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日後打算

太子府最近氣壓很低，連府裡的侍衛都比原先少了。江恆院裡伺候的奴才也都撤走了，江恆和江狗兩個人心裡雀躍，想著應當是楊純陽出手了，出逃的時機快來了。

太子妃派人來江恆小院接江恆去喝茶，都被江恆門口的守衛攔下。

江恆一面覺得幸虧侍衛沒了還有守衛護著，不然恐怕他又得扒一層皮。另一面又想著，守衛的人數比侍衛還多，出逃是無望了。

接著聽說太子新迎了幾房新娘，新娘的院落徹夜燈火通明，就連江恆也能聽到那邊傳來的歡聲笑語。

江恆門口的守衛連江狗也不讓出去了，吃食和日常用度上倒是照舊。這種關禁閉的日子持續到第二天，院子裡多出了幾隻兔子。

江恆望著院子裡滾得哪裡都是的糞球，腦殼一陣發痛。他很認真地跟江狗說：“將他們都烤了吧。”

江狗：“……你不覺得它們怪可愛的嗎？”

江恆一腳踢開蹦到他腳邊的肥兔子，指著鞋上踢兔子沾上的糞球說道：“哪裡可愛？你瞅瞅這都是什麼。”

話音剛落，剛才被他踢開的那隻兔子屁股下面又湧出一小堆冒著熱氣的糞球。江恆一腳將那隻造糞機踢飛，吼道：“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啊啊啊啊——”

肥兔子被江恆一腳踢翻，正費力地翻身。江狗走過去拎著它的耳朵將它丟去了耳房，又把院子裡蹦躂的幾隻也都丟了進去。江狗再次出來的時候，江恆已經拿著掃帚和簸箕開始掃滿地的糞球了。

江恆拿著掃帚拍著院子裡的一摞乾草，提醒江狗：“將這個也丟進去，臭死了。”

“好，知道了。”那摞乾草已經被打散了，一提就散開。江狗分抱了好幾次，才將這摞草都弄進耳室。

江恆就是見不得這些動物糞便，所以他就算是喜歡，也絕對不養。唯一一個他覺得粑粑不臭的，就是他的神駒猛虎。

【唉，這麼多年過去了，猛虎應該也不在了吧。】

江恆並不清楚馬的平均壽命有多少年，他也覺得就算是平均壽命，也有長有短，沒有什麼意義。

江恆將糞球都倒掉，將掃帚簸箕都歸置好。又偷偷往門外面瞟。瞧見門口的守衛還是那麼多人時，他才洩了氣，回了屋。

江狗也跟進來了，他們二人現在都不清楚太子府是發生了什麼事。整日裡除了送飯送東西的人進來那麼一小會，就只有他們兩個在這裡。無聊得緊。

江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上半身癱在桌子上，瞄了眼江狗，問道：“要是咱們出去了，你有什麼打算嗎？”

江狗倒是真的認真地思考起來：“家鄉肯定是不能去了，逃逸的宮奴逮住了會被直接處死。”

江恆翻了個白眼，嘀咕道：“我倒是把這個給忘了。”

江狗靠近江恆，小聲說道：“只要咱們能逃出這主城，便能尋到生機。”

江恆來了興趣，問道：“怎麼說？”

“見過城牆上貼著的那些犯人的畫像嗎？”

江恆點頭。

“通緝的犯人畫像最開始是畫師畫出來的，跟本人十分相似。但是畫師也只畫那麼幾份，再往下便是各處衙門的畫師臨摹的。水平千差萬別，在主城看著通緝令能找到的人，在偏遠些的地方，就算本人就站在通緝令前，也不見得有幾個人能認出來。”

“真的假的？”

江狗向他分析道：“聖元國這麼大地界，哪有那麼多人為這些費心。也就是靠畫像，再加點特徵來抓人。正主抓不到，誤抓的倒是不少。咱們要是真逃出去了，就得抓緊往遠處走，往偏處走。有的地方衙門連個畫師都沒有，安全得很。不過咱們是閹人，特徵相對明顯。所以從主城往外逃的路線得早早規劃好，還有出城後的代步工具，要去的地方，都得做到心裡有數。”

江恆越聽心越涼，他只想往外逃了，就想著逃出去後做個生意，賺點錢再說別的。沒想到會這麼麻煩，而且他還陽後一點江大本身的記憶都沒有，根本不知道聖元都有哪些城市，都是什麼路線，完全是兩眼一抹黑的程度。

江狗說道：“出去主城以後怎麼走，我已經想好了。”

“去哪兒？”江恆問，“回家鄉？”

江狗白他一眼：“你傻呀，咱們是宮奴，逃出去以後第一個就是將咱們的資料發到家鄉，那不就是自投羅網嗎？”

江恆問道：“那豈不是連累你以後都沒法返鄉了嗎？你爹孃可還健在？”

“我入宮的時候，爹孃還在。現在也不知道老兩口身體怎麼樣了……”江狗的語氣明顯比剛才低落，“太監不像宮女，滿三十歲便能出宮。太監不到死出不了宮，而且品階低的太監連給家裡寫信的權利都沒有。江大已經沒了，我也不打算獨活，我就想在死之前去看看爹孃，將這些年存下的銀錢都給他們，就當是我這個不孝子最後一份心意。逃出去後將你安頓好了，我再去見他們一面。”

“你不打算活了？”江恆詫異地問道。江狗雖然說過類似不想活的話，但是江恆看他每日裡生龍活虎，以為他早就放棄那個想法了。

江狗看向江恆：“我和江大約定好了來世再見，我並不想讓他多等。原本是想等著看到張公公的下場後再去找他，可是現在太子將我要出來，除非他日後登基，否則我都難再回宮裡。回不去，他現在是死是活我也沒有途徑知曉。

倒是你，被我們私自拉回這人世。我能看出你是不想活的，現在你有了活下去的心勁兒，這很好。你想逃，我便盡力幫你。成不成的，也算是對你的一些彌補。”

江恆問他：“那萬一你出事，你的錢怎麼送到爹孃手裡？”

江狗回他：“讓在主城的同村人捎回去。”

江恆又問：“不怕同村貪墨？”

“全憑良心，若是貪墨的少，只當是給對方的辛苦費。若是貪墨的多……”他苦笑道，“貪墨的多，我也不知道呀。”

江恆想著江大箱底裡那一點銀錢，知道太監省點錢也不容易。他有心想幫江大，可是他手裡沒有現銀。太子雖然對他很大方，賞了他很多東西，可是獨獨沒賞過他銀錢。思來想去，江恆決定先不往外逃了，他要先想辦法把張公公這邊的仇給報了。

太子這裡失敗了，還有楊純陽可以試。江恆相信，楊純陽一定可以將這件事辦到。到時候就算是走，也沒有什麼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