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江恆才悠悠轉醒,車廂晃晃悠悠地弄得他想吐。睜開眼先看到張子歸。江恆打個哈欠,揉著眼睛摟住張子歸,問道:“哥,這是在哪兒。”

張子歸一隻手枕在腦後,另一隻手橫到江恆身後,把他往懷裡帶了帶:“馬車上。”

“啊?”江恆坐起來左右張望,只見四周都是木質屏障,兩側有窗,腳前有門,不過都是關著的。枕頭靠著的地方看起來是跟車廂連著的像長櫃一樣的坐凳,兩側也是這樣的坐凳。而他們躺著的地方鋪著厚厚的動物皮毛,枕頭不知是什麼東西填充,枕在上面只覺又軟又蓬,被子倒是普通的棉被。

“從哪兒找的這個,夠豪華的。”江恆打著哈欠又躺回去,覺得有點熱,一腳把被子踹開,問道:“咱們這是去哪兒?”

張子歸摟著江恆,一下一下親著他的眼睛,說道:“回江州城。”

江恆愣住,呆呆地說道:“我……睡了七天?”

張子歸回道:“沒有,今日是第二天。”

“哥,我有些糊塗。咱們今天走什麼?大伯和伯母昨日才到,還沒有安置好。也沒有給他們留銀錢,咱們匆匆走了,他們怎麼過活?”

張子歸心中觸動:“放心吧,都已安排好了。”

要說這世界有誰會對我好,滿心滿眼都是我,那就只有江恆一人了。張子歸心中喟嘆,此世間唯此一人如此待我,楊純陽那狗玩意兒為何非要跟我過不去。

“三哥,你餓嗎?”

“你餓了?”

江恆點點頭,張子歸坐起身,把江橫抱到自己懷裡,給他穿衣服:“先起來再吃飯。”

江恆由著張子歸給自己穿戴,然後就見他把被褥捲起來,開啟車廂下的一個暗格,把被褥塞進去,又從裡面搬出一方小几。蓋好暗格隔板,把長櫃一樣的坐凳掀開,從裡面拿出吃食放到小几上。

都放置妥當後,一抬頭,發現江恆盯著他眼睛發亮,兩隻手伸著大拇指舉在胸前。張子歸笑笑,在他頭髮揉了幾把,眼神示意他快吃。

江恆嚼著食物,兩眼發亮地看著張子歸:“三哥,咱們把這個馬車買了吧,這也太牛了,還能藏東西呢。”

話音未落,便聽外面有人說道:“江公子若是喜歡,便送與你。”

江恆開啟馬車車窗,探頭往外看,只見有一穿黑衣的青年騎馬行於馬車旁。見江恆探頭看他,朝江恆微笑道:“我叫何立,受楊大人囑託送二位回江州城。”

江恆抱拳頷首道:“久仰久仰,我叫江恆。”

何立撲哧一笑,說道:“我知道江公子大名,以後還請江公子多多關照。”

江恆眼角餘光瞥到馬車前面那一隊精悍人馬,心道我能關照你?面上還是客套著應道:“一定一定,日後何大人若有在下能幫上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我可不是‘大人’。”何立朝馬車周圍的人馬一仰頭,說道:“鏢師而已。”

“也很厲害也很厲害,我就崇拜鏢師。”

何立笑笑,說道:“何某就在外面守著,江公子若有什麼吩咐,直接喊我便是。”

江恆點頭應下:“好,江某在此先行謝過。”

“好說,江公子莫要太客氣才是。”

江恆關上窗子,蹭到張子歸身旁,悄聲說道:“咱們說話外面好像能聽見,以後咱們改說悄悄話吧。”

還未等張子歸說話,何立在外面接話道:“江公子,這個音量講話我也能聽清,二位要是說什麼不便人聽的言語,不妨直接打手語。哦,還有咱們這個車廂只是看似結實,二位在裡面可不要有什麼大動作。這車廂要是散架了,二位不好看,何某也不好做。”

江恆瞪大眼睛盯著車窗,彷彿能用眼神把車窗盯出一個洞,盯到外面的何立身上。江恆扭頭,發現張子歸臉色黑的發青,眼神狠厲地訂在車窗上。江恆超小聲地問道:“三哥,他什麼意思?”

張子歸沒出聲,用口語一字一頓地說道:“他、想、死!”

江恆打了個顫,緊緊握住張子歸的手。心裡抱怨楊兄不會安排人,怎麼派了這麼個人過來,惹得三哥不開心。

張子歸忽然伸手抬起江恆下巴,低下頭狠狠吻了上去。江恆嚇了一跳,本能地哼了一聲,又顧及聲音會傳到何立耳中,趕緊憋了回去。張子歸貼著他的唇輾轉廝磨,等他放開江恆時,江恆已經渾身發軟,張大嘴打著戰的悄聲換氣。

張子歸是衝動下的撒氣一吻,但是吻過後看著江恆眼含水汽,雙眼迷離換氣的樣子,心中也充滿憐惜。張子歸緊緊地摟住江恆,這是他的江恆,憑什麼他不能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