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魔頭

雪山遼闊。

幽森的寒意，蔓延在每一處角落。

往深處走，混亂的氣息，肆意縱橫在大山之中。

能在崑崙絕地這樣的地方生存下來的生物和修士，無一例外，都是人世間最頂尖的強者。

這裡隱藏著數百年，乃至數千年前便已經存在的生物。

天門關閉之後，人間的力量，被極大限度的限制住了，又有李長生這樣的人物，斬殺天下妖邪。

對於許多妖邪來說，最好的修煉之所，便是崑崙絕地。

當然，也不排除一部分真修士，為求領悟大道法則，而潛入崑崙之地隱居。

只不過，數百年前，當韓先生出現在這裡之時，這個地方，就已經發生過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進山的道路上，邪修邊在前頭帶路，邊說著他知道的關於韓先生的一切。

韓先生真正可怕的地方，不在於他在人世之間能擁有的能量。

在這樣一個人間力量被限制的情況下，對於真正強大的修煉者來說，即便是再強大的對手，也禁不住多位絕頂高手的圍殺。

韓先生真正可怕的，在於他的神出鬼沒，在於他對世間萬物眾生的那種藐視。

他經歷過無數歲月，從更早的太古時期，便已經存在。

這數萬年、乃至數十萬年來，萬界之中，曾經爆發過多次神魔大戰，無數仙神，都曾被捲入這一次次的浩劫之中，而對於人世間來說，所存在的年限，也無非是從盤古開天闢地開始。

但是，遠在人世間還未存在之前，其他的位面和世界，就已經存在了。

而韓先生，也是來自於那最早的歲月裡。

沒人知道他究竟存在了多長的時間，甚至，有人懷疑，他與三清一樣，是天地萬界之中，最早出現的一批人物。

只不過，他沒有創造出屬於自己的世界和信徒。

天地悠然，漫漫歲月，永無邊際。

即便對於普通的真仙來說，許多世界的存在，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而子虛界，便是一個禁忌之地。

沒有真仙，會吃飽了沒事，去這樣一個邪惡的地方探一探究竟。

作為萬界之中，最早存在的世界，子虛界存在的時間，甚至比天界、幽冥地獄更長更遙遠。

“對了，我突然想問你一件事。”

邪修說著說著，似是想到了一件事，一轉頭，朝著一旁的李長生看去。

“你問。”李長生微微一笑。

“你有親眼見過太上嗎？”

邪修開口說道。

李長生微微一怔。

身旁的張通玄，也呆愣了一下。

與此同時，身後頭的眾仙，彷彿也被這個話題所吸引，目光落在了李長生的身上。

邪修口中的“太上”自然是不是這李家三兄弟，他所謂的“太上”應該就是那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人物。

太上。

太者，高也，上者，尊也，眾聖共尊，故曰“太上”。

大道即太上，太上即大道。

道德天尊、元始天尊、靈寶天尊，其實皆為太上。

他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太上。

代表了天地萬界之中，至高至聖的存在。

相比之下，即便是老子李耳，也算不上真正的“太上”，他只是太上老君八十一化當中的其中之一罷了。

邪修口中所說的“太上”，自然是那至高無上存在的三人。

李長生從未呆愣了片刻，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曾聽其音，如煙波瀚海，縹緲虛無，卻不曾親眼所見，莫說是‘太上’，就連那四御，也未曾親眼所見。”

邪修聽到這話，深吸了一口氣，似是若有所思。

半晌之後，看向另一旁的張通玄，說道：“天師成仙多年，在天界有神職在身，高高在上，可曾親眼見過‘太上’？”

“我？”

張通玄臉色微微一變，也跟著搖了搖頭，說道：“我與李仙師一樣，連四御都未曾見過。”

邪修“哈哈”一笑，說道：“你們有沒有懷疑過，也許，太上根本不存在，又或者說，就連四御，也並非真實存在。”

聽到這話，在場眾仙家，臉色頓時都沉了下來。

“你在胡說什麼？”

乞丐似是有些怒意，出聲大喝道。

“哈哈哈哈……”

邪修聞言，笑得更開心，反問道：“若三清四御真的存在，為何，這千古以來，從未有人親眼見過他們？萬界之中，無論神魔，最多也只能聞其聲音，而不見其身影？”

眾仙神聽完，都呆愣住了。

李長生搖了搖頭，說道：“三清四御皆乃天地大道所化，太上即大道，大道即太上，一炁化三清，大道無處不在，又何須需要親眼所見？”

“這千古以來，都未曾有人親眼所見，也許，‘太上’本就不存在，又或者說，即便‘他’真的存在，但對於‘他’來說，這萬界之中，無論神魔，亦或是萬物眾生，都不重要，在‘太上’眼裡，也許根本沒有正邪之分，只不過這萬界總要有一股力量來統治，而統治萬界的這股力量，只需要不破壞萬界的平衡，就足夠了。”

“若真是如此，你們有沒有想過，即便有一天，由你們口中所謂的“惡”來統御萬界，也許在‘太上’眼中，也並不在乎。”

邪修侃侃而談，似乎在他心中，有不一樣的想法。

正邪，無非就是道不同而已。

而“太上”代表了大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無論正邪之道，本身也是大道的一部分。

就如同一個人手掌的正反面一樣。

只不過，人們習慣於用手掌心這一面去拿東西，所以就天然的認定為，這一面一定是對的。

“在其位，謀其事，我非邪道，為何要考慮邪道之事？”

張通玄突然笑了。

邪修頓時啞然。

張通玄又說道：“你說了那麼多，無非就是想證明，邪與正，無對錯之分，至少，在至高無上的三清四御眼中，所謂的正邪並不存在，但我根本不需要去推翻你的觀點，因為正如你所說的那般，現如今的萬界，由‘正’這股力量所主導，而我們便是這股力量之中的人，那就足夠了。”

邪修沉默，一時無話。

若真的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那現如今，天地間的“惡”本就佔據了下風。

前方不遠處，一個高高隆起的高坡上，積雪成片，詭異的是，在這一處地方，竟然枯落的樹枝，茂盛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