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飛浪打,更兼霧罩煙蒙,絲毫沒有打動江流乘長風破萬里浪的決心,仰天長嘯,一股高手落寞的神情令眾人迷醉。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大師真乃神仙中人,在世佛陀。不出手便罷,一出手便令妖魔退避,鬼怪避謁。”
然而,牛皮吹得震天響並沒有什麼軟用,只有江流自己清楚,心中的那一股不安與忐忑越來越強烈了。
白雲看久了就沒什麼看頭,更何況還變成了烏雲。飛鳥不知是不是感受到江流大腦中的深深惡意,清鳴一聲飛入了雲山霧海。
不知何時,狂風裹挾著詭動的烏雲,烏雲夾雜著妖冶的閃電,把偌大一片洪江口岸生生變作了人間鬼域。船頭大浪已經打到了艙內,船身左搖右擺,彷彿下一刻就有傾覆之危。
“啊!”牛山閒來無事轉身看向艙外,忽而一個趔趄跌倒在艙內,臉色青白,結結巴巴指向船外,口內語不成句。
心中好奇,江海微微一側腦袋,正要向船外看,卻被一聲厲喝制止,身子猛一激靈。
“別看!一旦有人膽敢把頭伸出船外,江裡的水鬼就能順手揪住他們的頭髮把人拖入水中。水鬼在水中力大無窮,到時可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只有安安分分坐在船艙裡,老漢才能保你們無恙!”老何神色嚴厲,眼神如鉤子般掃過每一個人,犀利的眼神比枉死的水鬼還可怕些。
船頭,肆虐的風浪被穩穩阻擋,剛才還狼狽不堪的江流此時寶相莊嚴,一隻手捏法印露出慈悲之相,形成一片宏大的佛光結界。身處結界之內,不受風雨侵蝕,不懼鬼神侵擾,牛山江海等人只覺如同回到了母體一般舒適自在,驚恐畏懼種種負面情緒都消失不見,面露微笑,個個露出嚮往之色。
江流不僅感嘆,佛家功法真不是蓋得,小小一篇歸藏經引出的佛光都有如此蠱惑人心的功效。如果祭出傳說中的大日如來真經,我等凡夫俗子豈不是要個個倒頭便拜,口稱收納。
然而,江流並不清楚,歸藏經本質上是一部地道的防禦功法,正因此,一經江流施展才有如此功效。而大日如來真經則主攻,凌厲無匹,儘管剛強有餘,但是退守不足,最多隻能起到震懾效果。
另一隻手祭出金燈,蓮花開,燈火現,金紅色的火苗一閃又一閃,最終變為妖異的血紅色。江流心中一緊,看來是有大傢伙來了。
水底,一個巨大的陰影冒出腦袋,不是肥胖富商還是誰,他恨恨看了一眼小船,“沒想到上面還有高人,竟然在配合老鬼陰我。
想就這麼讓我就範可沒那麼容易,老子足足籌劃了三年,準備了三年,又等了三年。前後九年,傾家蕩產才等到這個機會,錯過了這一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就是拼光了家底也要試這一次。”
說罷一臉狠色,顴骨部位橫肉突出,指揮著兩個鬼僕去推船。兩個鬼僕推推搡搡,在又一次起越的落點等待,還未靠近船體便見結界金芒四射。一瞬間就穿透了魂體,兩個健壯的鬼僕瞬間消融了一半,悽悽慘慘鬼叫著逃了半條命。
肥臉富商一臉厭惡地一揮手,另幾個健壯的鬼僕一個個張開黑洞洞的大嘴,撲上去就把兩隻殘鬼分食了,其餘鬼僕瞬間嚇得魂飛魄散,一點小心思都不敢有。
“你們去!”肥臉富商不死心,又有四個鬼僕畏畏縮縮地被驅趕著上前。這回他們學聰明瞭,等到船體穩穩當當落在水面後再從舟弦一側張牙舞爪恐嚇牛山等人。結果自然是沒什麼軟用,船體微微一震,江流控制佛光一掃,四隻鬼僕便原形畢露,慘叫著化作一團團青煙,灰飛煙滅。
“啊!”氣急敗壞地大叫一聲,肥胖富商在損失了六名鬼僕後,終於發現船上的人法力高強,不是自己一個人能對付得了的,縱然上去了也是送菜,於是他一臉憤憤之色,朝正在飛渡的老何怒吼道:“老鬼!你想破壞規矩嗎?你就不怕這洪江兩岸的陰魂野鬼把你生撕了嗎?”
老何在船上聽了,冷笑道:“老朱,收錢辦事,合情合理。我收了人家的錢自然要把差事辦好!大家彼此彼此,不如各退一步可好?”
