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避重就輕的回答,如果劉詩雯真的同我們一起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那我該怎樣面對老闆娘呢?誰都不能保證不會吵架,那場景我都不敢想象。
淺淺笑了笑說道:“阿姨挺好的,上次還帶我去逛商場買玩具呢,還有一輛很酷的車,能跑很遠,我在媽媽家裡的時候還騎著它在院子裡轉了一圈,每次按那個開關的時候它還會唱喜洋洋的歌。”
一直沉默的老闆娘這時卻向淺淺提出疑問:“難道那輛電車是那個阿姨給你買的,你們三個一起去逛街了嗎?”
我乾脆坦然回答道:“就算一起去了,也是淺淺死乞白賴鬧著讓我們帶她去的,如果淺淺不鬧騰,她還不會花那個錢,一個愛哭的孩子明白了只要哭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怎麼會甘心錯過這個機會。”
老闆娘贊同了我的言論,繼續說道:“小孩子就是這個樣子,所以這就給你們創造了約會的機會,不過那個女人也不是那麼好心的人,不是自已親生的有誰會去真心對待呢,你如果要跟她在一起的話,那我就去法院起訴你把淺淺的撫養權要回來。”
我和老闆娘陷入到了沉默中,即便我們相識已久,人性上的陰暗面也不曾像今天這樣嶄露頭角,此時此刻我知道,母親在對待孩子那方面具有較強的保護意識,而男人在意的卻是自已,這種意識令我發自肺腑的敬畏,生而為人的醜惡在此刻毫無徵兆的脫穎而出。
老闆娘這時給自已洗了一盆車厘子,吃了幾顆,又對我和淺淺說道:“你們一個是我的親生骨肉一個是我愛的人,都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然而陳遠寧,我在你身上聞到了腐臭,所以我才不會任由你把心機婊帶到我的房子裡吃喝拉撒。”
淺淺木訥的點了點頭,而我則遊蕩在難以言喻的思緒中有點茫然。
“說話啊,陳遠寧?”老闆娘又看向我問道。
淺淺喊了喊我,我才回過神來,對老闆娘說了句:“我也清楚。”
待淺淺睡著了之後,老闆娘嘟著嘴貼在我耳邊輕聲問道:“陳遠寧,淺淺還不知道你在外面搞女人的事情吧?”
“應該不知道,她要是知道,還會對我說那件事嘛。”
老闆娘點頭,一臉嚴肅又平靜的說道:“你這風流事可不能讓淺淺察覺到,先不提一個父親的形象,就說淺淺是我們的女兒,你也不能讓淺淺看見,懂了嗎?”
我沒有回答老闆娘,依然有點茫然。
“陳遠寧你要懂得收放自如,這事不是鬧著玩的,即便淺淺和那個女人很親近,你也得把褲子給我勒緊了,手指頭都不要沾到她。”
我忽然就怒了,盯著老闆娘說道:“你這說的誰能忍得住,你就不能站在男人的位置上去思考,她就是個單純,沒有心眼的女人,現在還為了和我一起加盟餐飲店,拼命的賺錢,她多難得。”
老闆娘緊緊的捏著我的耳朵,依然輕聲對我說道:“你激動個啥,這是她自已樂意的又沒誰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迫她,這件事情充其量就是她為了在你面前討好淺淺,然後以此跟你結婚。”
我最終一言不發,劉詩雯確實對我有愛慕之情,如果事實真是像老闆娘說的這樣,我和老闆娘住一起她也能受益,這件事關係到三個人的情感糾紛。
老闆娘又對沉默中的我說道:“陳遠寧,你一定得改,就當是為了我們的女兒,好嗎?”
我遲遲不開口,似乎霎那間被架在了火上烤。
老闆娘還在困惑中等待我的回應,我在心裡做了一次選擇過後,最終對她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就當個聽話的好男人吧。”
老闆娘又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真的?”
我點了點頭,平躺在床上,內心泛著一絲不由分說的情緒,老闆娘其實說的很對,如果我因為剋制不了自已的情慾,令劉詩雯成了淺淺的小媽,到那時不知道淺淺心裡會是怎樣的難受。
此時的我心事重重,好似不管過去多久依舊像是有著某一種無法明說的情緒,看著天花板上交錯著不同形態的方格,心裡又是一陣從天而降的煩惱。
盯著窗外醫院的紅色字型看了很久,我最終拿起自已的手機對還在看電視的老闆娘說道:“我點兩杯喝的,你要什麼?”
老闆娘下意識的嗯了一聲,隨後忽然看著我說道:“櫃子裡好多優樂美,你還想要買什麼?”
“包裝的喝起來味道不怎麼樣,那都是小孩子才喝的。”
老闆娘點了點頭說道:“悶在醫院裡不花錢你難受是吧?那就別喝了吧,如果你很有錢就另當別論。”
我擺出一副睏意朦朧的樣子,顧不上接老闆娘的話,慌不迭的就蓋好了被子。
捏著床單,眼睛始終看向門外,也不知道該幹嘛,心情越發的複雜。
走廊行色匆匆的醫護人員,胸口處的工作牌左右晃動著,看似很神聖的職業,但誰又能真正理解這背後的艱辛呢?又有誰會知道這背後看淡生死存亡的無奈。
我微抬起頭目光投向來來往往的護士,然後思緒肆意揮霍著大腦站在她們的角度體會那份不易。
然而我卻並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想這些,可能潛意識中是希望來這看病的人能夠對醫護人員多一些包容與理解,令她免於患者的不滿,可偏偏被另一種態度割裂,於是無助的好似失去了快樂。
就這麼胡亂猜測,冥想中便放空了煩惱,於是我也沒有再糾結些什麼,有些呆滯的看著往來的患者。
對面往護士站方向的房門被推開,我忽然看到了從裡面走出來的劉詩雯,身後緊跟著一個看似帥氣的男人,看樣子她們倆的關係不僅是朋友那樣簡單。
我又緩慢從床上坐起,下意識的想要看清那個男人的長相,一晃則又離自已的視線有些遠。
換藥的護士“早點休息”在耳邊傳來,本能的抬頭看了看,頓時被兩瓶白色液體弄的一陣陣頭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