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可憐蟲

聽到周若辰的話，周聆夜反而驚呆了。

隨即，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憤怒，這種憤怒，讓她的鮮血，都加速流動了起來。

一股無法壓抑的怒意，滋生而出，但是她卻無比冷靜的壓下了這種憤怒！

“周若辰，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作為一個廢物，白痴，你剛剛覺醒，擁有了正常人的思考能力，那麼一些話說得不恰當，我可以不與你計較而原諒你！但，不要拿著你的無知，當任性的資本！”

周聆夜呼吸都有些急了，情緒起伏不定。

周若辰揹負雙手，颯然一笑，道：“我知道我在說什麼，不過你放心，那些話，僅僅只是開玩笑而已，你不要當真。”

“這樣的玩笑，你是開不起的！覺醒了，就好好當個普通人，珍惜自己來之不易的生存資格！”

周聆夜冷聲道，態度，自然更加冷漠。

這樣的話，讓周聆雨聽到之後，大為心疼，她淚眼汪汪的看著周聆夜又看著周若辰，很想出言安慰周若辰，阻止周聆夜。

可週聆夜之前一系列的強勢，讓她很難出口。

“你搞錯了，我開玩笑的是拿你當暖床的丫頭的話，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因為你不配啊！至於說前面那句，娶聆雨，只要她不反對，這句話，時時刻刻都會是真的，絕不會是玩笑。”

周若辰收斂了那份隨意的心態，冷然說道。

“你說什麼？！”

周聆夜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顯得略微有些尖銳。

“說你不配啊！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別人？就因為你覺醒了？天賦比族人要強一點點？你是在真虛魂界打破了無數的記錄，還是在整個東方大洲能與諸多絕世天才攖鋒？”

周若辰諷刺道。

“那你有什麼資格這麼道貌岸然的指責我？你不過一個廢物而已！”

周聆夜被激得情緒頗為激動，忍不住呵斥道。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是一名天才？基本的養氣功夫，沉穩的心性都沒有，還談什麼其它？至於說我是否有資格，你很快就會知道。”

周若辰以一種睥睨的態度看了周聆夜一眼，冷然說道。

若非是周聆雨，他甚至於不想去說。

當然，也因為‘周聆夜’三個字，周若辰才說了幾句，當然，是否可以聽得進去，那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這世間，很多事情，都無可奈何。當無可奈何的事情多了，人也會變得麻木。

“你什麼意思？！”

周聆夜被周若辰的話刺激到了，儘管對方說得似乎頗為有道理，可是周聆夜卻聽不進去。如果此時教訓她的是一位絕世的人物，她不僅會聽，還會自我反思。

可被一個廢物如此教訓，她有的不是反思之心，而是一種屈辱之意，就像是被侮辱了一樣，那麼的噁心。

“沒什麼意思，我們的交流，到此為止了，現在，我來解決最後一件事。”

周若辰說著，目光看向了周聆雨。

周聆夜的微微一顫，有些迴避周若辰的目光，卻又立刻正視了過來，眼中又是羞澀又是膽怯。

這是一個很可愛也還很懵懂的少女。

儘管她和周聆夜是雙生姐妹，卻完全和周聆夜不同。

“聆雨，族長說我能娶你們姐妹之中一人，我娶你，你答應嗎？從此往後，生生死死，不離不棄，至死不渝。”

周若辰語氣平靜，卻顯出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氣勢，誠意。

或許，這些話，他早就想說了，上輩子，上上輩子？

誰也不知道。

周聆雨原本還很忐忑，很不安，也很羞怯，可此時，嬌軀一震之間，俏臉已經立刻生出了幸福的紅暈兒。

“若辰，聆雨願意！”

周聆雨慌亂的目光逐漸的安靜了下來，在周若辰的真摯的目光之中，她彷佛找尋到了最為偉大的力量，最為堅定的力量。

那一股力量，就彷佛和記憶之中出現的很多心魔幻境裡的過往交織在了一起。

就彷佛，心靈已經找尋到了最為安詳和寧靜的港灣。

那一刻，周聆雨忽然無比的鎮定，寧靜，再次開口道：“若辰，我願意！”

這一次，聲音更加堅定，更加有力，充滿著毋庸置疑的意志。

是的，意志。

一股只有真正的天才才可以凝聚出來的堅定意志。

“我不願意！我絕不會同意你嫁給他的，絕不會！”

周聆夜無情的打破了這個無比美麗而幸福的氛圍。

周若辰只是冷冷的看著周聆夜。

而周聆雨則同樣目光復雜的看向了周聆夜。

“聆雨，你還小，你——”

“姐姐，我們雙生，一樣大的。而且，姐姐你想做什麼，聆雨從未阻止過，從來都是無比支援的。那麼這一次，請讓妹妹我自己選擇，好嗎？”

周聆雨打斷了周聆夜的話，然後蓮步輕移，來到了周若辰的身邊。

她伸出手，輕輕的抱住了周若辰的腰身，輕輕躺在他的懷中，道：“若辰，這是夢嗎？”

“不是夢，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周若辰輕輕的撫著周聆雨的肩，那一份柔，足以感染這一片天地的冷意。

