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的話令我有些失落,或許是我不配吧,做為一個父親我不但沒有給予她多少關愛,甚至還三番五次想要將她拋棄。
我無言反駁,只是輕輕的蹲下身子將淺淺放下,除了靜靜地陪伴著她,暫時想不起還能以什麼方式讓她叫我一聲爸爸。
一直人聲鼎沸的景區終於小聲了些,淺淺鬆開了我的手,然後看著我問道:“你這次來找我怎麼沒有帶上那個阿姨呢?”
眼前的過山車風馳電掣般呼嘯而過,又在穿過一個拐角時停了下來,半晌我在淺淺柔和的目光中點頭說道:“她肯定也是想來看你的,只不過最近有點忙所以沒空。”
淺淺一副出乎意料的表情說道:“是不是你不想讓她來,你也根本不會讓她跟著你。”
“別這樣說,弄的我都覺得自已是騙子,我並沒有瞞你。”
淺淺笑了笑,言語間帶著疑惑問道:“那她這些天有沒有想我?”
“不知道!”
“好啦……可能是忘了我,告訴我唄,你跟媽媽為什麼不在一起?”
我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最近開心嗎?”
“那個管家好壞,他還搶我的零食。”淺淺回答道。
我感嘆了一句:“這麼貪吃嗎!”
淺淺點頭說道:“嗯,把我的小熊餅乾都吃完了,昨天晚上還有個叔叔,他跟媽媽在聊天,走的時候還提了一個紅色的包。”
我心中一激靈,清楚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老闆娘之前那個相好的,又不想刺激淺淺,沉默片刻對她說道:“那你就藏起來咯,別讓他找到。”
淺淺抬頭看了我一眼,對我說了句:“我得回去了。”
我笑了笑說道:“走吧。”
前行時淺淺又問我:“你跟那個阿姨住在哪兒的?”
“青年公寓。”
“哦,那我進去以後,你先別那麼快走。”淺淺向我微笑,然後小跑著離開。
街頭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夾雜著你儂我儂的幾對曖昧的情侶,我卻忽然孤身一人,站在門口,也不想進去。
我雖然和老闆娘打包票一定會照顧好淺淺,但更不想辛苦自已,既然她真的無暇顧及,那這件事就順其自然咯。
之所以會這麼輕率的就放棄夢想,是因為我知道自已的境況,我在寫作方面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很多時候要憑感覺進行創作,而且在趕稿子的狀況下,也確實很難維持下去,不能讓讀者等待個三年五載來守候一個結局吧!
其實我該為這個選擇而感到輕鬆,無法堅持也剛好證明我在那方面沒有天賦,或許我真的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提筆。
來到住宿,我點了一份燒烤,釋放了些許疲乏之後點了一根菸,心裡不免為自已和淺淺緊張的親子關係有所顧慮,只期盼是自已多慮了,老闆娘那邊也不一定會拿著這個事來給我使絆子。
我內心久久不能平靜,而時間在我複雜的情緒中已經到了午夜時分,四周逐漸停止了嘈雜進入到死寂的寧靜裡。
走到廁所裡開啟水龍頭,脫下衣服,仰望著花灑中落下的水流,逐步放鬆自已暫時不去沉思些什麼。
忽的一陣音樂聲響起,開始以為是幻聽,最後才知道是老闆娘打來的電話。
我有些不解,按患病者的角度分析這個時間點應該早就睡了,那她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跟我說嗎?
我接聽電話,老闆娘衝我笑著說道:“怎麼樣?很驚訝吧?”
“只有煩,沒有驚!”我的確被老闆娘惹煩了,很意外她會在我洗澡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老闆娘語氣有些沉重:“我把淺淺哄睡著了就來找你,今天晚上我要住你那兒。”
“你很迫不及待嗎?”我站在床頭邊問道。
“我很需要啊!可是我走不動路,一個下肢癱瘓的人無法行走,所以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陳遠寧!”
“你這女人怎麼都改不了騷的性質,你那麼寂寞的要來,想過這個晚上我會多累嗎?”
“自已悠著點嘛咯!”老闆娘毫不在意的說道。
我沉默不語。
我將手機扔在床上,洗完澡之後穿著褲衩子趴在被子上,然後又低頭抱怨道:“你就別來了。”
“幹嘛不來!”
我找到遙控器開啟了電視,屋子裡頓時熱鬧了起來,老闆娘難得平靜的對我說道:“說吧,這次又在哪泡妞了?”
“這裡沒別人!就我自已。”我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我又不蠢,如果只是你自已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會對我推三阻四呢?”
“你來還不是為了睡我?”
“你就別磨蹭了,告訴我什麼時候來接我。”
老闆娘的一再要求下,我最終回應道:“最近我在寫長篇小說還連載著呢,覺得你的形象很符合當女主,希望你給我些時間別老煩我。”說完我又補充道:“你要不理解就當我沒說。”
“那你是不是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寫進去了?”
“我們的一些雞零狗碎,加上我的一些經歷,等於是寫了個自傳,還挺狗血的。”我不緊不慢的回答道。
“你這人咋不說呢,我沒問,這個事你就不坦白了?”老闆娘語氣中有些不滿。
“你本來也不會在意,你還是以自已為中心吧,真不用裝作很在乎的樣子。”
沉默了片刻老闆娘問我:“大概需要多久能寫完?”
“應該一年半載吧,也可能明年,現在還不清楚後面怎麼寫。”
老闆娘笑著說道:“那還行,其實聽見你說的時候就覺得可能會很難熬,你慢慢琢磨,想想該寫什麼吧。”
我心裡一根線忽然就斷開了,又提示老闆娘:“你可別生氣啊!”
“不會,為了你名聲差一點也沒關係。”
夜更深了,窗外只剩下一點微弱的光影,老闆娘仍舊在和我通電話,我們好像都不願意先結束通話。
“陳遠寧,你認為淺淺是我們愛情的結晶嗎?”
我不明白老闆娘怎麼會忽然這麼說,愣了很久才回應道:“我們沒有過愛,你的生活是美輪美奐的,我一直渾渾噩噩,之前能相擁在一起,也是人本能的情慾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