人白看熱鬧的 ,更何況這還是在自已的家裡,這要是傳揚出去,他們王家在這方圓十里都要沒有好名聲了。
“沈家大哥,你媳婦動手打我娘這事……”
沈乾一個眼神,直接讓對方閉了嘴。
“打了又怎麼樣,是你娘先出言不遜,汙衊我娘,我媳婦這是護娘心切而已。即便我不媳婦不出手,我也是要出手的。”
人群之中,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就是就是,侮人名節有如殺人全家,緊這一巴掌都算清的了。要是擱我,直接給你撂地上,按著打。”
“可不是,這要是真傳出個什麼,他們沈家剩下待娶、待嫁的如何自處!”
剛剛幫著說出實話的傅金寶這會兒真是恨不得也衝上去給她來上那麼一巴掌。
王鐵柱見圍觀的眾人都幫著沈家,自已家不佔一點優勢,心裡止不住地害怕,遂出口:“我們沒有打,只不過是踢了他幾腳而已!”
這話剛出口,就被王大嬸捂住了嘴巴,可惜為時已晚。
王大德頓時覺得面上無光,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朝著傅清雅深深鞠了一躬,言辭懇切的道歉了。
就這一下可給王大嬸氣炸了,“王大德,你道的什麼歉,不過就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罷了,算的上什麼事,還值得你行這麼大的禮!!!我還被他們打了呢,咱們家的雞還被他們殺了呢!這些怎麼算?!賠錢,必須得賠錢!”
“呵!”傅清雅冷笑一聲,“賠錢沒問題,,但是王大姐,我賠了你的錢,我兒的醫藥費你是不是也得賠啊!”
王大嬸這可不樂意了,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醫什麼醫,藥什麼藥,你兒子這不是好好的嘛!沒殘沒廢的站你跟前呢!看什麼看,我跟你說,你少嚇唬人!”
傅清雅抬起鐮刀一指,厲聲說道:“我兒子臉都這樣了,不需要看病吃藥,這腿都一瘸一拐了也不需要看病吃藥?你要是這樣說的話,也可以。”
隨即話鋒一轉。
“那我把你家王鐵柱也打成這般模樣,那咱們兩家也算是扯平,這醫藥費自然也不需要你來出,你看如何!”
王大嬸淒厲一叫:“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老大,逮住王鐵柱!”
沈乾丟下手中的死雞,俯身就要去抓坐在地上的王鐵柱。
王鐵柱一看沈乾衝過來了,連忙爬起來就要跑,但是還沒等跑遠就被沈乾給逮住了,嚇得他吱哇亂叫。
王大嬸立馬衝到了沈乾的跟前,像個潑婦一般一把扯過王鐵柱,手中不知道從哪拿了一根短小木棍,開始往沈乾身上揮去。
沈乾身手好,一直躲在王鐵柱的身後,這王大嬸的每一棍,沒有一下是落在沈乾身上的,反而是棍棍下了猛力,全招呼在了王鐵柱的身上,打的王鐵柱直喊疼。
傅清雅輕咳一聲,沈乾一個閃身,就到了傅清雅的身邊。
沈乾剛一鬆手,失去支撐力氣的兩母子瞬間倒在了地上,摔了個人仰馬翻,接著又是哭天喊地的。
“搶劫啊!強盜啊!先搶雞,後打人,在訛錢,如今還想將我兒打殘。”
“打殘?我只不過是要一個公平,我兒這般都不算殘,怎的到你兒身上就是殘了。不知所謂!你這臭嘴還是關上的好!”說完直接脫下一隻鞋子,塞進了王大嬸的嘴裡。
這鞋子進嘴的滋味兒可不好受,王大嬸立馬呸呸吐了個乾淨。
周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都在一旁哈哈大笑,惹得王大嬸惱怒不已。
“傅清雅,你這賤人,我跟你拼了!”說罷,起身如閃電般衝著傅清雅撞了過來。
“來啊!你來,反正這麼多人都看著呢,我這鐮刀可是沒動過地方,是你自已不要命的衝了上來 ,到時候丟了姓名可別賴我!”
王大嬸看著傅清雅身前的鐮刀到底還是慫了,只能學那潑婦,扯著嗓子拼命的哀嚎……
傅清雅立馬打住了她:“你要是再敢瞎嚎,辱我名聲,我立馬就讓我家老三寫下沈蕪寫下一紙訴狀,直接到縣裡去狀告你和你家的王鐵柱,這牢飯好不好吃,你可得想想清楚了!”
這下子,王大嬸是徹底沒了脾氣。
最後這王大嬸跟洩了氣的皮球似得,有氣無力:“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傅清雅比劃了一下手指:“200文+這隻雞!”
“你瘋了吧!還說不是打劫?!”
“好,我們給。”
“王大德!!!!”
王大嬸覺得自已要被這個兒子給氣死。
“娘!夠了!”王大嬸被自已兒子這一聲吼,徹底給震住了。
拿了錢,提著雞,傅清雅一行人轉身離開了王家,不過在他們離開之前,人群之中已經有一個人悄悄的走了。
傅清雅一行人拎著東西卻沒有回家,而是朝著另一個地方走去,正是他們家右邊的隔了3戶的鄰居——孫小寶家。
這不還沒等人走到,這孫小寶家就已經有人提著一隻鴨走到了跟前。
“哎,傅大娘,都是我家小寶不懂事,這算是我家賠禮,給沈亮補補身子,實在抱歉!”
傅清雅看著手中的銀子和老大手裡 的鴨子,沒說什麼算是收了對方的道歉。
這樣一來,看熱鬧的人也都散去了。
這件事也算告了一個段落,也變相的告訴村裡人,他們沈家不是那麼好欺負的,隨即一行人便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