此時，哪怕是周聆夜，都忽然覺得，這飄滿杏花、逸散著芬芳氣息的環境，頗為的美麗動人，而眼前的這一對戀人，男的俊逸瀟灑，女的靈性動人。

那一刻，周聆夜忽然有些莫名的情緒滋生，而妹妹的話，妹妹那不容置疑的態度，也讓她有些錯愕，有些呆滯。

妹妹周聆雨，從來都是一個含蓄而有羞怯的略微膽小怕事的少女，懵懵懂懂的，一直被她呵護著。

什麼，都聽她的。

可就是周若辰這件事上，彷佛是她的死穴一樣。

如今，終於，少女長大了，要自己單飛了。

周聆夜不知道自己此時心中是什麼滋味兒，心情複雜的同時，也感慨萬千。

這時候，甚至於，連憤怒，都沒有了。

“不，我不能就這麼的妥協！他算什麼，他沒有好的未來，也給不了妹妹想要的幸福！甚至於，他本性如何，妹妹都不知道！看他之前輕浮好色的模樣，那必定是個偽君子，是個風流好色之徒！我一定要揭穿他醜惡的面目，讓妹妹看清這個人的惡劣本性！”

周聆夜心中思量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之色。

……

古劍庭院。

古老的杏樹下，周若辰正在教導著周聆雨修煉劍術。

周家傳承的劍術，依然是戰魂劍道，奧義也近乎於沒有多少變化，只是如今周家弟子，所掌握的，都只是皮毛。

不僅如此，每個弟子，因為其靈魂武道根基特性，都只會在戰魂劍道之中，選擇其一，專一而修煉。

天賦極好的，才會在主修的戰魂劍道上，在輔助修煉一兩種戰魂劍道。

當然，對於他們而言，莫說顯化戰魂天賦圖騰，便是凝聚劍意，都很難。

這個世界本身，凝練殺戮意志，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而一旦凝練殺戮意志，那戰力，威力驚人。

周聆雨主修的是仙駘劍道。

仙駘劍道，對於周若辰而言，是他所掌握的戰魂劍道之中的十二種之一。

十二種劍道，周若辰都頗為擅長，但使用最多的，則是天龍劍道，白虎劍道雷鷹劍道三種。

雖然如此，但既然曾經的世界是真，既然聖靈再世的事實也是真，一切規則的運用即便有所變化，但周若辰的心性、悟性和造詣，莫說是指點周聆雨區區劍道，便是指點那些聖主也都足夠了。

“仙駘劍道，源自於形意的變化，形意的變化，不在於形，不在於意，更不在於形意，而在於自我的意志，精氣魂的合一。

形，只是基礎，意只是蛻變，形意只是形神兼備這一入門級的開始，卻也僅僅只是開始。

大道如淵，踏入其中，防治天地之大。踏入了形意的門檻，你才會知道，山，就是山，看山是不是山，山本身是不會變化的，變化的，只是人。”

周若辰將一些體悟，儘可能簡單的講述了出來。

但是周聆雨聽得懵懵懂懂的，那萌萌的樣子，簡直是讓周若辰有種翻白眼的衝動。

雖然笨，但是笨得可愛，那就好。

“若辰，我是不是很笨……”

周若辰無奈的樣子，讓周聆雨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笨啊，不笨的話，你怎麼願意跟著我呢。”

周若辰笑道。

說著，他伸手擰了一下週聆雨的臉蛋兒，周聆雨立刻開心的笑了，一點兒都不遺憾。

“其實，形意就是一股意志，這世間所有的強者，憑藉的就是一口氣，一股不服輸的意志，一股主宰一切的意志，只是這股意志的強弱有別而已。一步步的淬鍊這一股意志，化作武道意志，靈識，神念。”

周若辰若有所思的說道。

“這麼說，我好像有些懂了。”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怎麼能好像呢！”

“嘻嘻，那就是懂了。”

“真的懂了？”

“真的。”

“不信。”

“那你試試。”

“試試就試試。”

……

院子裡，傳來了歡快的笑聲。

周聆夜站在房間的窗前，看著妹妹如快樂的蝴蝶一樣翩翩飛舞著，心情非常的複雜。

“什麼狗屁理論，道貌岸然！”

“妹妹這樣，完全不顧清白，都不知道被這登徒子吃了多少次豆腐了，這樣下去，妹妹的清白只怕是會很快保不住了！”

“不行，我絕不能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周聆夜的目光忽然變得堅定了起來。

那一刻，她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也因此，她的目光，又忽然變得朦朧了，她似乎陷入了某種艱難的回憶之中。

“孩子，你的命格和聆雨的命格，各自有很大的欠缺，卻又各自有很大的機緣，所以，母親擅自為你們更換了名字。周聆雨，今後你名為‘周聆夜’，取代聆夜的命格；而聆夜，將成為聆雨，成為你的妹妹。”

“這件事，唯有母親和你們姐妹當事人知道，你既然願意一個人揹負下來，那麼，在你們覺醒‘諦聽之力’的機緣之前，萬萬，不能丟失了清白——如果，實在是因為美貌而被覬覦，或者是心儀了某個男人卻沒有覺醒‘諦聽之力’，那麼，你拿著這顆‘眼珠子’，前往絕世聖地乾坤聖地，她們會將你們收下。但踏入了那個門的話……就再沒有回頭路，再無自由可言了。”

“你記著，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要開啟這一股資訊，不要覺醒這一段記憶。”

……

房間裡，周聆夜的雙眼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光芒逐漸熄滅之後，她的氣質都有所變化。

她再次看了看那院子之中，那擁抱著周聆雨手把手教她練劍的周若辰，如在看一個可憐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