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銀硃一臉花痴,眼神拉絲的樣子,怕是感情之路,要多“彎”路了。
賀如萍也注意到銀硃正在盯著自己,卻很不自信的弓起了身子。
“這位姐姐,為何這樣看我……是因為,我很怪,對嗎?”
這套馬術服,是依著蘭么的喜好來設計的。
以玄黑色為主要色調,又取更深一些的黑線,繡出了夜色花卉圖,並在縫合處暗藏銀色絲線,行走間,宛若有一道道粼粼月光在閃爍。
上衣貼合修身,長褲在白底黑靴中收緊,腰際處繫了一條暗紅色的腰帶,上面又鑲了一圈銀白寶石。
看上去,宛如一位暮色之中的江湖女俠,意氣風發,笑傲天地。
而這樣的人兒,竟叫我,姐姐……
啊!不是!
銀硃趕緊搖搖頭,讓自己恢復了心智。
“不怪不怪!如萍小姐穿這套馬術服,剛剛好!”
蘭么輕巧的捻著白玉念珠,也表示甚是滿意。
“是這套馬術服選擇瞭如萍妹妹,往後,怕是誰穿都會成為東施效顰了。”
“郡主穿,更好看。”
說這話的,是欣然。
欣然素日裡不愛說話,但一說話必定叫人如沐春風。
倒是惹得銀硃心中煩躁,回回都搶自己的詞,真把你給能耐的。
想罷,便打算故意的狠撞她一下。
但人家可是吃了大力丸的,巋然不動不說,反倒把銀硃彈了出去,直接捱了一個屁股墩,疼得嗷嗷的叫。
這一幕,把蘭么逗得不行。
賀如萍也被帶著笑出了聲。
可心裡,卻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溪姐姐分明說過,郡主為人心狠手辣,常常拿下人出氣,前不久才利用皇家特權,殺了院中的家兵副官。
可眼下這般主僕歡笑的場景,是怎麼回事?
“郡主姐姐,為什麼要我穿馬術服呀?”賀如萍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眸突然一亮,“難道今天有馬賽!”
“是呀,你的溪姐姐沒告訴你嗎?”
賀如萍搖搖頭。
溪姐姐明明知道,自己最是喜歡騎馬了。
是怕我又表現得沒個女子樣?
或者因著雲升哥哥事前邀了我,所以怕我分心?
嗯嗯,一定是這樣的!
彷彿可以聽到賀如萍心思似的,蘭么接下來的這句話,直接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江雲升也去。”
聽罷,賀如萍驚得瞪大了眼睛。
雲升哥哥怎麼會去!
溪姐姐明明幫他傳了話,邀自己在百福長廊見面。
還分析說,定是今日祖母請畫,讓郡主在江柳夫人面前長了臉,江柳夫人怕是正逼著雲升哥哥重新考慮婚事。
但云升哥哥心裡是惦記著我的,所以才邀我出來,要一起想辦法。
我還想著,如果他真的打算就此放棄的話,自己說什麼都不會放他走!
難道他打算,隨便糊弄我幾句,就趕去馬場?
可是,萬一是我誤會他了呢?
溪姐姐就常常說我,很不信任雲升哥哥,總是愛將他往壞處想……
蘭么見賀如萍的眼眸,再一次由暗轉亮,就知道她定是又戀愛腦作祟了。
可偏偏功德商城裡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專治戀愛腦的。
佛曰:戀愛腦,治不了?
蘭么將賀如萍的思緒,重新拉了回來。
“如果你能贏下今日的擊鞠,我就同江雲升退婚。”
“當真?”
賀如萍當然明白,不管怎樣,一切的前提,都是郡主和雲升哥哥的完美退婚。
先不管別的了!
“一言為定!”
“馬場見!”
*
賀如萍剛離開不久,便聽到有人拍響了院門。
叫門的是女主蘭溪院子裡的二等丫鬟,名喚小喜。
看上去年歲不大,透著一股子的機靈勁兒,就是長相有些普通。
“二小姐請郡主到馬廄去挑馬兒。”
雖說是同一件事,但在小說原本的劇情中,是蘭溪備好了馬兒,上門來請,眼下卻有了出入。
看來,吩咐小滿做的事,是成了。
蘭么帶著銀硃、欣然兩人,一起到了馬廄。
可遠遠的,就聽到了馬伕的叫罵聲,和一個孩童般痴痴的傻笑聲。
蘭溪也會質問幾句,聲音不大,卻明顯感覺到她很著急。
走近一看,喲,還真是新奇。
原本該是白皙如旭日的逐日,不知怎麼搞的,竟被人給澆了一身的青泥汁。
馬臉上、鬢毛間、馬肚子、馬尾巴,統統都被染成了綠色。
而罪魁禍首,想必就是眼前這個看似身型高大,可神態舉止卻如同七歲傻兒的小廝。
見是郡主到了,馬伕趕緊行禮。
不料手中散了力氣,叫那傻兒脫身跑了。
那傻兒腳步極快,像一條巨型泥鰍似的,嘿嘿嘿的就跑沒了影。
但蘭么注意到,在他經過自己時,與自己對視了一眼。
僅是這一瞥,竟見他眼中的痴傻樣,儼然完全消散盡殆,更是變得堅定機警。
似乎是在說,“郡主,任務已完成!”
他是小滿的人!
小滿竟能收下這般精於隱藏之人!
不愧是女主的忠僕,以後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級別的大佬,小說中怎麼也不提一嘴?
而另一邊,蘭溪正覺著憋屈。
她原本是想要排查一下,她蘭么到底是什麼來路,才特意設下了這個局。
因為蘭么沒有馴服逐日,剩下的又都是些乾重活的劣種馬,所以她只能選摘星。
但假如蘭么偏不選摘星呢?
只有重生的人才會知道,自己早早的就做好了設計,等她騎著摘星到馬場,馬伕就會給摘星下巴豆。
到時候,什麼憶恬郡主,怕不是屎國蠢人!
可理想越是豐富,現實就越是骨感。
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傻兒,竟把逐日搞成這般鬼樣,這叫她怎麼騎?
那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摘星了。
那自己的排查計劃,豈不是直接難產!
罷了罷了,今日的重點本也不是這個,往後再重新想辦法便是,倒是不能讓蘭么先一步搶到摘星。
“摘星性子溫順,我膽子小,我便選她吧。”
蘭溪說著,又側眸去看蘭么的表情。
卻沒看出有什麼變化,還是那般的淡漠,似笑非笑,手中有一下無一下的捻著白玉念珠。
彷彿是在看不起她的決定,又像是料定她會做出這種選擇。
難道,她也在計劃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