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入山

流雲鎮的具體位置，無人知曉。

只知道，進了山，一路往南走，走上三天三夜，就能來到這個小鎮子。

此地大山連綿，重巒疊嶂，碧石翠草，鬱鬱蔥蔥。

山路崎嶇難行，更有毒蟲猛獸，常有出沒。

平日裡，這樣的深山大林，罕有人煙，但這些日子，卻是不斷有外來之人進山，只為了給九大天龍進貢。

山道上，出現了一位拿著老式煙槍的老嫗，穿著一襲黑色的長袍，帶著一位看上七、八歲大的孩童，扎著一個朝天辮。

老嫗看著很慈祥，孩童看著很天真。

雖說這些日子進山的人不少，但這一老一少，卻是顯得有些與眾不同。

“奶奶，我們沒有進貢函，為何要費那麼大勁，來這個地方？”

孩童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小虎啊……你年紀還小，記憶力不太行，記不清楚，也是正常的，我們雖然沒有進貢函，但我們進山，瞧瞧熱鬧，也是可以的呀……”

老嫗露出了和藹的笑容，十分寵溺地說著。

小虎疑惑，說道：“我聽好幾個叔叔說過，那九大天龍可兇了，一言不合就吃人，好些人都被它們吃了，好可怕，這個熱鬧還是不用看了吧，萬一他們將我們吃了，那可就糟糕了。”

“放心，放心，那九條泥鰍兇是兇了一些，但是也不會無緣無故傷人，再說了，我這一個老人家，皮糙肉老，他們才不屑吃我呢！”

老嫗笑得合不攏嘴，只覺得這個小孫子，愈發的可愛。

“他們不吃你，但是會吃我啊！”

“有道理！”

老嫗一下子反應過來，微微愣了一下。

“還有，奶奶，你可別喊他們泥鰍，你這樣亂說話，要是讓他們聽到了，就更不得了了。”

小虎似乎有些生氣。

奶奶一直喜歡亂說話。

雖說這山道上只有他們兩人，但進了山，這裡頭也不知道有多少牛鬼蛇神，兩人的對話萬一被那些山精鬼怪聽了去，稟報到九大天龍那裡，那他們兩人可就要小命不保了。

“對對對，小虎你說得對。”

老嫗似是也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拍自己的嘴巴，說道：“你瞧我，這年紀大了，腦子跟不上嘴巴。”

說話間，她拿起了老煙槍，吧唧了一口，緩緩地吐出了一團煙霧。

“奶奶，你說那九大天龍，到底是什麼東西？”

小虎心中十分好奇。

自打懂事以來，他就經常聽到身旁的叔叔阿姨，提起過這九大天龍，可是他從來未曾見過。

老嫗聞言，眉頭緊鎖，半晌之後，長撥出一口氣，說道：“他們啊……他們是天龍！”

“天龍？這人世之間，還有天龍嗎？”

“有，當然有，他們就是。”

說到這裡，老嫗臉上的神色，似是也變得嚴肅幾分。

她這個孫子還小，腦子也不太行，對九大天龍的事情，自然不清楚，她活了一把年紀，自然是知道得多一些的。

沉默了片刻，老嫗又緩緩開口說道：“相傳，上古時期，有一古獸，名為‘九嬰’，這九嬰有九個腦袋，與那相柳模樣相似，實力同樣登峰造極，居住在北方兇水之中，聽聞這九嬰乃是當初開天闢地之後，坎、離二種精氣所化而成，乃是天生天養的上古兇獸，後來，九嬰離開了北方兇水，大鬧人間，被東嶽大帝降下神罰所傷，再後來……”

說到這裡，老嫗頓了頓，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再後來，怎麼了？”

小虎正聽得津津有味，突然發現奶奶不說了，有些好奇。

“再後來，我也不清楚了，有人傳，這九嬰被斬殺了，也有一種傳聞，說是被流放去了異世界，總而言之，再也沒有任何訊息。”

老嫗又抽了一口煙。

“這東嶽大帝如此厲害，連上古兇獸都能斬殺 ？”

小虎驚震地瞪大了眼睛。

“神仙嘛！哪有不厲害的，你剛才還提醒我別亂說話，這一會兒的功夫，你自己也要亂說話了。”

老嫗似是突然覺得，這麼議論神明終究有些不妥，連忙打斷了小虎，又道：“不過，奶奶我覺得，那九嬰應該是沒有死，畢竟，這上古兇獸，皆乃天地精華之氣所化，自誕生之日開始，便擁有無上神力，堪比仙魔，又豈會如此簡單就被斬殺？所以……奶奶我啊……一直覺得，這個老妖怪應該是沒死的。”

“這樣啊……”

小虎聽著，似懂非懂，又道：“奶奶，你說了半天，那這九嬰，跟這九大天龍有什麼關係呢？”

聽到這話，老嫗的神色，似是有些慌張，四顧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之後，這才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我也是聽說，這九大天龍，乃是這九嬰的後代。”

“難怪……”

小虎一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說道：“所以你剛才說，他們是真正的天龍？”

老嫗的眉眼微微一眯，想了想，說道：“他們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也不清楚，不過……若他們真是那九嬰的後代，必是天龍無疑，就算不是天龍，也絕非尋常物種，大概是這人世之間大多數人都想像不到的東西，你想想，那九嬰的血脈，如此可怕，又怎麼會生出一般的後代？無論是蛇、蛟這等生物，對於九嬰來說，都是低劣至極的。”

山林之中，清風拂過，帶著絲絲涼意。

好在，這山道之上，也就這婆孫倆人，談天說地，胡言亂語，倒也不用擔心。

若是有其他的人在這山道上，聽到他們這一番話，指不定都要被嚇一跳。

小虎一雙清澈明亮如同大學生一般的眼神裡，似是透出了一絲智慧，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半天之後，他突然搖了搖頭，說道：“不對，奶奶，你說得不對。”

“唔？不對？怎麼不對了？你奶奶我見多識廣，什麼時候坑過你？”

老嫗的神色有些不悅。

“奶奶你經常忽悠我，剛才說的事情，也在忽悠我。”

小虎似乎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老嫗低頭，看著小虎，說道：“那你說說，我哪裡忽悠你了？”

“他們要真是天龍，現如今末法時期，又怎麼可能還留存在人世之間？奶奶，你這話，邏輯上有漏洞，不太對！”

小虎搖了搖頭，似乎對老嫗剛才的那一番話，不是很相信。

老嫗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像是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孫子，不太好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