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宋白榆正躺在樹幹上睡著,突然聽到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有些累,懶得睜眼,憑藉著聲音盲抓。

抓到了一個軟體動物,她睜眼,是一條蛇,正對著她吐著蛇信子。

她隨意的拽了拽,觀察蛇身紋路,確認沒有毒後,四指扣入蛇身。

本想把蛇丟下去,但想到路人看到死蛇會條件反射的往樹的方向看,容易暴露。

就隨手掛在離臉不遠的樹枝上。

就這麼和死蛇頭對頭睡了一夜。

天微微亮,她轉了轉脖子,痠痛感才緩解了一些。

得找點吃的,正要跳下樹,不遠處突然來了一群人,打扮的和這裡的人格格不入,領頭的後面跟著兩個手下,一個手下的手裡分別抓著一個小孩的衣領。

這四個小孩她沒有見過。

當時她就很奇怪,這條路非常的偏遠,再加上當時那個男人在電話裡說還有兩個小時的車程,她怕陰差陽錯的把車開到了他們的目標地點,所以專門在城區下車。

但現在看來,這個貧民窟或許就是那個組織的基地,地面的房屋破舊低矮,那大機率那個實驗室是在地下。

這塊城區並不大,如果那些人發現了那輛小車。

不久就會進行全面搜查。

眼前的三大四小,大機率就是要進這個衚衕,宋白榆在他們正好走到自已正下方的時候,腳踩在樹幹上,接力騰空而下,樹不算特別高,但對於孩子還說大概是成年人在三樓左右的距離。

急速下墜中,她眼睛直直盯著那領頭人的頭頂,在腳精準的觸到他的頭時,用力一踹,剛好將光滑的光頭平面作為跳板進行緩衝,穩穩落地。輕鬆的把光頭領頭人踢暈。

那兩個手下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場景,想要反擊,可手裡還拽著兩個小孩,只能用腳攻擊,樣子頗為滑稽。

五人齊力把這倆手下幹掉後,把他們拖進雜草堆裡。

宋白榆沒有在這停留太多時間,從他們三人身上拿走了一塊手錶和一條金鍊子,往前面的方向走,留下一句,“別跟著我”。

剛好路過一家麵店,用表換了一碗清湯麵。

吃碗麵,走出麵店沒幾步,宋白榆發現有人在後面跟蹤她,具體是誰不知道。

她故意走到一條小道,拐彎,背部緊貼牆壁,可那人半天沒出現,她皺眉正要探頭,貼在牆上的手臂被憑空而現的手控制住,整個人被猛的一拉,嘴被一隻手蓋住,整個人面朝牆被壓在上面。

稀薄的空氣透過指縫流入她的氣管,宋白榆用力掙扎,可沒半點用處。

單看手的大小,和壓在自已身上的人的身型,不難判斷,一個是個同齡人。

“別動。”聲音的主人貼著宋白榆的耳朵,帶著不正經的散漫。

是江妄。

如果她沒記錯名字的話。

江妄看她被自已乖乖壓著,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鬆了一點力氣,然而局面瞬間發生逆轉。

宋白榆靈活的轉身化解了手臂被抓著的劣勢,右腳往後一勾,右手反向一擰。

從被捕食的狼狽獵物變成了居高臨下、掌控一切的狩獵者,她掐著江妄的後脖頸把他狠狠的摁在牆上,脖子因被迫仰起而劃出筆直的線條與牆面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

“自已人,自已人。”江妄咬牙從喉嚨裡擠出聲。

“你跟蹤我。”宋白榆的眸子沁著寒光。

“和你一起的那三個人被抓了。怕打草驚蛇才跟在你後面找合適的時機告訴你。”

後脖頸的手鬆了一些,江妄猛吸一口氣,怕對方不相信,解釋道:“我本來往東走,遇到可疑的人就換了方向朝南走,看到他們三個被人帶走了。本來不想管的,但南邊那條路走不通了,就想著走北剛好和你說一聲。”

宋白榆面色一沉,“那組織的基地就在不遠處的一個衚衕裡面。”

她將這個資訊共享給江妄,意思很明顯。

江妄聽到後,很輕的笑了一聲,“我幹嘛管他們。”

他笑起來的時候,眉毛會微微上揚,眼睛彎起,稚嫩的臉頰隨著笑容變得陽光而無害,小麥色的面板很細膩,在光照下無可挑剔。

“從下車的那一刻起,我們任何一個人都無法獨自離開這片城區。”宋白榆完全鬆開了江妄,靠在牆邊,“自發行動最起碼還有主動權。”

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她不想和江妄做過多的解釋。

在這附近繞圈被抓是遲早的事,與其如此,不如暗中潛入,“自投羅網”,奪得先手。

江妄歪頭,“我有個條件。”

“說。”

“先存著。”

宋白榆扭頭看他,像在看一個智障。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聰明著呢。我有預感,肯定能抱上你的大腿。”江妄揚了揚笑容,胸有成竹。

宋白榆懶得理他,晚上才是最佳的行動時期,還要和整個人待夠好幾個小時,她心裡沒由來的煩躁。

為了不引起注意,兩人在這個角落裡坐了下來。

“誒,你幾歲了。”

宋白榆閉著眼。

江妄頂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幾歲啊。”

“別碰我。”宋白榆冷眼看著他。

“那你回答我。”

“十五。”

“我十二歲。”

宋白榆用她的態度表示自已並不感興趣。

“你陪我聊天唄。”江妄看著宋白榆的側臉,自顧自說道:“我爸媽一生下我就不要我了,我被一個拾荒老人收養。它活不了多久就把我送去了不同的家庭,但沒有一個是真正喜歡我的,當然我也不喜歡他們,他們養我只是想我給他們養老,對我不好。本來打算讓我自生自滅的,我就突然被綁架了。其實我感覺被綁架也沒什麼不好,有吃的有喝的。”

明明是一段很糟糕的經歷,江妄用這種半調侃的方式說了出來。他的本意,並不是訴苦。

江妄抬頭看了看天,“但是不是每個人都向我這麼想,他們或許有美滿的家庭,所以我就也把自已偽裝成極力想要逃跑的樣子。”

“看得出來。”

“什麼?”

宋白榆淡淡道:“你用繩子勒那個人的時候,計劃逃跑的時候,讓你潛入敵方的時候。你都無所謂。”

江妄瞪大眼睛,“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很明顯。”宋白榆停頓了一下,“不過你剛剛把我按在牆上時,倒是有點不一樣。”她冷眼打量著江妄,找了一個恰當的詞,“生動了一點。”

江妄抓抓腦門,“是嗎……不過好像確實挺爽的。”看旁邊的人眼神變得危險,他趕忙彌補,“你把我按在牆上的時候,我也挺爽的。”

宋白榆:……

和傻逼較什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