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人世間大部分人兜兜轉轉到生命的盡頭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被一個深愛自已的人丟棄,也不知道明明對方對自已關懷備至,到最後卻漠然置之。
半晌我無奈的啼笑皆非給楊天宇打了個電話,聽著電話那頭的“嘟噥”聲,我不禁眼眶微紅,低沉著語氣說道:“你說的都對,你說的話已經靈驗了。”
“那你還能回來嗎?你現在在什麼位置?”
楊天宇的一再詢問令我悄然落淚,可又不敢放聲哭泣,平復了一下思緒說了句:“赤道以北。”
楊天宇好似有些焦急,又重複了剛才的問題對我說道:“發一個具體位置過來”,便結束了談話。
聽著手機的結束通話聲,我心裡也說不出是怎樣的難過,忍不住反問自已:我該怎麼離開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既語言不通又不夠路費,我就像一個行蹤不定的陌路人,無人問津也無人惜從教墜。
將香菸放回褲子右邊的口袋裡,我四處仰望著,又將手背在身後,眯了眯眼睛,想起老闆娘溫柔體貼卻又深藏不露的樣子,我脖子裡彷彿插了幾把水果刀,霎那間又撕心裂肺的傳來了疼痛難忍的痛覺。
手機介面恍然間出現一條資訊,這次是江北小廚那個服務員傳來的,我才回想起來,之前我對她說過:有空的話就來參加我的開業典禮,這次她應該是來提醒我去接她,所以才會突然間給我發簡訊,想來她應該是一個信守約定的人。
我猶豫了五分鐘才回復了江北小廚服務員的資訊,語氣溫柔的問道:“你今天休假嗎?”
“對,你沒空過來接我嗎?”
“我在一個距離你千里之外的城市。”
“哦,你的那家商店在哪?我等你回來的時候再去看參觀一下。”
我發了一個擁抱的表情包對她說了句:“你對我這麼熱情是不是很喜歡我啊?”
“只能說是不討厭但也並沒有對你產生興趣,不過可以試著瞭解一下。”
我笑了笑才回複道:“發一個你的真實姓名給我吧,等我回來之後去見你,到時候送你一份禮物。”
“劉詩雯,你可以叫我小文。”
我嗯了一聲,隨後兩人互相回覆了一句再見,我也暫且平復了心情,漫無目的的向前行走。
來到一家門口豎著一個印有不知道是什麼文字的美食招牌,有個鬍子拉碴的老頭站在旁邊看著我,此時正是午餐時間,路過這裡的人都會不自覺的停下腳步張望一下,對圖片上的食物有些好奇,而上下班的打工人為了節約時間也會隨便找一家看似實惠的餐館對付一頓。
但是我卻是一個對食物有點挑剔的人,從看見那個招牌的那一刻起就覺得不對我的胃口,我非常在意的是會不會難以下嚥,猶豫不決中我還是走了進去。
其實說的隨意一些,我從進門坐下來的那一瞬間也是因為找不到合適的餐館,儘管我拿著選單仔細檢視,而服務員拿著手裡的筆時刻準備記錄,最後卻不知道要點什麼菜,完全看不明白圖片上的字型,感覺這兩者之間並無關聯,就是在敷衍了事。
或許我是個很挑食的人,所以才會不知所措的左顧右盼,將顧客的身份置之度外,而自已也全然不顧他人異樣的眼光,總以為是與我無關的,而現在覺得我有點傻,甚至連吃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從始至終一句話都不說。
我站到服務員的面前,兩人都面面相覷的相對無言,好似兩個來自不同時空的外星人沒有共同語言一樣。
我最終向她比劃著問道:“有沒有紅燒牛肉?”
她兩手一攤看向選單上的第三頁開啟手機上的翻譯軟體伏在我面前回覆道:“只有雞肉和豬肉。”
我點了點頭,在服務員不由分說的眼神下,要了一份三杯雞和青椒炒肉,服務員有些疑惑的看著我,卻還是很客氣的說了句“稍等一下”然後就走進了後廚。
過了一會兒,服務員給了我一瓶汽水,我則拎著它跑到了門口,一邊喝著說不出是什麼名字的汽水一邊抽菸,然後拿出手機玩起了俄羅斯方塊。
我的肚子傳出了嘰裡咕嚕的聲音,我忍不住看向坐在我眼前吃飯的女人問道:“這家店上菜的速度快不快呀?味道怎麼樣?”
她看了我一眼卻沒有回覆,只是端著碗夾了一塊麵前的排骨自顧的往嘴裡塞,或許是聽不懂我這個陌生人說的話。
我尷尬的笑了笑並沒有再說什麼,反正她也不能對答如流,而我對於她而言或許是個居心不良的壞人。
半小時後,服務員端著兩盤菜放到了桌子上,隨後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將雞肉和青椒炒肉推到一邊對她說道:“只有菜沒有米飯還怎麼填飽肚子呢?”
她兩眼平視著我,再次使用翻譯軟體回應道:“米飯在廚房的右手邊那個放飲料的地方。”
我想起剛才因為語言不通詞不達意的情景,訕笑了笑,比劃著回應了道:“謝謝。”
看著眼前被煮的稀爛的青椒炒肉和弄的黏乎乎的雞肉,恍然間毫無食慾,可緊接著肚子又傳來一陣刺痛似乎是在催促我,於是我只好強迫自已就著米飯嚥下去。
或許大部分人在飢不擇食的狀況下,因為緊迫需要從而顧不得挑挑揀揀。
吃完飯,我又了無生趣的去逛超市,出門在外我兩手空空,只好去採購一些必備物品,尋尋覓中我拎了一雙拖鞋和一瓶洗髮水,面無表情的湊近零零碎碎等待結賬的人群當中。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明明還不足二十人,等待過程卻將近半小時,當只剩我一個人的那一瞬間,才發現竟然是人工結算。
來到一家看似還算乾淨的旅館,我在旅館老闆不言而喻的表情中大方的拿出了一百元放到了前臺的桌子上,老闆則在同一時間拿出了一個印有“303”門牌號的鑰匙交到了我手上。
剛走進屋子,看著裝飾簡陋的傢俱和淡黃的被子,我略帶不滿扯下了床單蓋在上面,收拾好一切之後,我頗感勞累的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