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興霸!好好不在東吳安坐,為吳侯效力,來這荊州作甚!莫非是要投敵不成?”
一聲大吼,驚得還躺在床上的甘寧就是一個機靈,等緩過神來,看著這闖進來的人,甘寧才長出一口氣,笑道:“怎麼?就許你子義兄來荊州侍奉三小姐,就不許我甘興霸來?”
甘寧趕緊跑上去將太史慈抱了個滿懷,兩人自從夏口大寨一別,已經差不多小半年沒見過面了。往日在吳將營中,還是蠻投機的,特別是甘寧被呂蒙陷害時,太史慈還不怕得罪人幫他開脫,雖然當時甘寧還在床上休養,但是事後知道了,也分外感動只不過那時候太史慈已經來到了荊州,所以這份感激也一直沒機會表達,如今有機會來到荊州,聽說三小姐和諸葛亮同回益州去了,還以為太史慈也會跟隨過去,昨日還有些遺憾,沒想到一夜酒醉醒來太史慈居然會出現在自己房中。
兩人稍敘情感之後,太史慈便開口說道:“興霸兄,方才聽你口氣,似乎在東吳過的並不如意?”
一說到此,甘寧長嘆一口氣,伸手就往桌子上摸索,結果摸了一個空,正要把手縮回來的時候,突然手上又多了一個酒囊。甘寧驚訝的一抬頭,才發現是太史慈遞給他的,兩人相視大笑,也不多說話,甘寧暢飲一口。
舒坦!
“子義兄,你有所不知,現在東吳的軍隊裡真的是被搞得烏煙瘴氣,曾經許多跟隨過周瑜都督的那些老將,都被那呂蒙派系的人排擠。這呂蒙也不知怎地,深受主公器重,軍中大小事務都不再經魯肅都督的手,而是直接由呂蒙安排,儼然成了都督模樣,我記得前段時間程普都督有軍務沒有讓他知曉,而是直接告知了魯肅都督,結果被這呂蒙暗中使壞,最後被主公貶謫回鄉,好在眾將求情,否則甚至還難免有一頓毒打。”甘寧說完,又是喝了一口悶酒,似乎想將那些不愉快統統灌到肚子裡去。
太史慈驚懼,沒想到自己才從東吳離開這小半年,吳軍內部居然發生瞭如此巨大的變化。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訊息,等主人回來,還需要及時把這個好訊息告知於他。
不過太史慈並未顯露出別的聲色,只是表現出一副極為痛心的表情。
“子義兄,此番也是那呂蒙告謁吳侯,說是劉備搶了益州、漢中等地,還不肯歸還荊州,分明就是不把吳侯放在眼裡,吳侯文言氣急敗壞,召集眾臣商議。那呂蒙就趁機提出當年是魯肅都督為劉備做的保人,還逼迫主公以陪嫁嫁妝的方式將荊州許給了那諸葛亮。我聽說,這本就是張昭、呂蒙等人給吳侯獻的計策,目的就是分化劉備和諸葛亮之間的關係,結果那諸葛亮居然不貪戀當這州牧,將荊州交給了劉備。這孫權當然氣憤不過,去年起兵征討荊州,不就是為了這檔子事嘛。呂蒙得知劉備出兵益州,關羽又北上漢中,這荊州缺兵少將,慫恿孫權來攻打,若不是那諸葛亮回援快,這荊州說不定早就易主了。”
太史慈聽出甘寧話語中的氣憤,又聽他對孫權的稱呼從主公變成吳侯,更是到後來的直呼其名,便是大抵知道這錦帆賊的老脾性又犯了。
“唉,興霸兄,莫要說這些惱氣話了。來來來,喝酒喝酒。吳侯可能是被小人矇蔽了雙眼,一時看不清利弊,你們這些做臣子的,也應當為他肅清奸佞才是啊。”
甘寧雖然說的是氣話,但也不是傻子,他分明從太史慈的嘴裡聽到了一點異樣的東西,他跟東吳已經分清界限了!
舉了酒囊,甘寧示意兩人再碰一個。太史慈笑眯眯著眼,就又和他再走了一個。
兩人的智力不相上下,但是誰讓太史慈是被陳亮洗過腦的呢?自然是稍稍比甘寧多了幾分小計謀。
“興霸兄,其實啊,說起來,我還挺羨慕你們的,在東吳啥事不用幹,這亂世之中,最怕的就是打仗了,在我們荊州這裡,南邊要防著你們東吳偷襲,北面又要抵抗曹操大軍,要不是去年我家軍師用計謀得西蜀,不然這西邊也還要去做防備,真是年年有仗打,日日提心吊膽。”
兩兄弟大哥不說二哥的智力屬性,甘寧自然也是聽出太史慈是在說俏皮話,不過他就是吃這套。
“子義兄,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東吳是隻會偷襲,我那年在合肥以一當百,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可別忘了,那年你中了箭傷,誰把你救回來的!”
太史慈見到甘寧的情緒被調動起來了,心中頓覺有戲,就趕忙賠罪說道:“興霸兄,我還能不知道嗎?那年若不是你衝針救我性命,恐怕是等不到我家諸葛軍師為我續命咯!”
甘寧見那太史慈一口一個我家我家的,說的如此順嘴,心中有些豔羨,這大丈夫身逢亂世,自然是想建立一番功勳,本來自己在江東錦帆賊赫赫有名,可是為了孫權給他描繪的錦繡藍圖,他甘願放棄自由之身,任他驅馳,結果到頭來,他還是聽信讒言,如今對他的冷漠,著實讓人寒心。
“哼,太史子義,你可別忘了,你也是東吳的臣子,怎麼現如今居然對別人效忠,還說的如此大言不慚。我還道你是什麼忠義之人,你也對不起你這字號!”
太史慈見魚兒咬鉤還在打圈,心中又不免好笑,嘴上卻說:“興霸兄,你可別忘了,我發誓效忠的可是孫策,孫伯符,若是伯符在世,我若投敵,天人共戮。如今孫伯符早已西去,我這些年勤勤懇懇,竭忠盡智,然而呢?那孫權還不是挺行讒言,甚至想在沙場上借刀殺人至我於死地。若非是諸葛軍師心懷仁義,念我還有些武藝,我怕是早就變成累累白骨了。”
“大丈夫,忠心為主是不假!但是我又齊肯明珠暗投,良禽擇木而棲,忠臣擇主而事。更何況,我與劉皇叔在徐州便是相識,那年我為徐州討救兵,也是劉皇叔不畏曹賊拼死相助徐州。這份恩情,我現如今來還報,又有何不可?”
太史慈洋洋灑灑說了一通,倒是把甘寧說饞了,特別是那句“忠臣擇主而事”,還有那句“明珠暗投”,如今的東吳不就是暗無天日嗎?那呂蒙只要得到信任一日,他們這些老部將就難有出頭之日!
見那甘寧欲言又止的模樣,太史慈問道:“興霸兄,你可願和我同為劉皇叔效命?”
聽到這句話,甘寧心中有些竊喜,但是又不好意思顯露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於是假裝面露難色,“這,不好吧···雖然我飽受呂蒙排擠,吳侯也要將我冷落,但是我畢竟是東吳的將領,怎麼好意思背主投敵呢?”
“哈哈哈,興霸兄此言差矣,當今皇帝才是這天下共主,如今皇帝闇弱,被曹操把持朝政,正是需要我等忠義之臣清皇帝側,難不成這孫權也做了皇帝?他這個皇帝,正統嗎?”