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老嫗

小虎終究是長大了，不好騙了。

老嫗的心裡默默想著，一時之間有些感慨，又抽了一口煙。

她記得以前小虎小的時候，無論問什麼問題，自己隨口編個解釋，都能讓這小傢伙露出一副仰慕的神色。

可是現在，這個小兔崽子，已經開始懂得質疑自己了。

終究是歲月催人老啊！

“奶奶，你怎麼不說話了？”

小虎瞪大著一雙圓滾滾的眼睛，稚氣滿滿地看著老嫗。

老嫗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很快又強壓下去了，說道：“成仙雖好，但不快樂啊！”

“什麼意思？”

小虎不解。

老嫗說道：“理論上，九嬰的血脈非凡，他的後輩子孫，應該自誕生的那一刻，就擁有無上神力，與他一樣，所以，這九大天龍的實力，應該到達真仙境界的，可是……你想想，天道定下規則，凡真仙以上境界的生物，都不能留存在人世之間，這九大天龍喝人血、吃人肉，任性妄為，若是去了天界，那不早就被眾仙家拍死了嗎？可是他們為何能夠留存在這人世之間呢？這明顯邏輯上說不過去……”

“對啊，為什麼呢？奶奶，我覺得你說了半天，都是廢話。”

小虎似乎開始有些不開心了。

他雖然年紀小，但他不是個傻子。

這老嫗東扯西扯，講了一堆廢話，結果連這九大天龍為什麼身為天龍，卻還留存在人世之間這條邏輯都沒講明白，很明顯是在忽悠自己。

“額……”老嫗臉色古怪，想了想，說道：“那就說明，他們的實力，一定是在真仙之下。”

“真仙之下？”

小虎一怔。

“對。”老嫗猛地一點頭，說道：“他們雖有九嬰的高貴血脈，可身為天龍卻不敢上天，生怕被殺，於是，最好的辦法，便是甘願被天道削去自身一部分實力，留存在人世之間，一定是這樣……他們雖有天龍之名，卻早已沒了天龍之實。”

說到這裡，老嫗一拍大腿，似是有些興奮。

自己終於要把這個事情圓上了。

“可為什麼他們要這樣？”

“奶奶剛才說了，成仙雖好，但未必快樂啊！這九大天龍若是在天界，或是在其他的異世界，以他們的實力，未必能夠威震八方，統御山河，但是，若他們留在人世之間，在如今末法時代，天下早已無真仙，他們就算實力有缺，也可以高高在上，要不然……為何這麼多人，搶著去給他們進貢呢？”

“像九大天龍這樣的妖二代，這人世之間還有不少，只不過，他們也許都藏匿起來了，當然，說不定這人世之間，還真有上古兇獸呢，只不過被天道削去了實力，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力量。”

老嫗咧嘴笑了起來。

“有道理！”

小虎點了點頭，終於停止了發問。

老嫗不由得鬆了口氣。

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

“對了，奶奶。”

小虎像是突然想到什麼。

“唔？又怎麼了？”

老嫗心中一咯噔。

小虎說道：“我們出門前，韓叔叔說了，讓我們早點回去，不要在此地逗留太久，說是不安全……”

“韓叔叔？”

聽到這個名字，老嫗的臉上，似是有一絲不喜，說道：“我們難得出來一次，自然是要玩開心了再回去，而且，這天大的熱鬧，不看白不看，能有啥危險？這老韓家住海邊的嗎，管那麼寬？別聽他的，你跟著奶奶，奶奶帶你長見識。”

“好。”

小虎點了點頭，這一次，他沒多問什麼。

小孩子，總是比較貪玩，能在外頭多玩一會兒，自然是開心的。

前頭不遠處的密林裡，響起了“刷刷”的聲音。

正在行路的老嫗，似是察覺到什麼，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另一隻手，拉住了一旁的小虎。

只瞧見她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看著前方。

不多時，密林深處，一個弱不禁風的老頭，一顫一顫，走了出來。

老頭看上去，有些不太對勁，鼻青臉腫，身上穿的衣服髒兮兮的，整個人看著有些狼狽，一頭的白絲十分凌亂。

瞧見這一老一少，老頭突然眼睛一亮，咧嘴笑了，說道：“兩位是要進山嗎？”

“廢話，我們要是不進山，在這裡做什麼？”

老嫗冷哼一聲，回了一句。

“進山好，進山好。”老頭拍了拍手，欣喜若狂，說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老朽不才，乃是這次前來進貢的進貢者之一，人送外號‘八角老人’。”

老嫗聞言，露出了警惕驚疑的神色，拉著小虎，向後退了一步，說道：“你好端端的，在這裡攔我們的路做什麼？你叫什麼名字，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來跟你相親的。”

“當然有關係。”

八角老人笑了，說道：“相逢即是緣分，我這出門的時候，有些匆忙，身上沒帶什麼寶物，這不……想問問大娘可有什麼多餘的寶物，送我幾件，也好讓我在進貢之時，有些拿得出手的東西，不至於惹那天龍大人生氣。”

聽到這話，老嫗瞬間明白過來。

遇上劫道的了！

“不是，我們這一老一少，看著窮酸兮兮的，哪有什麼寶物給你？再說了，我們是進山看熱鬧的，不是進貢者。”

老嫗有些慌，連忙解釋道。

“看熱鬧？”八角老人冷笑一聲，他可不相信這些，說道：“不管怎麼說，兩位還得是要留下一點東西，要不然，今天恐怕沒辦法從這裡過去。”

他露出了一絲兇狠的神色。

不過，他這鼻青臉腫的模樣，臉上還掛著一絲血漬，狼狽至極， 看著有些滑稽。

“奶奶，這……怎麼辦？”小虎露出了怯生生的神色，拉緊了老嫗的手。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開溜！”

老嫗反應過來，一把抱起一旁的小虎，猛然轉身就逃。

“想走？”

八角老人見狀，冷哼一聲，身形一動，正準備閃身上來。

突然，他整個人呆愣了一下。

只見前方不遠處的老嫗，在抱起小虎之後，“嗖”的一下，腳下帶風，跑得比兔子還快，殘影都出來了，瞬間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若非親眼所見，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剛才那看著殘弱不堪的老嫗，竟然速度那麼快。

八角老人整個人站在那裡，看得目瞪口呆。

追不上。

根本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