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趙明珠聽罷,才微笑看向唐寧和趙婉心:“二哥果然是看見了五妹,所以才會和大哥打賭唐寧在不在這裡吧。”
“大姐,你說大哥和二哥被坑了這麼多錢,怎麼也沒來找你問一聲。”
趙婉心略顯奇怪問道。
“估計是被我甩了臉色,又被坑了銀子不想自討沒趣吧,他倆要真過來叫我們,我都不知道該不該去,就算去了,就他們那關係,咱們又能說什麼,哎~”
趙明珠輕聲嘆了口氣。
“長公主,小的見二位王爺的關係似是好了不少,勾肩搭背呢。”
劉三兒又講起方才看到的情景。
屋內四人也是越聽越疑惑,聚賢樓的飯食還有讓他們和好如初的本事?
“長公主,二位殿下,還有唐小侯爺,小人就先下去了。”
說完了所見所聞,劉三兒識趣地下了樓。
四人手上揉搓著牌張,趙婉心遲疑開口:“大哥和二哥不會是做給唐寧看的吧?”
“不大可能,做給我看有什麼意義?我爹的態度兩位王爺早就知道了,我的態度,在閱兵式上也告訴過他們了,不會摻和他們那檔子事兒。”
唐寧搖搖頭。
兩位王爺都是能爭皇位的人,本身又不是傻子,身邊總有智囊出謀劃策。
他和長寧公主趙婉心這件事,直到現在都風平浪靜,做出這件事的人更應該明白,再不消停會兒,真鬧大了就收不了場了。
“那咱們就不用管了,萬一是他們想通了呢,他們關係若真有所改善,我也算沒白坑他們一頓。”
說著,趙明珠拿出剛才趙肅付賬的兩張兌票,放在手上磨挲了片刻,問向唐寧:“你覺得這兌票如何?我叫它銀票,富陽侯弄出來的東西,我接手富陽錢莊後才發現,這東西帶起來是真的方便,和富陽侯府常做生意的商家也都認這個。”
“這東西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真要打理得當,將來天下都會用這東西來代替銀錢。”
唐寧看著眼前這印刷精緻的兌票,不禁感嘆起來。
果然無論哪個時空都不缺能人啊,這不就是宋代的‘交子’的雛形,紙幣的最初形態麼。
只是這位富陽侯老侯爺,只把它當成富陽侯府和相熟商家信任的憑據,還未推廣出去罷了。
交子自從宋朝問世之後,以後各朝各代都發行過自己的紙鈔,後世各國的發行的紙幣,說白了也是紙鈔的變種,足以證明的紙鈔的優越性所在。
“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趙婉心從大姐手中拿過一張兌票,反覆看了看疑惑道:“唐寧,這東西真有那麼神奇?大姐還輸給了我和四姐兩張,我當時都沒在意。”
“唐寧,你說這東西能取代天下銀錢?”
趙明珠震驚不已。
“長公主,大夏朝一貫錢有多重?”
唐寧發問。
“二十五斤。”
趙明珠立刻答道。
大夏朝發行的大鐵錢,一千枚為一貫,一貫價值一兩白銀,二十五斤整。
雖然磨損過後的一貫錢可能不足這個重量,但念起來當然還是二十五斤的。
“你願意帶著二十五斤的鐵錢在街上走,還是願意拿著這一張紙裝在兜裡。”
唐寧拿起她面前的兌票問道。
“當然是這一張紙。”
趙明珠想也不想。
她隨身帶著這東西,甚至把這兌票當作送給母后的禮物,不就因為實在太方便了麼。
“所以說,但凡是個人都會選擇拿這一張紙,而不是二十五斤鐵在街上行走。”
趙明珠若有所思。
一旁的趙婉蓉卻已然問了起來:“可如何讓人相信這一張紙就能價值一貫錢呢?”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跟你們說的,如何樹立信譽的問題。”
唐寧看著趙明珠再道:“長公主,你說富陽錢莊的兌票,只有和富陽侯府有生意往來的商戶會使用,他們為何就願意把這張紙當作一千兩銀子呢?這就是富陽侯府在他們眼中的信譽。”
“但是富陽侯府不可能和每個人都有生意往來啊。”
趙婉心蹙起好看的眉毛。
“本來也不需要和每個人都有生意往來,舉個簡單的例子,我和長公主並未見過幾面,她能如此信我,那不是因為我,而是你們、陛下和娘娘的關係,長公主信任你們,你們又信任我,所以她才會對我予以信任。”
唐寧看著眼前的趙婉心三姐妹,拿起手中紙鈔:“它也一樣,一開始不可能讓每個人信任,但只要有一部分人先相信它能換出銀子,在這種信譽保持一段時間後,信任那些人的人,自然也會相信紙鈔也是換出銀子的,而人際關係,也是會擴散的。”
說到這裡,趙氏三姐妹已然漸漸有些明白過來。
“唐寧,你是說富陽錢莊在京城推行銀票建立信譽後,再把富陽錢莊開到全天下去嗎?”
趙明珠眼睛眨也不眨看著唐寧問道。
若富陽錢莊真能在她手中發揚光大,她那富陽侯府遺孀的身份、‘剋夫’的名聲,應該會被沖淡一些吧?
她嘴上說著不在意這些閒言碎語,可心底裡,又怎會願意揹負這樣的名聲過一輩子?
“不愧是長公主,一點就透。”
唐寧讚道。
看著眼前充滿幹勁的趙明珠,總覺得他可能激發了一個女強人之魂。
“唐寧,還有一個問題,在天下各地開錢莊,是要花錢的,而且印兌票也需要投入人力物力,只出不進,大姐又何苦開這個錢莊?”
“對啊唐寧,這又該怎麼解決?”
趙婉蓉和趙婉心姐妹倆也沒有白聽,立刻意識到全國推廣這種錢莊的問題所在。
“這就要保證錢莊的進項了,錢莊不僅可以持票取錢,還可以吸納商戶存錢,存夠一定期限,可以支付一些利息,而對於這些長期的存款,則可以由錢莊支配,借給急需用錢的大商戶,收取更高的利息,或者進行投資賺取更多的銀錢......”
唐寧娓娓道來。
他將後世銀行的盈利方式稍加改變,更符合這個時代後,告訴了眼前這三位公主殿下。
趙婉心只是聽了一會兒,就變得昏昏欲睡。
趙婉蓉也是強忍睏意,勉力聽了下去,時不時觀察長姐和五妹的神色。
唯有長公主趙明珠始終眼中帶光,神采奕奕。
直到窗外天色漸暗。
唐寧才停止說下去,告誡趙明珠道:“長公主,這理論我說起來簡單,可要操作起來,必然會困難重重,長公主若真有此心,可以先從京城的富陽錢莊開始嘗試,若是可行,再慢慢推行,若是不可行,就儘早放棄。”
“我明白的,多謝你了唐寧,想不到除了算術,你對經商也是如此精通,以後遇到什麼困難,我會再來請教你的。”
趙明珠道謝完畢,才看向兩位妹妹道:“今日天也晚了,四妹五妹,你們也趕緊回宮,有空再來此相聚。”
“好的,大姐,可你忘了一件事。”
趙婉蓉說著就拉著一臉茫然的趙明珠先出了雅間,隨即小聲道:“大姐,咱們先走吧,總給這對兒留下點說話的時間。”
“四妹所言極是,都怪我,讓唐寧講了一下午錢莊之事。”
趙明珠方才反應過來,拍拍腦門領著桃紅飛快下了樓。
房間內只剩唐寧和趙婉心,二人當然明白這是趙婉蓉在給他們創造獨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