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課,三首詩。
‘男兒何不帶吳鉤’的明志之詩更是在國子監內傳頌不止,甚至引發了一股國子監退學熱潮。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勤政殿中。
正在批閱奏摺的大夏天子趙德清,直接驚掉了手中的毛筆。
“李德全,你再給朕說一遍,怎麼回事,朕的監生們為何都不讀書了?”
趙德清撿起桌上的毛筆,眼中都是疑惑之色。
“回陛下,唐小侯爺去國子監授課了,但是作了三首詩,其中一首明志詩,國子監的監生們聽了之後,好多就當場要退學去邊塞從軍。”
秉筆太監李德全說著,就把手中兩張的宣紙遞給了趙德清。
“嗯,詠柳詩做的不錯,沒想到唐憨子還有這樣的才氣,不是三首麼,還有一首呢?”
趙德清上下互動看了下手上的宣紙,確定確實只有兩張後,不禁抬頭問起李德全。
“回陛下,還有一首沒有記錄在紙上,蕭祭酒派來送信之人是口述給宮中奴婢的,宮中奴婢又直介面述給了老奴,唐小侯爺的這首明志詩,朗朗上口,只需一遍就能記住,老奴現在想起來,彷彿就回到了二十年前呢。”
李德全眉眼帶笑望著眼前的陛下。
“哦,那小子做了什麼詩明志,讓你這老奴都如此激動?別賣關子。”
趙德清看著今日格外振奮的身邊人,不由更加好奇了。
“男兒何不帶吳鉤,壯志凌雲赴邊州,封狼居胥關山外,飲馬笑談萬戶侯!”
李德全慷慨激昂地頌完,這才躬身道:“陛下,這就是唐小侯爺所作的明志詩。”
“哈哈!哈哈哈!”
趙德清摔下手中狼毫,大笑幾聲後,站起身看向李德全:“替朕封禪於狼山,在居胥關下飲馬,倘若他真能做到,朕就封他個萬戶侯又如何?比他爹都有志氣!”
狼山,是蠻族聖山!
北蠻以狼為圖騰,稱呼自家聖地為狼山。
居胥關,並非是一座城池,而是北蠻草原和極北雪原之間的一道隘口。
每年盛夏之際,極北雪原的雪山上會有部分冰雪融化,雪水從居胥關所在的那座山腳流下。
若大夏的騎兵真能在居胥關下飲馬,那隻能說明北蠻要麼徹底不復從在,要麼就逃到極北雪原上謀生了,再不會形成什麼大部落,對大夏產生任何威脅。
“也怪不得那些學生們,封狼居胥啊,當年大華朝彭驃騎封禪於狼山,還未來得及去居胥關下飲馬,卻病死於途中,英年早逝,這才讓蠻族死灰復燃,九百年來再無人做到過,呵!朕讀起來都像是年輕了三十歲啊!”
“是。”
“對了,蕭成彥是怎麼對那些要退學的學子們說的?”
“蕭祭酒一律沒準,讓他們放課後回家問問長輩再做決定。”
“哈哈,蕭成彥也是個老成持重的,這詩讀起來是讓人心潮澎湃,但不是每個人都能適應邊疆,更能立下功勳的。”
趙德清手拿兩張宣紙,大步走出殿外道:“朕今日不批閱奏摺了,撿一些不那麼重要的,給胡煒送去,朕今個高興,走,隨朕去鳳儀宮說與皇后一同高興高興。”
“是。”
李德全笑著跟在了趙德清身後。
鳳儀宮內。
馬皇后縫著一件膝蓋之處破了的長袍,趙婉心和趙婉蓉姐妹倆正幫忙穿針引線。
“皇后,皇后,朕給你說件喜事,哈哈,唐憨子以詩明志,要替朕封禪狼山,飲馬居胥呢。”
趙德清人還沒進門,聲音先進來了,話裡話外都是止不住的喜意。
“以詩明志,那憨子還會作詩?”
馬皇后接過針線,笑著問了一句。
“確實會作,做的還不錯,你瞧瞧。”
趙德清把手中宣紙遞了過去。
馬皇后只扭頭瞅了一眼,便對兩個女兒:“母后現在手上沒空,你們給母后念念吧。”
“是,母后。”
趙婉心和趙婉蓉一人接過一張。
“母后,兒臣這張是‘碧玉妝成一樹高……’”
“兒臣這張是‘結根挺湖涘,垂影覆清淺……’”
趙婉蓉念著手上這首五言詩詞,越看眼中驚喜之色越濃,徐徐唸完後,才問道馬皇后:“母后,您覺得這兩首詩怎麼樣?”
“母后聽起來都不錯,可是母后哪裡懂這個,婉蓉,你們幾個姐妹裡,你是最喜詩詞的,你覺得如何?”
馬皇后拿起一塊黃色布片,覆蓋在破洞之處問道。
“對啊四姐,我也看不出來,只是讀著覺得挺上口,你說說唄。”
趙婉心也看向自家四姐。
“父皇,您覺得這兩首詠柳之詩哪首更好?”
趙婉蓉沒有回答馬皇后和五妹,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趙德清。
“在父皇看來都差不多,不過父皇知道蓉兒你,肯定是更喜歡你手上那首。”
趙德清笑吟吟望著趙婉蓉道。
“父皇怎麼知道?”
趙婉蓉瞪大了眼睛。
“知女莫若父嘛。”
趙德清微笑而答。
他這位四女更喜才情,心思也更為細膩,看似事事百依百順,實則心中有自己的堅守,極為傲氣,給她尋個合適的駙馬,恐怕不太容易。
“兒臣確實更喜歡手上這首,可謂將柳枝描寫的盡態極妍,惟妙惟肖,就兒臣看過的所有詠物詩來看,也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趙婉蓉細細品味過後,把手中書頁遞給五妹。
“既然四姐你喜歡,就留著吧,這首也給你。”
趙婉心則是大度把手上那首也遞給了四姐。
“五妹,這可是唐寧作的。”
“我知道是他做的啊,但這又不是原稿,都是謄寫的而已,父皇,唐寧去國子監授課了?”
“是,一堂課做了三首詩,把不少國子監生激動的要退學去邊疆,還好蕭成彥給朕攔住了。”
趙德清又是好笑又是感慨道。
自己這位五女才是最像她母后的,事事瞭然於心,卻又不爭不搶。
“陛下,你有沒有注意到一件事?”
許久沒有做聲的馬皇后抬起了頭來,望著目露疑惑的趙德清道:“憨子和他爹一樣,要有多低調就有多低調,今日他這麼反常,你確定他不是惹出了什麼事?”
“壞了!朕一高興就給忘了。”
趙德清一拍腦門,急忙看向門外:“李德全,快把唐寧給朕叫進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