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不容易,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不如意的時候,當無人伸出援手,就會淪落。
沉默了半晌,我與他對視了幾眼,關切的詢問道:“你吃飯了沒有?”
見他不予理會,始終低著頭玩遊戲,我便直呼其名道:“楊天宇!我跟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回應一下。”
楊天宇有些不耐煩的放下了手裡的遊戲機,目光呆滯的看向窗外的景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回覆了句“什麼事”,隨即轉過頭來盯著我。
“你想不想有一份穩定的收入?”
楊天宇狐疑的與我對視了幾秒,脫口而出說了句:“我這房租明天就到期了,只有幹那種來錢快的才能維持生計。”
“你知不知道你乾的事情是沒有道德的,也屬於是一種欺騙,利用別人的同情心去獲得金錢。”
“嗯…那然後呢?”
“就是你應該去找個工作,靠自已的勞動去創造你想要的生活。”
楊天宇點了點頭,剛想說些什麼,緊接著卻又轉移了話題,用一種不言而喻的表情反問道:“那些每天三點一線的打工人他們還不是一如既往的只能過著那種豬狗不如的日子,努力或不努力的結果都大致相同。”
我試圖說服:“能讓自已不餓肚子就好了呀!起碼不會流落街頭。”
“普通人生來就要承受苦難,我明明只是想無憂無慮的存在某個角落,但上天卻要將我推入一個叫做生活的圍城內。”
這話令我無言訴說,或許他也曾努力過,也曾為心中所想的美好而拼搏過,也曾被人欺凌和辱罵過,經歷了各種難堪從而導致萬念俱灰,意志消沉。
我們都只是人間的一縷清風,無形無影無光,穿梭在世間盪漾,卻留不下蹤跡,當跨過最後一片森林也就停止了呼吸。
或許人生就是這樣,出生時的那一個笑容代表著希望,原以為是來享受的,可長大後才發現這世界原來是一場令人驚心動魄的奇異冒險。
就在我若有所思之時,恍然間聽到了有人用鑰匙開門的聲音,我好奇的轉過頭去,只見一個穿著藍色襯衫腳踏夾板託鞋的大爺拿著一個小本子和一支圓珠筆徑直走向楊天宇,看樣子應該是這個房子的主人。
他望了一眼楊天宇又看了看我,脫口而出道:“水費56,電費112,加上房租一共668元。”
我正想說點什麼,楊天宇便打斷道:“老頭,你這房子的電錶是倒著轉的吧?”
“你別跟我說那麼多,快點給錢。”
見楊天宇不予理會,大爺不耐煩地對站在一旁的我說道:“他不給錢的話,你這做朋友的就幫他給咯。”
“從今以後都不租了,現在就搬走。”
“大哥,這要是出去了那以後可就只能風餐露宿了。”楊天宇一邊看向我一邊從口袋裡翻找著什麼。
“我有地方,你只要跟我走。”說著我就將楊天宇一把拽到了我身後。
大爺給了我一個無言以對的眼神,扔下一句“收拾完了告訴我一聲”,便揚長而去,隨之楊天宇恍然間對我丟擲了個疑問:“兄弟,你家是你自已一個人住嗎?”
我笑著對他說道:“只是暫住在一個好朋友家裡,我和你一樣都沒有家。”
楊天宇瞟了我一眼,隨後嘆氣,這人世間最痛苦的就是無處安身,飄來飄去顛沛流離,沒有一個穩定的住所,也沒有誰會真正理解自已。
我失望悲傷中難過,無聲的吶喊,沒有一輛可以帶我走進快樂城堡的馬車,每次夢見親人離世的場景猶如刺刀般紮在我的胸口上,令我痛苦不堪。
半晌,我和楊天宇走進街角的一家餛飩店,要了兩碗雲吞麵,喝了兩瓶青島啤酒之後,正準備去夜市溜達一圈,這時口袋裡的手機卻恍然間傳來震動聲。
我好奇的拿起來看了看,在看見張婉怡給我發了個火冒三丈的表情包的那一瞬間,頓時間好像想起了什麼。
我語氣平靜的詢問了一句:“張小姐,你餓不餓呀?”
張婉怡語氣中透露著一絲憤怒,卻又有些欣喜:“陳遠寧你還知道有我這麼個人吶!回來的時候帶一份香辣雞腿堡給我。”
我不耐煩地回應道:“轉賬過來,不然就沒辦法買。”
“你身上不是還有幾千塊錢嗎?一個雞腿堡都不捨得請我吃嗎?”
我當即就回應了句:“既然你這麼喜歡吃的話,那你不如去網上買一袋麵粉,再買一點雞肉,我每天給你做。”
張婉怡不予理會,隨即對我說道:“快八點半了,你再不回來我就鎖門睡覺去了。”
我下意識地回覆了一個擁抱的表情包,在楊天宇一臉茫然的表情中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電子打火機,並將香菸盒裡的那一層黃色錫紙撕下來點燃後隨手扔進了過道旁的角落裡。
站在一旁的楊天宇莫名問了句:“剛才跟你聊天的是誰呀?”
我沒有言語,直接拽著他一同前往新樂小區二單元八棟306號,剛踏進房門卻被一隻比熊犬咬住了褲腿,楊天宇見此場景便蹬了它兩腳,隨之張婉怡在臥室裡大喊道:“誰敢再打我的寶貝,就別想在我這待了。”
我有些不滿的說了句:“自已都照顧不好還養條狗,不如把它賣了。”
張婉怡聽後高聲回應道:“這不是我養的,是我姐姐放在我這裡的。”
話音剛落,我走進房間將她從床上抱到了客廳的椅子上,伸出右手指向楊天宇,低著頭輕聲說道:“給你介紹一下,他是我人生當中的第一個朋友。”
“然後呢?他不會是也要住在我家吧!”
我正想說些什麼,楊天宇卻打斷道:“我會做飯的,還可以照顧你。”
張婉怡看向楊天宇,一臉不屑的向我詢問道:“他和你一樣無父無母嗎?”
“同是天涯淪落人,而且我覺得也就是再鋪一張席子買一隻碗的事情。”
張婉怡聽後不以為然,忍不住對我說了句:“留你一個就夠了,這一房一廳的屋子哪裡住的下三個人。”
“讓他在客廳就可以呀!半夜也不怕沒人給你端水喝。”
張婉怡聽後沒有再反駁,望著牆角邊鞋架上的一雙白色籃球鞋,又看了看楊天宇,與我對視了一眼之後,關切的說了句:“那雙鞋送給你這個小兄弟了,他應該能穿。”
坐在沙發上沉默了許久的楊天宇,回應了句謝謝之後,向我丟擲了個疑問:“那好像是女士的,怎麼能穿在我的腳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