肥臉富商聽了差點跳腳,老子花光了積蓄就為了各退一步,絕無可能。
狠戾一笑,罕言利色道:“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老鬼!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說著便從袖中取出一摞黃符紙,每一張符紙之上,千里傳音四個古樸大字清晰可見。
”諸位同道!洪江老鬼不守規矩,私自渡活人過江,挑釁公約。望各位鬼族同道相助,功成之後朱福自有厚報。”
朱福大手一揮,符紙化為數十道光影瞬息不見,這裡發生的一切卻已經傳遞到了洪江兩岸數十名鬼王手上。老何渡江流等人過江的事情便在這洪江水域上上下下的鬼圈內傳開了。
老何能夠執掌這一方渡口,並且渡的不是人是鬼,自有其法理。首先是老何向來公正,不會鬼話連篇哄騙同道;再者,他是資格最老的一批水鬼,雖然並不精通修煉之法,但是日積月累之下,潛意識的積累也讓他成為洪江水域當之無愧的扛把子;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便是這沿河兩岸鬼怪的認同。
此刻,老何犯了規矩,訊息剛剛傳出,江流就見到一道道陰影嗖嗖地從水層中穿行而過,顯然坐在這個位置平日裡不少得罪各大鬼王。幾息時間,這片水域就由清澈透亮變得烏漆麻黑一片,墨染了一般。
若在平時,有老何坐鎮,這些小鬼自然不敢亂來。然而,現在誰都知道他犯了眾怒,所謂牆倒眾人推,單憑老何一人也不可能拿他們怎麼樣。
“啊呀!這船怎麼在倒退?”江海小手一指前方,果然,雖然老何還在賣力地撐篙,額頭上青筋暴起,船體還是明顯地在後退,並且速度越來越快。原本不及三十步遠的對岸此刻變得有些可望而不可即。
運起神目,江流眼中精光閃閃,水層之中赫然是數萬幽魂在推水。江水橫流,每一次躍遷之後,便回到原點,稍有停歇便即刻倒退。
“這···”老何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堂堂一代鬼王竟然讓一群小鬼給戲弄了。
江流無奈地聳聳肩,“沒辦法了,只有見見幕後之人了,看來人家不僅僅是為朱福討公道來的,區區一個朱福還沒那麼大的臉。話說你是得罪了多少人呀,隨便一個小人物發個什麼江湖召集令就惹來了一大幫好漢助拳。”
老何放棄了撥弄江水,沒好氣地手一提長竿,手中便多了一支竹篙做的柺杖。
小船被推到了江心,橫亙在中央,不上不下。
朱福一身大紅袍從水底飄出,一臉喪氣。身後跟著的幾十個鬼王,個個體形高大,身材臃腫。江流一眼望去,便發現大多數鬼王是徒有虛名,最多轄制幾十個小鬼作威作福。朱福便是屬於這一類,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他們連提鞋都不配。
“老鬼!你壞了規矩!今天當著這麼多鬼王的面,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老何和江流都是眉頭一皺,兩人發現了同一個問題,雖然是朱福在前面發號施令,但是,真正做出決定的卻是被眾人眾星拱月般圍在中間的一個青面鬼王。
青面鬼王長髮過肩,身披獸皮,看樣子是獵戶出身,年紀輕輕卻一臉狠辣。眼中一抹血光透出,乃是煞氣驚人之輩。而造成這種結果的不是生前殺孽太多,便是死後怨氣太深。
“老何!這人誰呀?你小弟嗎?”江流手持金燈,心中沒有半點放鬆,口中卻對老何調笑道。
陰風陣陣,濁浪嘩嘩,一排排江水奔流而過。
皺起眉頭想了半晌,老何眼神一亮,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把面部表情做那麼逼真幹嘛?江流嘴角一抽,這位也是心大。
“嗯!面對這種局面還能臨危不懼,倒是頗有本座的幾分風範!”江流也不去看老何的白眼,臨陣對敵,最重要是氣勢不能落了下乘。
老何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佝僂的腰桿此時傲然一挺,眼神睥睨四方,屬於一方王者的氣勢驟然釋放出來。
朱福首當其衝,肥碩的身子母豬似的左搖右擺地退了兩步。
之所以只退了兩步,倒不是因為他法力多麼高深,而是後面還有一群人在推著他,讓他不得不首先面對老何的氣勢衝擊。後面的人想法都是一樣的,既然你站在前面,就要多擔待點。
老何揮動手中長竿,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向前一點,乘勢而來的這一擊發出,風雷齊止,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悲壯。
“啊!“
最前面的朱福驚駭欲絕,正欲後退,卻發現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眾多鬼王齊齊抵住他的後腰,鬼力浩蕩,若是再退,不用老鬼出手,單憑這股聚集起來的力量也能把自己撕了。和老鬼硬拼,那更是死路一條。
朱福頓時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早知如此,何必招惹這群殺星過來。
身後的青山鬼王顯然也猜到了幾分朱福的想法,只見他嘎嘎一笑,眼中煞氣驚人,貼著朱福的腦袋說道:”你安心去吧!我會讓老鬼給你陪葬的!“
一抹血光浮現,朱福眼角赤紅,發狂似地迎著老何的攻擊衝了上來。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