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和張通玄,凌空而立。

高空之上,光華如同柳條一般,垂落而下,在兩人周身上下流轉,氣勢騰騰。

“太上乾坤陣”的八卦陣圖,在兩人的頭頂上空轉動著,凝聚出磅礴的氣勢,彷彿頃刻之間,便可如海嘯一般,吞沒人世大地。

九大天龍怒目,分站一頭,九彩光芒將他們的身軀包裹住,一股來自遠古真龍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之中。

肅殺之意,似是凝結成冰。

天地萬物,彷彿在這一刻,都安靜下來。

李長生冷冷一笑,震聲說道:“你們費盡心思,引我入山,佈下此局,莫非是怕我影響了你們的好事?”

這一場大戰打下來,李長生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

照理說,這一趟進山,他的目標,就是衝著九大天龍而來。

可這山裡,不僅遇到了夢山姥姥,竟然死去的謫仙盟散仙,還復活了。

就連昔日的盧生,也出現在了山林之中,而之前一直跟隨在李長生身旁的周坤,竟然也來歷不凡。

末法時期,人世之間,要找出一位如此實力的高手,都已經難如登天,更別說,短短几日之間,聚集了這麼多手眼通天的人物。

如此多的仇家和敵人,出現在同一個地方,聯手對付自己。

李長生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自己這一次進山,是被人算計了。

若不是今夜,有張通玄前來相助,擋住了盧生和周坤,只怕憑藉李長生一人的實力,真的要折損在這大山之中。

“我們?”

聽到這話,九大天龍微微一怔。

只見巨大的龍尾,輕掃過地面,無數殘破的廢墟,似是被這龍尾掃到一旁。

其中一條天龍,緩緩開口說道:“你進山,非我們所願,也與我們九大天龍無關,如果我沒猜錯,是韓先生想要殺你,而非我們……”

“韓先生?”

李長生眉頭一皺。

又聽到了這個名字。

他對這個人,瞭解太少。

“不錯,韓先生。”

說話的天龍,微微頷首。

“他是什麼人?”

“他是崑崙的王。”

……

幽幽的氣息,在山林之間瀰漫,放眼望去,火光一片,不少地方,已經被燒焦,就連遙遠處的山頭,也因眾人的一場大戰,而被削掉一半。

“你們都是從崑崙來的,那夢山姥姥、盧生、周坤,難道跟你們沒有關係?”

李長生目光凌厲,掃了一眼在場的九大天龍。

“不,你錯了!”

“我們九大天龍,是從崑崙山上下來的不假,但是,你口中的這些人,與我們並不是一起的,甚至,韓先生與我們,也不是一夥的……”

……

提到“韓先生”這個名字,九大天龍的臉色,似乎都不太好看,用低沉的聲音,緩緩說著,那試圖努力平靜下來的情緒之中,帶著一絲不滿。

沒有人知道,他們那數百年來,是如何過的。

他們被韓先生封印在崑崙山上,煎熬萬分。

他們對韓先生,恨之入骨。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敢前往崑崙報仇雪恨。

“我明白了!”

李長生突然恍然大悟,說道:“我來此,是韓先生設下的局,他想要藉助你們的手,殺了我?”

“也許你說的對,但並不重要,你壞了我們的好事,這一戰,在所難免!”

天龍發出了低吼的聲音,眼神之中,飽含殺意,盯著李長生和張通玄。

“韓先生究竟是什麼人?”

張通玄面色悠然,朗聲問道。

“他?”

九大天龍微微呆愣住,似是在這一刻,遲疑了一下。

李長生和張通玄明顯的感覺到,九大天龍的眼神裡頭,竟然閃過一絲恐懼。

能讓這九個修為道行通天的傢伙,如此畏懼,這……

要知道,這九個老不死的泥鰍,即便是在面對李長生和張通玄,也沒有半點畏懼的。

論實力,李長生和張通玄的實力,毋庸置疑。

論背景,一個乃是老子李耳的親弟弟,道門一代宗師,另一個可是天師道十一代天師轉世。

如此強大的實力和背景,都未曾讓九大天龍有所忌憚。

而區區一個韓先生,竟然會讓這九大天龍害怕?

“也許你們認得他,也許你們不認得,但不重要,如果你們有機會遇上韓先生,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逃跑……”

沉默良久之後,一條天龍,這才開口說道。

……

“不錯,李長生,不可否認,你確實很強,但這個世界,依舊有你惹不起的人物!”

……

“而韓先生就是其中一個。”

……

“無論是在人間,還是在任何一個世界,你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他想要殺你,即便是這一次失敗了,但還會有下一次,下下一次……”

……

“你之所以還能活著,只是因為你身處在人世之間,這人世之間有天道的‘規則’,是這套‘規則’,讓韓先生與你在人世間齊平,也是這一套‘規則’,才讓你活下來,若是在其他的世界,即便你重回巔峰,也不可能是韓先生的對手……”

……

幽幽的聲音,迴盪在山林之中。

九大天龍,一個接一個,開口說著。

他們似乎很有默契,知道彼此之間,想要說些什麼。

而對於他們這樣實力強大的生物來說,他們完全知道李長生的想法。

李長生和張通玄聞言,不由得呆愣住了。

規則?

人世之間,天道的規則,對於普通的修煉者來說,也許連知道都難。

但對於他們這種人世之間最強的存在而言,都十分清楚。

規則就是,這個人間,修為道行,是有界限的。

任何人,即便再強大,也無法突破這個“界限”。

尤其是在數十年前,天界保家仙一脈反天,將天道的規則破壞之後,這套規則,又被重新加強了。

甚至說,想要再次打破這套規則,即便是天界保家仙一脈再重來一次,恐怕也難以做到了。

李長生露出了詫異的神色,驚道:“你們的意思是說,韓先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是這個世界的人,但只是這一世!”

“這一世?”

李長生和張通玄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

山間,泛起了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