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老舊的殯儀館

殯儀館。

破舊的牆體，已經開裂。

老舊的鎢絲燈泡，發散出昏黃的燈光，照亮著四周的一切。

角落裡，陰暗潮溼。

夜幕下，整個殯儀館，靜悄悄的。

這裡已經停工了。

自打李長生離開不久後，老陳遣散了這裡僅有的幾名員工。

這些日子，他也在收拾著殯儀館裡頭的一些東西，準備離開此地。

在這裡幹了這麼多個年頭，突然要走了，老陳倒還有些捨不得。

漆黑的夜幕下，老陳叼著一根菸，拿著一個手電筒，如同往常一樣，巡視著殯儀館裡頭的一切。

其實這裡已經不需要巡視了。

殯儀館裡，空空蕩蕩，大庫裡擺放的屍體和骨灰盒，早已經挪送到了其他的殯儀館。

就連焚屍間裡頭的焚屍爐，也以低廉的價格，轉讓給了其他的殯儀館。

自打風火堂覆滅後，這裡“乾淨”許多，再也沒有什麼孤魂野鬼，在此地出沒。

清冷冷的風，吹拂而來，老陳禁不住裹緊了披著的大衣。

這裡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但老陳卻突然有些捨不得了。

這大概也是他為何依照慣例，夜裡巡視一切的原因吧！

回到了教學樓改造而成的宿舍間，木門已經開裂，用手輕輕一推，發出了“吱呀”的聲響。

走進去，開了燈，牆體暗黃。

整個殯儀館只剩下老陳一人，這日子，倒是顯得有些寂寞。

他慢悠悠地煮了一壺開水，從抽屜裡頭，取出了珍藏已久的茶葉，然後便坐在桌邊，抽著煙，愣愣出神，等待著熱水燒開。

不多時，水開了。

他才緩過神來，站起身，去沖泡了茶葉。

茶葉在熱水的沖泡下舒展開來，香濃的氣息四溢，瀰漫在了這間屋子裡。

老陳拿出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將另外一個茶杯倒滿，放置在了一旁，他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人。

夜色已深。

他孤家寡人許久了，沒什麼朋友。

自打殯儀館裡僅剩的幾名員工離開後，就沒有人再來過殯儀館。

但他今夜，竟然像是在等待著什麼老朋友。

過了估摸一刻鐘的時間，屋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腳步聲沉穩，每一步落下，似乎都結結實實的。

來人是一個男子，中年模樣，看著與老陳差不多大，臉上有些絡腮鬍，他一推開門，咧嘴一笑，便走了進來，像是回到自己家裡頭一般，駕輕就熟，往椅子上一坐，順手拿起了倒滿茶水的杯子。

水溫剛好，他一飲而盡。

“老陳，好久不見。”

中年男人笑了，這才開口說話。

看來應該是老陳多久未見的老友。

老陳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搖了搖頭，說道：“你沒死，已經是白撿了一條命，就應該待在那裡，又何必再回來？”

中年男人聽罷，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沒辦法，事情沒辦完，韓先生讓我回來的。”

“老韓？”

聽到這個名字，老陳微微呆愣住了。

這一刻，他的眼神裡頭，閃過一絲深深的忌憚。

這是個可怕的男人。

中年男人抬頭，目光環顧了一下屋子，看到這發黃開裂的牆體，和屋內老舊的設施，說道：“你這十來年，就待在這個地方？”

“對，還挺自在。”

老陳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笑了，說道：“那可是真是委屈你了。”

“有什麼委不委屈的，也就十幾個年頭，對於我們來說，這點時間，只是彈指之間的歲月，不過……這十幾年待在此處，我反倒覺得挺舒服，清閒不少。”

老陳平靜地說著，喝了口茶，從衣兜裡頭，取出了香菸，再次點上。

煙霧緩緩飄浮而起，在昏黃的光線下繚繞，輕盈雀躍。

兩人沉默了片刻。

一時之間，屋子裡頭，靜如死水，連一根扎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半晌之後，老陳才突然開口，說道：“李長生怎麼樣了？”

“他？”

中年男人聽到這個名字，呆愣了一下，說道：“已經進山了，一切如韓先生的計劃一樣，在進行著。”

“他不好搞！”

老陳吐了口煙，臉上露出了一絲嚴肅的神色，搖了搖頭。

“廢話，知道他不好搞，上一次，我真的就差一點，就死在他手裡了。”

提起這個事情，中年男人至今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他嘆了口氣，說道：“也怪我當時有些大意，折損了幾個兄弟。”

老陳聞言，面色自若地說道：“你放心吧，這一次，老韓親自佈局，李長生逃不掉。”

中年男人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神色，緩緩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悠悠地說道：“謫仙盟的散仙，都復活了，九大天龍還在林子裡，夢山姥姥和小虎也在裡頭，這些人，也該足夠殺李長生一回了。”

“殺他，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老韓要在人世之間做事情，李長生是繞不開的一座大山，他不死，事情辦不成，而且，一旦被他察覺，我們都有危險。”

“我在此地，待了十多年，一直就在等這一次機會。”

“風火堂就是個誘餌，這個誘餌丟擲去，吸引到了李長生，將他這條大魚釣上來了，但是，後頭的計劃，能不能成，尚不可知。”

老陳緩緩地說著，也露出了一絲擔憂的神色。

他一直小心翼翼。

就連李長生，也沒有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而他做了那麼多事情，為的就是等這一天。

對於他口中的“老韓”來說，這人世之間的所有人，都只是一枚棋子罷了，老陳也只是一枚棋子。

“你說，我要不要，也去一趟流雲鎮？”

中年男人似是想到什麼，露出了玩味的笑，一抬眼，看向了一旁的老陳。

老陳的眉眼微微一眯，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似是有些怒意，說道：“盧生，老韓救你一次，已經算是不錯了，你若是再胡來，出了事情，可沒人能救得了你。”

中年男人，叫盧生。

若李長生聽到這個名字，一定會大吃一驚！

屋內，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