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美食街,我的目光被一個穿著破爛外表卻很英俊的小哥所吸引,他半跪在地上手裡還拿著一個鐵盒子,看著像是在乞討,走近一看裡面卻空空如也,看樣子今天並沒有什麼收穫。

我摸了摸口袋裡僅剩下的些許零錢毫不猶豫地遞到了他手中,剛準備離開的那一瞬間卻被他一把拽住,我正想說些什麼,他便開口道:“大哥,能再給我一些錢嗎?我媽住院了。”

我望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又看了看他,脫口而出道:“你還想要多少?我也並不是什麼有錢人。”

他遲疑了幾秒,對我說道:“三千就行,因為我爸不要我媽了,她得了尿毒症需要透析。”

我一邊抽菸一邊說:“透析好像一次也才三四百元啊!就算是住院也不需要這麼多啊。”

他似乎是明白了我的疑惑,猶豫了一會兒對我說了句:“反正每個月都要去醫院的,我暫時還沒有工作所以你能不能幫幫我,等我上班之後拿到工資了就還給你。”

“不用你還,人在這世上都有不如意的時候,只希望你媽媽能早日康復。”

他聽後給了我一個擁抱,在看見我掏出手機之後心領神會的開啟了二維碼伏在我眼前,收到我的轉賬之後,便微笑著與我告別。

路過一家電競網咖,我不由自主的走了進去,伸出手指看向左手邊一個靠窗的位置,拿出身份證向老闆詢問道:“多少錢一個小時呀?”

“五十。”

我乍一聽,震驚到無以復加立即收回了我的證件,忍不住開口道:“什麼破爛鬼地方這麼貴,這錢都夠我吃一頓麥當勞了。”

網咖老闆一聽兩眼無神的盯著我,一邊喝酒一邊說:“窮逼,玩不起就去玩搖搖車,我又沒拿刀威脅著你要在我這上網。”

這話一傳到我耳邊,我拿起桌子上的一瓶啤酒直接就扔在了地上,對他說了句:“你個禿頂黑狗,再說一遍我就打的你站都站不起來。”

“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啊!我再說一萬次也是一樣。”

這話令我勃然大怒,對著他眼前收銀臺的電腦一拳捶了過去,望著他拿起一個掃把欲要靠近我,我一個轉身則跑到了他身後,伸出雙手立馬掐住了他的喉嚨,他屁股一撅試圖將我頂開,好在我反應敏捷,並沒有讓他得逞,隨即死死的抱著他。

在他痛苦不堪的表情中,我心有不忍的說了句:“立馬和我說對不起,我就放過你。”

他很無奈的搖了搖頭,始終一言不發。

“那你給我一千元也行,就算是為你的出言不遜買單了。”我說著便將他攬坐在地上,用力按著他的胳膊。

他看著我一臉憧憬的樣子,有些委屈的問道:“那你對我的所作所為也要付出代價,你先賠償我精神損失費,我才會給出相應的補償。”

“你還真是油鹽不進啊!”

“你欺負我這年近花甲的老人,簡直慘無人道以後會遭天譴的。”

“你算老嗎?你別為了逃避問題就把自已說成老人。”我說著便將他攙扶了起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我說了句:“我今年五十四了,跟你比起來不就是土埋半截的老頭子嗎。”

“所以呢?”

他不禁感嘆道:“算了,我們兩個人都有錯,誰也別給誰道歉。”

“那你認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是嗎?”我有些不甘的說道,心裡有一種莫名的煩躁,這種事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憑什麼他一句話就不了了之。

“那你想怎樣!要不你在我這免費玩可以不?這裡的零食你想拿就拿。”

我聽後沒了剛才的怒氣,心平氣和的說道:“哎呀算了,我沒空,忽然間想起來我好像還有點要緊的事等著我去辦。”

話音剛落,我便在他無以言表的眼神中悄然離開。

下午兩點半,走進一家快餐店,吃了個豬腳飯之後,我就打包了一份白切雞準備帶回去給張婉怡,穿過一條小道被一個穿著阿迪達斯籃球鞋的男人撞翻在地上,食物也掉進了一旁的下水道里,望著他就快要走出我的視線,我一臉不滿的跑了上去。

他警惕性的扭過頭來,看見我之後有點驚訝,而我也有些意外,望著他上衣口袋裡的一個任天堂Switch遊戲機,我頓時就明白了什麼,在他惶惶不安的眼神中,開口詢問道:“小兄弟,你是拿著我給你的錢用來買玩具了是吧?”

他的雙眸不自覺地閃躲著,隨後低下頭對我說道:“不…不是玩具…是我的夢想。”

我拍打著他的額頭,嘟囔了句:“你的夢想就是玩遊戲對吧?那你媽媽那件事到底是不是騙我的?”

他一臉不屑的對我說了句:“其實我根本就沒有父母,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我點了點頭,忍不住說了句:“那你每天的日常開銷全部都是騙來的吧!你現在還剩下多少錢全都還給我,不然的話我就帶你進派出所。”

他聽後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了起來,似乎是對我所說的話不屑一顧,在我愣神之時,健步如飛的朝著馬路對面的一個出租房跑去。

此時此刻我沒有猶豫,直接追在他身後跑了過去,隨後他竟消失在我眼前,望著201門窗緊閉的房間,我衝裡面大喊道:“小兄弟你還年輕不能這樣自暴自棄,要走正道。”

他滿不在乎的回應了一句:“我就算是死了也無所謂,反正也沒人會在意,所以不管我做什麼只要能讓自已開心就好。”

我試圖勸解這個不良少年,從門縫裡塞進去一根菸,對他說了句:“你叫什麼呢?不介意的話咱倆交個朋友吧!”

他聽後立即開啟了房門,端著一杯水放到我手中,隨後又從冰箱裡拿出一塊西瓜給我吃,我剛想問些什麼,他卻打斷道:“大哥,我把錢都花完了沒辦法給你。”

我不予理會,關切的對他說道:“這都不重要了,你能否告訴我,你是哪裡人呀?”

他撿起地上的煙放進了口袋裡,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說道:“江南的,我叫楊天宇。”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要當一個什麼樣的人?”

“不知道,我沒有讀過書也不認識字,活一天算一天。”

我望著房間裡那張黑漆漆的被子,和角落裡一個破的裝不下任何東西的行李箱,恍然間從他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已,十八歲那一年我也跟他有過相同的境況,不免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